那個叫做“沙發”的椅子,有長的、短的,有圓的、方的,下面再鋪上一張毯子,旁邊再放幾盆花。
花的后面是明凈的玻璃窗,玻璃窗下有桌子上擺著一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玻璃器皿。
我的天!
那一套玻璃器皿不便宜吧?!
真的是太漂亮了!
那光澤度和透亮度,就是在肖、俞兩家,都是難得一見的極品。
結果,這里的人見了,說道:“哦,這個啊,這是巧工坊合作的廠子做的,離我們這里有點遠。不過你們要是喜歡的話,可以到村子里的百貨超市去看看,那里應該還有不少存貨。”
顯然,相較于這種看似漂亮,但容易摔破的玻璃器皿,人家朱家村的人更加結實耐用的木質器皿。
在葉瑜然的影響下,朱家村的作風十分務實——哦,玻璃的啊,確實漂亮,但它不經用啊。
家里小孩子那么多,一碰就破,還是算了吧。
不是啊,我覺得木頭的也好啊,人家朱大娘就喜歡用這個。
葉瑜然確實喜歡。
相較于在現代隨處可見的玻璃,她就是喜歡這種具有時代特色,更加純樸簡單一些的木質器皿。
上有所好,下必趨之。
相較于其他地方,在朱家村,葉瑜然的喜好就是信號。她喜歡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大家也跟著模仿。
因為他們覺得,跟在葉瑜然后面,就是一種福氣。
她喜歡的,必然是最好的。
所以說,那些在肖家、俞家看起來特別精貴,象征著身份的東西,在朱家村的人看來,就是這么“普通”。
葉瑜然:“……”
本來就普通啊,我上輩子經常用,我就想用點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
這還只是擺在那里的東西,更讓肖、俞兩家感覺到驚訝的是,這個村子里不僅有自己的書塾,還有各種休閑場所。
你要是去那些地方逛的話,不僅會看到正在玩滑滑梯的小孩子,還能看到正在下棋、打牌的老人。
他們穿著干凈整潔的衣服,臉上帶著笑容,過得不要太舒適。
你跟他們聊天,他們也很樂意。
村里的大事小事,沒有比他們更清楚了。
然后你會發現,朱家村非常團結,也非常“努力”。一種積極向上的力量,彌漫著整個村子。
簡直就是孔子所描述的“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難道,這就是“桃花源記”嗎?
不管肖、俞兩家人受了多大的震撼,做為接近隊伍,他們在朱家村沒呆幾天,就不得不踏上了歸程。
林淑琪、林淑儀姐妹二人同時出嫁,這么大的事情,在京城的朱七自然要返回參加。
只不過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邊還多了一個人——一個自稱叫“姚岳”的富家公子。
葉瑜然:“……”
她耳朵又不聾。
當初辦慈幼局的時候,朱三身邊的師爺洛秋山提到的“瑤月”公主,似乎就是“瑤月”二字吧?
只不過,現在“瑤月”變成了“姚岳”,有區別嗎?
只不過成親這幾天太忙了,葉瑜然顧不上朱七,也顧不上他身邊的人,暫時沒管罷了。
一下子有兩個姑娘出嫁,朱家也需要準備兩只送親隊伍。牽頭的分別是大寶朱安開、二寶朱安寶,然后才是其他叔伯兄弟。
就是朱五,也落到了后面做了一回“后勤總管”。
當然了,這樣安排,其實也是為了鍛煉大寶、二寶兄弟二人。
畢竟年齡到了,某些鍛煉也要安排起來了。
等這邊送親的隊伍一走,朱家村還熱鬧了好幾天,才慢慢恢復往日的平靜。
村民們議論紛紛,都說林家幾姐妹遇到朱家,真的是太幸福了,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多大的善事,才積下了這種福份。
“就是啊,要不是林家二丫頭嫁進了朱家,林三妹、林四妹兩個哪有這樣的福份?你們看到沒有,那兩個夫家,嘖嘖嘖……那可都是城里的大富人家。”
“哎喲,我的乖乖,那兩個新郎官長得可真俊俏,跟咱們村里的人就是長得不一樣。”
“那肯定的,人家是讀書人,真正的讀書人,跟我們這種泥腿子還是不一樣的。”
“確實。不過咱們村朱大娘家的幾個小子也不差啊,你沒看到大朱安開、朱安古跟人家站在一塊兒,根本不分上下嗎?”
“那是,朱大娘是誰,人家可是朱大娘,她養出來的孩子,能差嗎?”
好吧,自己比不上沒事,村子里有人比得上就行。而且葉瑜然家的孩子比得上,似乎沒什么好奇怪的,要是比不上,那才奇怪呢。
待這一切收拾妥當,葉瑜然才有機會找朱七說話。
讓葉瑜然意外的是,朱七一開始還想要隱瞞瑤月公主女扮男裝的事情,可是他哪里是會撒謊的人啊,葉瑜然沒幾句話就拆穿了。
朱七表情沮喪:“娘,不是我想瞞你,主要是這事……它本來就是一個秘密,我答應瑤月,不跟人說的。”
“你答應了瑤月?連名字都喊上了,你們這么熟?”葉瑜然沒有糾正,朱七一個白身居然直呼人家公主的封號有什么不對,她更在意的是朱七提到瑤月公主的語氣。
那語氣,明顯是動了情的。
朱七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們是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她是公主,你是白身。”
“那又怎么樣?交朋友還要看身份嗎?娘以前不是教我,出門在外,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以身份看人嗎?”朱七迷糊。
葉瑜然有些無奈:“我是怕你小瞧別人,所以才提醒你,不管是身份不如你的,還是身份比你高的,他們身上肯定有你需要學習的長處。可是,這跟瑤月公主的事情是兩回事。”
“怎么是兩回事了?沒區別啊?難道,你跟先生一樣,覺得瑤月公主是女人,覺得她不應該拋頭露面嗎?可是娘自己不也這樣?”
“我說的是這個嗎?”
“那娘說的是什么?”
望著朱七干凈的眼神,葉瑜然有些說不出來。她不清楚他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瑤月公主的事情,她有些擔憂的是,兩人身份不相配,以后朱七只能落得一個傷心失意的下場。
如果是其他兒子,葉瑜然覺得傷心也就傷心了,男人嘛,不傷心怎么成長?
可是朱七……
唉!說到底,她還是偏心了,她舍不得朱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