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院門外,議論紛紛。
只是這走向,似乎不怎么受大嘴巴控制,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哎喲,你說真的啊,他家老三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嘖嘖嘖……這到底是怎么想的?兒媳婦都揣那么大肚子,還修了人家,不會因為懷的是個男的吧?”
“有可能,那老虔婆喜歡女娃,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說著說著,一群人就說到葉瑜然“重女輕男”的問題,人家好端端的都想生個男娃旺香火,她到好,腦子有病似的,非要生一個女娃。
也就是老虔婆肚子厲害,一連生了好幾個男娃,要是換了別人家試試,這么鬧騰,早被休了。
“咳咳!”葉瑜然就是在這樣的一種氛圍中,從朱家大門走了出來,輕咳嗽兩聲。
場面,頓時一靜。
“朱大娘,你咋出來了?你忙完了?”還有人厚著臉皮,討好地對葉瑜然笑。
葉瑜然心說:剛剛才吐槽我重女輕男的,怎么,還有臉跟我說話?
所以說,這些朱家村的人特別有意思,背著她的時候什么都能說,但等真地站到了她面前,一個個就跟見到了貓的老鼠似的,一律夾了尾巴,該干嘛干嘛,絕對不二話。
“這么多人圍在我家門口,是要趕著在過年前染布嗎?”葉瑜然自然清楚他們來干嘛的,只不過裝著不知道罷了。
同一個村里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何必呢?
她大方的給他們一個“臺階”下好了。
婆子愣了一下,趕緊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對對對,就是這個事。我家那個布不是送你們家了,就是想問問,啥時候演好。”
葉瑜然心笑瞇瞇地說道:“那得問你什么時候送的了,各家我們都給了一塊牌子的,按牌子來。到了哪幾個牌子,我們會提前一天通知,絕對不會耽誤你們的事兒。”
“我家三十五號,”婆子不認識數字,不過人家把牌子給她時,報上數,她一直記著,“朱大娘幫看看,是不是快到了?”
另一個婆子也趕緊站了出來:“我家二十九號。”
“我家我家,我家是四十一號。”
“我家六十九號。”
本來是聽“八卦”、看“熱鬧”的,被葉瑜然這么一搞,瞬間轉成了討要“染布”的了。
她笑著告訴大家,已經到二十八號了,等明天,二十九號的就可以來領布了,三十號是后天,一個個給大家排了一個序。
事實上大部分人都不識數,不知道她是怎么排的,他們就記號數,誰在我前面,誰在我后面,我哪天哪天來拿就行了。
他們望著將一切安排得清清楚楚的葉瑜然,羨慕不已,問她全村那么多人,怎么會記得那么清楚,知道誰誰是哪一天?
“這個啊,就是讀書的好處,只要會數數,將發給你們的號牌跟天數一對,一下子就出來了。”葉瑜然在這種時候,都沒忘記給自己家“吹虛”一下,表示這種事情,連他們家大寶、二寶都會算。以后誰遇到算不清楚的,可以跟他們家借人,讓幫忙算算。
葉瑜然還一臉肯定的保證:“除非算錯了,否則一般都是對的。”
廢話,要是算對了,那還能錯嗎?
只是可惜,這些村民一時之間被“讀書”兩個字給蒙住了,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葉瑜然這樣“忽悠”了過去。
在他們心里,朱家頓時又上了一個臺階——不僅會染布,人家連幾歲大的孩子都會算數,牛叉呀!
總感覺,這一家人“了不得”。
之前八卦的心思,也消了。
開玩笑,自家的布還在人家手里捏著,自家的孩子也比不過人家的娃,說不定以后自家就會有什么事情要繼續“麻煩”人家,看他們家的笑話,這是不想好了呀。
于是,大嘴巴費了不少功夫,給慫恿了一堆人跑到朱家門口看熱鬧,人家出來沒說幾句,她就眼巴巴地看站一群人三三兩兩的,開始散了。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就這樣走了?!
——熱鬧呢,你們不看了?
——喂喂,回來!
內心伸出了一只爾康手。
讓她尷尬的是,不等她這只手伸回來,葉瑜然站到了她面前。
大嘴巴訕笑了兩聲:“呵呵……我突然想起我灶上還燒著東西,就不跟你聊了,我先走了。”
然后逃出似的跑的了。
葉瑜然嗤笑了兩聲:“也就敢耍一點小技量,有本事當面跟我杠啊。”
她的聲音本來就不小,結果大嘴巴聽到后,還不敢回嘴,跑得更快了。
葉瑜然有些不屑,“清理”了自家院門口,就回了屋。
李氏才剛生產,葉瑜然沒有急著讓煮什么催奶的東西,就弄了一些清湯,讓她先墊墊肚子,清清腸胃。
還讓柳氏包了一包東西,讓朱四親自跑一趟,告訴他婆娘的娘家,這邊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除了朱三以及朱三屋里多出來的張嫣,朱家的一切似乎都在正常運轉中。
朱八妹陪了一會兒四嫂,還跑到后院看了看晾著的布,該翻面的翻面,該整理的整理。雖然李氏生產,幾個嫂嫂的手里都添了活,不過朱八妹有林三妹、林四妹二人幫忙,到也吃得消。
“啥?!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李母一聽自家的寶貝女兒生了一個兒子,頓時開心得不行,“太好了,你們老朱家有后了,恭喜恭喜。”
只是在恭喜完之后,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呃,親家母好像更喜歡女娃,這事可咋整?
李父到是沒有多想,知道朱四要趕回去吃晚飯,也讓家里的兒媳婦弄了一個小菜,他要跟朱四喝一杯,慶祝一下。
自家女兒嫁到朱家有一段時間了,現在兒子也生了,算是站穩了腳跟,他這提起的心也跟著落了下來。
天知道當初,女兒要死要活的非要嫁到那個老虔婆家里,可把老倆口中給急死了,有一種送女兒“羊入虎品”的感覺。
“老四啊,你不知道,當初我家甜妞要嫁到你們家,可把我急死了。我心里那個悔啊,就覺得白疼了這個姑娘,怎么能那么犯傻,非要往死里送,這不是挖我老倆口的心嘛……”一杯酒下肚,李父就拉著朱四開始了“話當年”。
“甜妞”即李氏的小名,她全名叫李如冬。
旁邊,李母一直擔心著女兒,心里急得不行。可是又怕自己問得太突兀,女婿不說實話。
見幾杯酒下肚后,她也開始隱晦地打聽了起來:“老四啊,你來了,甜妞有說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