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陳嶺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說道:“胡說八道,老子混了江湖那么多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從來沒干過這種黑白混淆的事情。你這是污蔑!”
“也就是說,你們是真的丟了銀子?”葉瑜然神色不動,盯著他繼續問道。
“當然是丟了,我敢拿我的信譽擔保。”
葉瑜然不緊不慢地伸出手指,沖他搖了搖。
“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覺得,你這話說得太滿了。”葉瑜然十分光桿司令地說道,“或許你覺得你的信譽很值錢,可是在我這里,它什么都不是。”
陳嶺的表情瞬間變得難堪。
不等他發火,葉瑜然說道:“哎,別急著生氣,先聽我說完。我知道,我說的話有些難聽,可你自己想啊,我要是說,我以信譽擔保,你們家的銀子不是我們偷的,你信嗎?”
陳嶺:“……”
——要是會信,他就不會帶著兒子殺過來了!
“看吧,事實就是如此,我們兩家并不互相信任。既然不互相信任,那說什么都是假的。”葉瑜然說道,“所以,我得問一句,你說你們家丟了銀子,就是真的丟了嗎,證據呢?”
“這能有什么證據?”陳嶺急了,說道,“這誰家有多少銀子,還會宣揚的全世界都知道?你這是歪理……”
“什么歪理,我看他們分明就是不想還了!”陳大山可沒他爹那么好講話,脾氣一上來,就想發火。
那么多銀子,他不知道干了多少活才攢得出來,只要一想到那銀子有可能要不回來,他就恨不得站起來殺人。
他惡狠狠地說道,“朱大娘,老子告訴你,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來路,這個世界上能夠賴掉老子銀子的人還沒出生呢。”
“好吧,先不說你們能不能拿出你們丟了銀子的證據,我們就說第二個,”面對陳大山的怒火,葉瑜然的神色依舊沒有半分變化,說道,“陳大山,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們偷了你們家的銀子,那證據呢?”
“這要什么證據?你們沒搬進來,什么都好,一搬進來銀子就不見了,除了你們還能有誰?”
“你的意思,只要你們家丟了銀子,不管搬進來的是誰,就是那個搬進來的人偷的?”
“老子可沒這么說,老子只知道,是你們搬進來了,我家的銀子才丟了。”
“你這么說,可就有些不講道理了……”
“庇的道理!”陳大山站了起來,拍著桌子說道,“偷就是偷,要什么道理?老子告訴你,在老子的地盤上,老子就是道理。你最好趕緊把我們家的銀子還回來,否則信不信老子讓你們一家子都別想好過,”
因為陳大山太高,葉瑜然不得不抬起了脖子,十分認真地回答:“信,怎么不信?誰讓你的拳頭比我的硬呢,當然是誰的拳頭硬就由誰說話了。”
“那就別廢話,把錢交出來。”
“那我總要知道,你們家到底丟了多少銀子吧?”
陳大山立馬轉過頭,向陳嬸問道:“娘,丟了多少?”
“啊?!”陳嬸一驚。
——這錢是她前前后后,慢慢拿出來的,她哪記得啊?
——最早的時候,她給了小喬多少來著?
——后來大山又給了她一些,讓她收好,再然后……
一筆筆算下來,其實有幾筆她都有些記不太清楚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這么多年過去,她竟然給了小喬上百兩銀子。
若再加上她從外面借的……
陳嬸心頭一窒,慌亂不已。
——這要是讓當家的知道,她豈不是得完了?!
“娘,你走什么神啊,到底多少錢?”陳大山等了半天,見他娘沒有回答,急了。
——這錢丟了,是多大的事啊,他娘怎么那么不上心?
陳嬸猶猶豫豫地報了一個數:“一百多兩銀子吧……”
“什么?!一百多兩?!”
這下子,陳大媳婦、陳二媳婦坐不住了,驚呼出聲。
她倆從來不知道,自己家居然有那么多銀子。
平時連塊肉都舍不得買,她們真的以為自己家已經窮到快揭不開鍋了。
可是現在,婆婆竟然告訴她們——丟了一百多兩銀子?!
——我的乖乖,我們家什么時候這么有錢的?
——娘也太狠了,丟了那么多錢!
陳大媳婦連忙對陳大山說道:“大山,你可一定要把這銀子要回來,一百多兩呢……這我們要攢多久,才能夠攢到一百多兩啊?”
一旁,陳嶺卻皺了眉頭,說道:“一百多兩?”
“不是一百多兩,是多少?”陳嬸一聽他出聲,心就慌了。
平時她有當著他的面數錢的習慣,難道是她說“少”了?
“嘶……”陳嶺想了想,說道,“你說是一百多兩,到底是多幾兩?一兩也是多,十兩也是多,總有一個準數吧?”
陳大媳婦點頭:“是啊,娘,幾十兩跟幾兩銀子,那區別可大著呢。大山平日里那么辛苦,一年也就賺幾十兩,這花銷一用,就不知道多少了。你可得有一個實數,別弄錯了,要不然我們就虧大了……”
主要還是心疼自家男人,少說了幾兩銀子,就白干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活。
“我……我哪記得清楚啊,時不時要拿一點出來用,后面的那幾次,我都沒來得急數……”陳嬸解釋,“要怪也要怪你們爹,都是他,老嫌棄我有事沒事數銀子,所以我就想把這個毛病給改了,沒數得那么細了。誰曾想到,這一不數了,這銀子居然就出問題了……”
“那娘,你最后一次數銀子,大概是什么時候?大概是多少錢?然后我們再往后算算,拿了幾次銀子,都買了什么……這算算,也能算出一個比較接近的出來。”想到有可能會虧了幾兩,陳大媳婦也只能在心中暗罵幾句,卻不敢真的說出來。
不管怎么說,她也是當兒媳婦的,真要是當著人家稱子罵了他老子娘,他非得給她一巴掌不可。
別看她平時在陳大山面前挺有話語權的,其實那只是陳大山懶得跟她“計較”,他要真“計較”起來,那就不是一句兩句話的事兒,而是一頓打了。
陳家的男人,有打媳婦的習慣。
陳嬸沒想到,她都已經這么解釋了,結果還有人逼著她“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