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朱老四沒她們那么多小心思,他倆有一句沒一句的,在那里說著跳棋的事情。
“要不是我那一步走錯了,這局肯定是我贏。”
“不可能,就算你那一步沒走錯,走那邊了,我也能贏你。”
“不可能!你沒我下得好,你都輸我……”
“哪有那么多?明明是你輸我……”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沒人愿意承認自己比對方輸得多。
沒一會兒,居然還爭出了些火氣,聲音也大上了不少。
這不,正好撞上從地里回來的一個老頭。
“這是咋了?你倆咋給吵上了?什么輸了贏了?”那老頭一臉疑惑。
——這兩家子不是在鬧矛盾嗎?
——怎么,和好了?
“是你啊?你這是剛從外面下地回來?”
“嗯!剛回來,你們呢?你們打哪兒回來?”
“我們啊,剛從我們大嫂那里回來,我們大嫂弄了一個橋牌室,說我們幾個幫她撐撐場子,一不小心玩了一天……”
“啥?橋啥?”
“橋牌室。”
“那是干啥的?”
“就是給我們這些老年人打發時間,玩的地方。”
在朱老三、朱老四的解釋下,那老頭這才弄明白,原來朱大娘那個老婆子把以前的舊院子收拾出來,弄了一個給他們老年人玩的地方,叫橋牌室。
朱老三、朱老四他們一家子今天在那里玩了一天。筆趣庫
“啥玩意兒,能玩一天?”
“真的有那么好玩?”
“真的啊?!那……那明天,俺能去嗎?”
“那行,明天俺也去,咱們說好了。”
老頭一聽那橋牌室這么有意思,哪里能錯過?
他那么一大把年紀了,比朱老頭年紀還大,結果人家就能閑在家里,有個玩的地方,他倒好,還得跟在幾個兒子、孫子屁股后面下地干活,太虧了。
回到家里,老頭就跟老婆子說了這事。
老婆子一臉驚訝:“朱大娘弄出來的新東西?!真的有那么好玩嗎?我們又不比他們差,又是修新房子,又是賣丫鬟、買地……你要真去玩了,地里的活怎么辦?”
“啥呀?秋收都結束了,我們又不是等著地里的米下鍋,耽誤一天又不打緊。”老頭不服氣地說道,“再說了,我生了那么多兒子,讓他們幫我干點地里的活怎么了?又不是
我一個人去,那朱老三、朱老四不也去了?”
跟朱老頭比不了,朱老三、朱老四總能比吧?
這么一說,老婆子沒有再勸。
她尋思著,估摸著去過一兩次,有了見識,估摸著家里的老頭子就不會去了。
只是老婆子沒想到的是,這老頭子一去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去了就不回來了。
第二天一早,老頭吃完早餐,跟老婆子打了聲招呼,就朝朱老頭家的老宅子去了。
果然,進院子,老頭就發現,朱家的老宅重新被修葺過了。
不像他家里的院子,地面坑坑洼洼的,這邊早就用一塊又一塊的木板給填平了。
只有靠墻角的地方,才圍了一些花壇,里面種著一些常見的花草植物。
也不知道朱老頭家是怎么收拾的,看著就比他們家自己院子里的長得好看。
“來了,快坐,我教你怎么下。”
“哦哦……”老頭進屋,望著桌上的東西,有些迷糊,“這是就是你說的跳棋?”
“對,這就是跳棋,這是棋盤,這是珠子……”朱老三熱情地介紹起來,一邊介紹,還一邊和朱老四演示給老頭看。
玩法非常簡單,就是不讀書的人,稍微講解一下就明白了。老頭十分高興,還以為朱老三、朱老四之所以這么熱情,是因為他倆看得起自己。
哪里知道,人家是覺得他是一個新人,想要“欺負欺負”新人罷了。
可憐的老頭,根本不知道呆會兒會被朱家幾兄弟聯手鎮定,欺負得有多慘。
朱老爺子、朱老婆子見了,只在心里稍稍同情了一下,便沒有再管。
他倆年紀大了,估計下得還不如這老頭,要不是幾個兒子、兒媳婦“孝順”,被“欺負”的就是他倆了。
他倆照舊不跟兒子、兒媳婦他們一塊兒下,單獨在一邊,偶爾抬頭看看隔壁激烈的戰場,吃吃瓜。
“朱老三,你怎么跑得那么快?!”
“本來就可以啊,你看,是不是都隔了一顆?”
“等一下,我怎么跳不過去了?!”
“嘿嘿!你沒看到嗎,剛剛我本來可以直接跳過去的,但為了堵你的棋,我放棄了,跳到了這里……正好,可以填你的路。”一臉得意。
“朱老四?!”氣得咬牙。
“嘿嘿嘿嘿……”
“我怎么輸了?!”
“哈哈哈哈……
別急,這才剛開始,你剛學,很正常,等你多下幾回,就不會這樣了。”
可憐的老頭,被朱老頭、朱老三、朱老四幾個欺負得極慘極慘。
老頭氣得牙癢癢的,卻拿他們沒辦法,因為是他自己下輸的,又不是他們使詐。
下到后面,他差點氣得不想下了。
還好,新人不只他一個,朱老三、朱老四今早出門的時候,碰到了村里的老頭,邀請了幾個。
只不過那些老頭來得晚一些。
于是,老頭終于有機會“贏”了別人,心里的那股火氣,這才消散。
沒幾天,村里的年輕人就發現,自家老頭、老太婆不想下地干活了,紛紛推給他們,人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咋回事?爹咋那么一大早就出去了?”
“不知道,”劉二嬸說道,“好像是約了什么人,從前幾天起,就這樣了,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干嘛,除了吃飯的點會回來,一整天都不見人影。”
橋牌室的人一多,僅有的那幾副跳棋就不夠下了,一人一局,排著隊地來。
朱老頭見這樣不是辦法,就跟葉瑜然說了一聲,說她多做幾副出來。筆趣庫
葉瑜然也沒想到,橋牌室會那么快就擠了那么多人,不過想到朱家村老人的數量,她便撿了一些上手比較快的搬了出來,比如五子棋、飛行棋等。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除了跳棋,還有這么多棋種可以玩啊。
葉瑜然一邊讓大家開始玩新的棋類游戲,一邊詢問那幾個學習下象棋、圍棋,打紙牌、麻將的下人,看他們覺得怎么樣了。
相較而言,圍棋的入門比象棋要簡單,但要想把圍棋下好有些難度。
不過,葉瑜然也不需要他們下得有多好,懂得規則,能夠帶村里的老人一起玩就行了。
紙牌的玩法比麻將多,而且有很多簡單的玩法,可以一級一級升上來。
葉瑜然決定,先讓下人帶老人玩紙牌,從簡單的玩法開始,等他們摸熟了,再教復雜的。
紙牌要是玩得好了,不僅花樣多,樂趣也大,一不注意,半天時間就過去了。
如此,在葉瑜然的安排下,朱家村的橋牌室悄然開張,一村的老人都駐扎在這里,除了一日三頓和上茅房,都不想離開了。
漸漸地,其他人也知道了橋牌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