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秦寡婦,朱老頭知道,他已經有段時間沒去找她了。
沒辦法,家里人盯得太緊,他想幫忙都沒辦法。
秦寡婦還主動來找過他,只不過看到他身邊有人,沒說什么,正常地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她是走了,但他兒子還在,不管是朱四,還是朱五,望向他的眼神,那叫一個戳窩心子,難受。
——娘的,他看上去像饑不擇食,餓中色鬼的樣子嗎?
朱四/朱五:爹,你還說沒什么,人家都找上門了。
沒辦法回應身邊的人,朱老頭只能隨便的“吱唔”了兩聲,應付一下,就跟大家分了手,跟著朱五走了。
朱永寧望著人家父子倆的背影,心里那滋味,別提了。
——唉……同樣是婆娘,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年輕的時候,老虔婆跟他婆娘一同嫁進的朱家村,兩個人還結成了“好友”,干什么都一起。
那時候差距不是很大,同樣年輕漂亮,但因為老虔婆脾氣更火爆,大家的目光都在老虔婆身上,一個勁的“同情”著朱老頭。
說他好好的福不知道享,非要找一個“外地婆娘”,還找了一個這么“兇”的,這下被欺負了嗎?
當然了,也有人看他找的婆娘漂亮,心生妒忌,外加幸災樂禍的。
朱永寧心里有這樣想過嗎?
自然也有。
同時時間成親,自然會拿來比較,只不過老虔婆太“兇”了,一下子就顯出了大嘴巴。還有人拍著他的肩,安慰:“永寧啊,還好你娶的是大嘴巴,要是換了朱浩氣婆娘,才真的哭死。”
——是啊,朱浩氣婆娘那么兇,換誰受得了啊。
他也這樣想。
但過去這么多年……
唉……朱永寧看著人家新立的房子,再看看自家被自己關進柴房的婆娘,卻忽然覺得——當初不如娶了老虔婆呢,兇歸兇,但旺家啊。不像大嘴巴,兇不到地方就算了,還敗家。
另一頭,朱老頭的日子,顯然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那么好過。
夜色中,他冷著一張臉,越看朱五越不順眼。
他覺得,兒子生多了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情,尤其是這些兒子還一個個都向著老虔婆。
“你咋過來了?”朱老頭沒好氣地說道。
夜色中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朱五抬起頭來,多少能夠看到自家爹的神色。
看他不高興的樣子,朱五心里也有數,他道:“這不是天黑了,怕你一個人回來不安全,所以才來接你嗎?爹,剛剛人家不是還羨慕你了嗎?他們還夸我孝順,這話我可聽見了,嘿嘿嘿嘿……”
笑了幾聲,表示他過來可沒丟爹的臉,而是給爹臉上長光了。
所以,某人大可不必這樣生氣。
“內里是什么樣子,你爹心里還沒數?”朱老頭憤憤地說道,“你就聽你娘的,我是你老子,你咋不聽我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朱大、朱二那兩小子,也不如往日那么好“使喚”了。
說什么做什么,他們也都會說一句:“爹,你跟娘說了嗎?”
——屁!他一個大老爺們,一家之主,還需要跟一個女人商量種地的事?
“我什么時候不聽爹的了?”朱五故意裝糊涂,一臉疑惑,“爹,你咋了,莫名其妙發這么大的火,誰惹你生氣了?”
“除了你這個臭小子,還能有誰?”
“我咋惹你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一路上,朱老頭都在憋火,恨不得捶這小子幾頓。
但可惜的是,下不下得了手是個問題,能不能打著又是另一個問題。
朱五從小機靈,不像朱大、朱二那樣,挨打了還站在原地。他一向是聽到風聲,兩條腳跑得飛快:“救命啊,爹打人了!”
朱老頭人還沒打著,反到是一村的人都知道人,他打了他家老五。
朱老頭:“……”
沒打著,就背負了這樣的“罵名”,這也太不劃算了吧?
到了家里,朱老頭就甩了臉色給葉瑜然看。
葉瑜然挑挑眉,也沒放在心上,還以為是她“罰”朱永寧家錢,老頭子不高興了。
這老頭子,就是別扭,特別好面子,又沒什么本事,有意見也不敢吱聲。
朱五湊上前,西西索索的跟葉瑜然說了一通。
葉瑜然點頭,讓他回去早點休息。
第二天,是個忙活的日子。
吃完早飯,葉瑜然就指揮著家里的兒子將石磨收拾好,帶著幾個兒媳婦磨起了紅薯粉。
之前天氣好,曬了不少紅薯干,今天正好有時間,將它們都磨成粉。
這工作,對于柳氏、劉氏、李氏、林氏來說,已經不算是什么陌生的活了。去年的時候,就干過。
因為收成不多,磨的紅薯粉也沒有多少,婆婆就教她們在做餅、炒菜的時候放一點,能夠調調味兒。
石磨還是舊石磨,特別不好推,幾個女人輪流著換著推,硬是推得滿頭大汗,也沒能將干紅薯片給推完。
不過望著袋子里不斷變白的白色粉末,她們內心還是非常滿足的。
袋子越滿越說明什么?
越說明紅薯粉多啊。
紅薯粉做餅雖然跟大米面粉不太一樣,但一樣能夠做成餅,一樣能夠填飽肚子。
“娘,你看,這么多紅薯粉,這得吃多久啊。”李氏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望著袋子,歡喜地說道。
葉瑜然看了,也是一臉喜意:“能吃多久就吃多久,去年紅薯粉少,沒怎么敢做吃的,今年收了這么多,晚點我教你們做別的,保證你們嘗了以后還想吃。”
“真的?!”一說到吃的,李氏就開始咽口水,“娘,你不會又藏了什么好廚藝吧?哈哈哈哈……我感覺我嫁進朱家真的是有福了,一直的吃新鮮貨,別人一輩子吃的都不一定有我吃的多。”
“娘,是啥好吃的?是酸的,還是甜的?”林氏也被勾起了饞意,問了起來。
家里的吃食在十里八鄉都是最豐富的,豆腐、肉味豆渣丸子、肉醬、咸魚干、臘肉……隨便拿一兩樣出去,都能讓村人豎起大拇指。
劉氏說道:“不管是酸的,還是甜的,肯定是好吃的。”
看到幾個兒媳婦一聽到吃的,就露出了饞樣,葉瑜然忍不住笑了出來:“昨天的紅辣椒,我不是讓你們做成醬,留著了嗎?等著,等你們今天把紅薯粉磨好了,晚上就給你們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