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件事情,唐掌柜信心滿滿。
因為,朱二妹已死、錢氏父子已死,而且都死在朱家,那個“朱大娘”再本事超天,也不可能洗干凈這件事情。
只要她洗不干凈,他就多的是辦法讓朱家人把“配方”交出來。
豹哥,一個小混混而已,直接弄死。
孫家,到是有點小麻煩,但再麻煩,人家能夠壓得住他這條地頭蛇?
何況,他也是打聽過的,這孫家不過是被人“趕”回來的落水狗罷了,肯定早想著重新回去了。
這個時候,他把人脈送過去,只要了另一半的配方,孫家還不屁顛屁顛的?
要知道,孫家之前可是跟豹哥、朱家兩家分,還占不到一半呢。
至于縣長……
如此大案一破,不就是縣長的政績?
何況,他和孫家往上長了,對于縣長來說,不也是人脈?
一切,唐掌柜都想了好好的。
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計謀敗露。
可那又怎么樣?
從始至張,這件事情他都沒有直接露面,不過是躲在幕后操作罷了。
大不了到時候將事情推到那些人身上,一堆二六五,不就把責任推得干干凈凈了?
大堂上,衙役分兩排站立,握緊殺威棒,猛然敲到地面上,“咚咚”作響,宛如敲在人心頭一般。
心跳,也忍不住跟著殺威棒的節奏,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威武——”
再配上一幫壯漢中氣十足的大喊聲,那威力簡直杠杠的。
若是膽子小一點的人,跪在那里,恐怕要嚇得兩股顫顫。
“碰——”
驚木堂再一敲,那還不是縣太爺怎么問,他就怎么答?
唐掌柜完全沒想到,有一天,這種場景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到大堂之前還好好的,但一到了門口,就有人一把將他推到了地上。
不等反應過來,上面就先來了這招,緊接著是戴縣長的質問聲:“唐華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本官也敢欺騙!”
唐華清,正是唐掌柜的本名。
猛然聽到戴縣長如此問話,他當場有點懵,不過很快回過了神來,冷靜道:“戴縣長,你何出此言?小人什么時候欺騙過你了?”
“碰——”
驚木堂往桌上一敲,戴縣長輕喝:“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官,還不快跪下,難道要本官請你嗎?”
“戴縣長,你這是什么意思?”
驚木堂一敲,戴縣長再次喝斥:“跪下!”
唐掌柜憋屈,但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只能老實跪了下來:“草民唐華清,拜見大人。”
“唐華清,本官且問你,有人告你污蔑朱家村村民朱大娘,壞人聲譽,毀人不倦,你是認,還是不認?”
“草民不認。”唐掌柜見戴縣長沒讓他起來,也沒敢自己起來。
只是這心里,憋滿了火,罵道:
——娘的!
——難道做了那么多年官,還在這么一個小縣鎮里當縣長,果然是個“蠢貨”!
——給老子等著,等老子出去,讓你連官也做不成。
雖然心里滿是怒火,臉上卻不敢帶出來,假裝恭敬地詢問了戴縣令,不是請他來“問話”的呢,怎么突然變成“問罪”了?
什么污蔑朱大娘,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啊,怎么污蔑?
簡直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降。
他還讓戴縣長將狀告他的人請出來,他要當面跟他對質。
“好,本官就把她請出來。”接著,戴縣長拔高了音量,朝外面喊道,“來人,帶犯罪嫌疑人朱大娘。”
沒有一會兒,葉瑜然就被衙役帶了上來。
這是唐掌柜第一次看到朱大娘,雖然在此之前,他沒少讓人打聽朱家的事情,但要說見面,還真沒見過。
他有些詫異,朱大娘跟他想像中的鄉下婆子有些不太一樣,她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十分整理,盤起的頭發收拾得十分利落,只簡單地戴了一只發釵。
可就是這樣,眉宇間透出來的氣息,也能夠讓你感受得出來——這個婆子不簡單。
葉瑜然進來的時候,也順便掃向了唐掌柜。
一個穿著暗紅色綢緞褂子的中年男人,嘴巴上有一戳小胡子,看上去有些精瘦精瘦的,帶了那么一絲兇相。
想想也是,人家是開賭坊的,要是沒那么點狠勁,也混不到現在。
不過一眼,便挪開了。
她恭敬地給戴縣長行了一個禮,問道:“不知大人將草民叫過來,是想要問什么?”
戴縣長大概說了一下。
唐掌柜注意到,戴縣長對待這個鄉下婆子的態度有些不太對勁。
——怎么回事?這糊涂官,對朱大娘是不是太客氣了?
葉瑜然轉過頭,望向了唐掌柜:“原來,你就是唐掌柜啊,你的名字可真是‘如雷貫耳’,讓人‘記憶猶新’啊。”
一句話里,暗藏了許多信息。
唐掌柜心里“咯噔”一聲:難道她知道了?
不過,他并無太多畏懼,一臉疑惑地說道:“你聽說過我?那就奇怪了,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侄子錢新可是你們賭坊的常客,三天兩頭往你們那里跑,輸得老娘都不要了,還想往你們那里跑……”
“錢新?哦,我明白了,你是聽錢新說起過我吧?”唐掌柜笑道,“這個錢新啊,還真是我們那里的常客,我對他的記憶也非常深刻。如果錢新跟你提起過我的賭坊,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們賭坊是開在鎮上的,按理說,經常來賭坊里玩的,都是鎮上的人,以及往來的商人。”
“可是錢新啊,他一個鄉下小子,還經常往我們賭坊跑,想印象不深都難了。”
“他跟那個……那個誰來著?”還努力地想了想,好一會兒才想起那個人名來,“哦,我想起來了,趙連。對,就是趙連,他們倆的關系,那可真的不是一般好啊。稍微有點什么事情,兩個人都是一起出動。”
“這兩天,我沒見著他們。到是昨天,衙門里的差哥往我那里跑了一趟,”他笑著,望向了戴縣長,說道,“戴縣長,你還記得吧?當時你讓衙役來我家問話,問的就是趙連,還有錢新。我當時就說了,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全部都說了。”
說到后面,還說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他不過是回了差大哥幾句話,怎么變成他“污蔑”人家朱大娘了?
他說了什么了?
他什么也沒說啊。
不等戴縣長說話,葉瑜然就淡定地搶了話:“你說你什么都沒說,你要沒說,那我怎么會在這里?”
“呃,”唐掌柜噎住,“這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