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么葉瑜然會跑那么一趟,朱五也不知道,但他隱隱覺得,肯定是有事。
若沒事,他娘會放著家里的那么多事情,突然跑到普壽城去?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次他娘什么也沒說,甚至連家里的人都沒帶。
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朱五也沒想出一點頭緒來。
他想:或許,他應該考慮往普壽城插一些自己的眼線了,否則外面發生點什么,他都不知道。
原本,朱五沒想過在他三哥身邊安排人,但這次的事情,多少讓他動了心思。
但他又有些擔心:萬一要是讓三哥知道,誤會了,怎么辦?
一時間,又有些猶豫,不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安插這個眼線。
另一頭,葉瑜然可不知道這些,她坐著山海幫車行的馬車,一路順利,很快就到了普壽城。
人還沒下馬車,朱三已經接到了消息,立馬帶著唐小海到城門口接人。
“娘,你一路辛苦了!”
朱三那叫一個殷勤,趕緊上前將葉瑜然手里的東西給接了過來。
“嗯!先回去再說吧,趕了幾天路,我也累了。”葉瑜然沒有急著詢問自家兒子跟徐小姐的事情,畢竟這外面人多嘴雜的,萬一要是傳了出去,那就麻煩了。
即使朱家與徐家結不了親,也不能結仇。
“哎,我都安排好了,娘到時候好好休息休息,我再帶娘到普壽城里轉轉,到處玩一玩……”朱三也沒提徐小姐的事,只是笑瞇瞇地表示他娘太辛苦了,難得出門一趟,應該到處轉轉,好好玩玩。
人嘛,年紀大了,就應該多“享受”,否則她養那么多兒子干嘛,浪費嗎?
說著話間,兩人便到了柳龍靜院。
這個時間點,宴和安和朱七還在州學上課,并沒有露面。不過即使這樣,宴和安也提前囑咐了院子里的管事婆子陳媽,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招待葉瑜然。
管事婆子陳媽哪里不知道主子的意思啊,葉瑜然一來,她就立馬將丫鬟翠娥給撥了過來,供葉瑜然驅使。
“朱大娘,翠娥之前伺候過你,也算是老人了,這回還伺候你,你用著也順手一些。”
“哎喲,陳媽,你這也太客氣了,我就來住幾天,還特地給我撥個丫頭。”葉瑜然笑了起來,推辭道,“這個真不用了,不說我現在腿好了,不需要人伺候,就是需要人,我這院里不是還有唐小海夫妻嘛,有什么事情,我叫小海他媳婦就行了。”
“那能一樣?”管事婆子陳媽說道,“曉清她又沒伺候過你,哪里有翠娥用得順手啊。你難得來一趟,來了就要住得舒舒服服的,這種事情你還跟我們家主子客氣,回頭主子得怪奴才辦事不利了,說奴才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好說歹說,非要葉瑜然收下翠娥。
葉瑜然有些哭笑不得,她真不是“客氣”,而是真心覺得,她現在腿好了,這丫鬟她也用不上了。
可說到后面,似乎她再拒絕下去,就有些不識抬舉了,沒辦法,只能收下了翠娥。
“陳媽,我在我們那里就已經是很能說了,沒想到一碰到你,就成了嘴笨拙腮了。你瞧瞧,這才幾句啊,搞得我這人不收都不行……”葉瑜然失笑地說道,“行,我收了。遇到你這樣的老婆子,我算是服了,難得和安敢把這么大的院子交給你管,就沖著你能說會道的本事,這事也得你辦。”
自己辛苦了半天,有人領情,還這么夸耀自己,管事婆子陳媽自然開心,說道:“哪值得你這么夸啊,奴婢就是一個老婆子,盡自己的本份罷了。”
“這可不是夸獎,是實話。我這一把年紀了,遇到了這么多人,佩服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之一。”葉瑜然說道,“看來啊,以后我還是得跟你好好學,多學幾分本事,以后拿到自家去用也夠用了。”
這一番吹捧下來,管事婆子陳媽被捧得笑不攏嘴。
也是,雖說是奴才,但哪個不喜歡自己干的活不僅得到了對方的肯定,還能獲得夸獎呢?
人嘛,都是虛榮的。
再說了,朱家人與宴家非親非故的,人家是宴家的奴才,憑什么對你盡心盡力啊?
看在主子的面子上,人家不跟你計較,但你一個“外人”,不能不識趣。
現在葉瑜然扮演的,就是一個非常識趣的角色——雖然這事是你家主子吩咐的,但咱們也領你的情,知道你的辛苦。
再加上朱氏兄弟雖然住在宴家,沒付什么房租之類的,但平時沒少捎吃的用的過來,整個柳龍靜院也跟著沾了些光,宴家的下人也生不出自家主子被別人占了“便宜”的念頭,只覺得——嗯,人家跟主子可是“深交”,咱做奴才的多盡一份心,也是應該的。
待休整了一翻以后,趁著宴和安、朱七還沒放學,葉瑜然這才找了一個借口,單獨跟朱三聊了起來。
這聊的不是別的,正是他與徐小姐的親事。
信里只有簡單幾句,到底怎么回事,葉瑜然還要向朱三問個明白。
朱三也沒有隱瞞,對于他與徐小姐的往來,徐小姐為什么會選中他,也都一一說了出來。
葉瑜然聽完,沒有急著做判斷,而是問道:“徐家到底是一個什么情況,你有沒有安排人打聽過?”
朱三點頭:“打聽過,不過娘也知道,徐家是欒城大戶,想要打聽他們家的事情,有些不容易。我也是費了些功夫,才稍微打聽到一些。”
原來,福叔雖然隱瞞了朱三一些內容,但大體說的也是實話,徐小姐訂親幾次,都以“克夫”而告終。
來來去去兩三年過去,稍微有點臉面的,都不愿意自家孩子冒這個險,便找了借口,不愿意相看徐玉瑾。到了后面,愿意娶徐玉瑾的,都是有所圖的。
可你有所圖就算了,你本身稍微好一點,人家也忍了,偏偏這些別有用心的人真的不怎么樣。
說到這些人家,福叔當時只是點了幾句,沒有細說。朱三后來去查了以后才知道,這個“不怎么樣”到底是怎么一個不怎么樣,只有最糟的,只有更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