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
——你兒媳婦那樣的,你都能休,要是換成我這樣的,豈不是只有“慘”的命?
她望著口若懸河,巴拉個沒完沒了的二姑母,心有余悸。
十分慶幸,她嫁的不是這個女人的兒子,否則……
說完老大家的,朱二妹又說了家老二家的。
“老二家的也不是一個好東西,潑辣得要死,動不動就跟我家小新動手。要是沒我壓著,早翻天了!”
“大嫂,不是我說你,你在調教兒媳婦這塊,真不如我。”
朱二妹嫌棄地望著劉氏,說道:“也就你脾氣好,碰上這么一個敢跟你瞪眼的,連罵都不罵一下,要是換成我,早休理了。不下蛋的母雞,養著干嘛?還不如休了,換一個新的。”
劉氏直聽得心驚肉跳:不是吧,這老女人竟然還慫恿婆婆把她給休了?!
她完全沒想到朱二妹這么不要臉,還敢當著她的面說。
她連忙望向了葉瑜然,去看她的臉色。
葉瑜然面無表情:“……”
——自己爛攤子一堆,還好意思管別人?
——就你那寶貝大兒子,連你這個娘都敢“害”,哪家女兒嫁給他,都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
看到婆婆的神情,劉氏微微松了口氣。
畢竟生活在一起那么長時間了,她也算對自家婆婆有了些了解,沒有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
若真有了表情,那她就真的栽了!
——也是,婆婆這樣的人,哪里是一般人能夠說動的?
——要是真那么容易,別人就不會罵她婆婆“老頑固”了。
罵葉瑜然“老頑固”的,自然是那些想要走后門,套近乎的,她全然不管,全部推給了里正、族長——有任何事情,找他們去。那邊同意了,到時候再來她這里說。
有里正、族長在前面擋著,還真替葉瑜然省了不少麻煩。
很快,百藥堂就到了。
雖然來過鎮上很多次,但這卻是劉氏第一次來百藥堂。
在鄉下人心里,這地方可不能來,要么得花大錢,要么得的是大病,哪一件都不是好事情。
“娘,”到了門口,劉氏心里的怯意再次升了上來,退堂鼓打得“蹬蹬”響,“還是算了吧,這地方肯定貴得要死,就我們家那點錢,花不起……”
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望著四周,生怕被熟人碰見。
——這要是被碰見了,豈不是被別人“說”死了?
葉瑜然看了一眼跟做賊似的劉氏,有些無語:“有什么貴的,看個診而已,再貴也貴不到哪里去。要是嫌藥太貴了,大不了我們不撿就是了。”
抬腳,就打頭朝里面走了進去。
劉氏張了張嘴巴,不敢叫住婆婆,只能再次拐了朱二一下:說話啊!
朱二望著百藥堂高高大大的牌匾,心里也生了幾分怯意,有些不敢進去:這,真的是他們這種人能來的地方?
“你干嘛?”
被劉氏這么一拐,他愣了一下。
“娘進去了……”
劉氏沒想到他沒接收到自己的眼神,著急地說了一句。
“啊,娘進去了?”朱二理解錯誤,還以為她在催自己,也顧不上害怕了,抬腳就往里面沖。
他急得開了口:“娘,你等等我們。”
劉氏有些傻眼: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你個傻子,氣死我了!
眼看著他跨過了大門,劉氏又氣又急。
這一幕,留在后面的朱二妹自然是看到了的。
她露出了嫌棄的神情:“切!”
——就那么點膽子,也好意思當朱家的兒媳婦!
至于她自己為什么也會留在后面?
她才不會承認,其實她跟他們一樣,是心頭生了怯意,所以腳程慢了一些。
劉氏聽到二姑母的聲音,看到她趾高氣揚地從自己面前走過,心里更火了。
——她什么意思?!
——她在罵我是不生蛋的母雞嗎?!
這算是戳到劉氏的肺管了,嫁進朱家那么多年,這是她心底最大的傷。
要不是有葉瑜然在上頭壓著,她早不知道偷偷吃了多少回補藥了。
另一頭,百藥堂。
葉瑜然進來的時候,大廳里的病人并不是很多,幾個跑腿的學徒在那里撿著藥。
坐堂的,是個臉生的中年男人。
一個學徒看到有人進來,就迎了上來:“你好,夫人,請問是撿藥,還是看大夫?”
“看大夫,”葉瑜然說道,“今天百里大夫不坐堂嗎?”
“夫人,坐堂的這位也復姓百里,人稱小百里大夫,他是老百里大夫的弟子……”學徒對于這個問題似乎司空見慣,立馬簡單的介紹了起來。
他告訴葉瑜然,百藥堂復姓“百里”的大夫挺多的,只不過比較讓人熟知的是老百里大夫、大百里大夫以及小百里大夫三位。
老百里大夫平時不怎么坐診,只有遇到一些疑難雜癥的時候,他才會出馬。
日常坐堂的是小百里大夫與老百里大夫的其他三位弟子,大百里大夫不常在安九鎮,所以大部分人并不認識他。
不過不管是哪一位,能夠百藥堂的坐堂大夫,那醫術絕對是過硬的,這點完全可以讓夫人放心。
“那行,那就小百里大夫吧。”葉瑜然到是不在意是哪個大夫,只要能夠看診就行。
“麻煩夫人付兩文錢,取一個號。”
“取號也要錢?”葉瑜然有些詫異。
上回她來百藥堂,還是因為豹哥的事情,當時豹哥他們已經在這里面“大鬧”了,自然是錯過了“取號”的事情。
葉瑜然也就不知道,其實這里“取號”是要付錢的。
學徒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說道:“夫人不用擔心,呆會兒你看診的時候,這個號費是算在看診費里的,主要是為了防止有人取了號,人卻一直沒有來……”
葉瑜然頓時懂了。
這其實就是一種“分流”的方式,能夠舍得花兩文錢取號的,要么是有錢人;要么就是真要看病的人。
前者過了就過了,也就兩文錢,他們也不在意;可后者,若遇到那種手里沒有錢的,就可以把不急著看病的人給“排除”掉了。
“行,那我取一個號。”葉瑜然掏了兩文錢給學徒,“三個人一起看,一個號就可以了吧?”
“可以,不過要是叫號的時候沒人,那這號就廢了,請夫人謹記。”學徒拿了一個號給葉瑜然,告訴她前面還有兩個人,馬上就到她了。
其實這也是間接地提醒葉瑜然,趕緊把“病人”給叫過來,因為他剛剛有注意到,她是一個人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