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瑜然也沒有想到李氏會那么快,連忙接開被子一開。
得,小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
“老大家的,快燙剪刀,孩子的頭出來了。”
葉瑜然上輩子就聽人家講過,生孩子最難的是孩子的頭,只要孩子的頭出來了,后面就快了。
果不其然,這邊柳氏手忙腳亂的燙好剪刀,那邊歇了一口氣的李氏再一使勁,孩子的身體就跟著出來了。
此時,葉瑜然非常慶幸,只是上輩子的她沒生過孩子,但原主生過啊。
所以接下來孩子該怎么處理,她一清二楚。
剪了臍帶,找麻繩系上,抹上草木灰……
第二盆熱水,姍姍來遲,但是水還非常燙,根本沒法子用。
葉瑜然一邊讓全家人出動,拿盆將水倒來倒去,弄溫乎了,一邊用之前的手,直接用帕子把新鮮出爐的小包子擦干凈。
“娘,他咋不哭呢,不會是個傻子吧?!”躺在床上的李氏還精神著,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孩子就這樣生出來了。
“胡說什么,他剛剛不是哇了幾聲嗎?”葉瑜然說道。
“那也叫哭?不是說,小孩子哭得越大聲,越健康嗎?”李氏真的有些擔心,自己生的是個兒子就算了,結果要是跟老七一樣是個傻子,那她豈不是得被婆婆給嫌棄死了?
“確實有這個說法,不過這個說法的意思是,小孩子哭得越大聲,證明他的嘴、脖子、喉嚨,這一串下來,全部都是好的,沒有問題,所以他能夠健康長大。可是你看你兒子,哭了哭過了,呼吸看上去也挺順暢的,那就是沒問題。”葉瑜然將收拾好的孩子,就讓李氏將上衣扒開,把孩子放到了她胸口趴著。
還拉了拉了小家伙的小胳膊、小腿、眼睛、耳朵給李氏看,讓她確認小孩子的四肢和五官都沒有問題。
李氏暈乎乎的,望著瘦猴子一樣的小家伙,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生的:“好丑。”
葉瑜然再一次無語:“哪個小孩子生下來不是這個樣了?”
柳氏也在旁邊笑了:“都是這樣的,看著丑,過幾天長開了就好了。”
“哦哦,娘,你咋不給他穿衣服?”李氏疑惑。
“急啥?他才剛生出來,對這個世界有點陌生,需要一點母愛。跟你貼在一起,他會覺得安全。而且,呆會兒等他趴夠了,他還要負責催奶。”
李氏一頭問號:“啥?”
柳氏也有些不太明白。畢竟當時她生的時候,婆婆連產房都沒進,完全不知道婆婆這里有那么多“講究”。
在她們等待紫河車的空當,穩婆姍姍來遲。
“這么快就生了?恭喜恭喜。”穩婆一聽到已經生了,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白跑一趟有什么,這可是老虔婆的兒媳婦,她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老虔婆。
“娘,我還沒看到孩子呢,他到底長啥樣啊?像不像我?”朱四在旁邊上串下跳,想要看孩子。
“你急什么?在外面等著。”葉瑜然比原主會做人,沒讓穩婆白跑一趟。
掏了10個銅板做喜錢不說,還讓林氏分了一塊豆腐給穩婆,把人家送回去。
紫河車下來后,葉瑜然才讓柳氏幫忙給李氏擦試身體,又把被子給換了回來,還注意屋子里的通風問題。
“娘,四弟妹才剛生,不適合吹風吧?”柳氏一聽要開門窗,有點擔心。不過她不敢質疑葉瑜然的決定,只能小聲地問了一句。
她覺得,她這樣也算對得起李氏了。
“天這么熱,你想悶死老四家的啊?又不是讓風直接對著她吹,掛一張麻席在門上就行了。”
“是,娘。”
葉瑜然回了屋,就將小包了放到了李氏的身側,上她自己扶好,給小包子喂奶。
“娘,大嫂說,奶沒那么快。”李氏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說催奶。沒有小家伙幫忙,你以為你的奶說來就來啊?好好喂著,過一會兒換一邊。他也好練習練習,到底要怎么喝奶。”
“哦哦。”李氏發現,之前她跟人打聽的那些,到了婆婆這里完全不作數。
不過婆婆的照顧,似乎比她們說的那些,更讓人覺得舒服。
想想婆婆曾經是大戶人家當過丫環,李氏就理解了:鄉下媳婦跟人家大戶人家的媳婦,能比嗎?
葉瑜然心說:鄉下媳婦跟人家大戶人家的媳婦坐月子沒啥區別,區別在于我這個婆婆是受過現代科學教育的,OK?
這些坐月子的小知識、小常識,也多虧了那幫寶媽同事,整天沒事在她耳邊討論,讓她還到了不少。
原以為自己結婚會用到,不想到先用到了兒媳婦身上。
李氏的待遇,完全是當年柳氏生孩子時不能比的,她默默地望著婆婆為四弟妹所做的一切,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同樣生的是兒子,難怪這就是受寵跟不受寵的區別嗎?
這時,劉氏還故意在她耳邊感嘆了一句:“唉……同樣是兒媳婦,我們跟老四家的不能比啊。”
柳氏:“……”
朱三完全想不到,他不過在外面留宿了一夜,結果回到家里,竟然多了一個侄子?!
“生了?”他怔怔地,問向了朱五。
“是啊,生了,是個胖小子,娘親手接生的。”朱五笑瞇瞇地說道,“嘿嘿嘿嘿……我跟你說,生到現在,四哥都沒看到孩子。娘沒讓抱出來,還在屋里呢。我們也不知道小侄子長著啥樣子,不過聽大嫂說,以后肯定是個俊俏的小伙子。”
朱三有些愣神。想到熱乎乎的小包子,心里面似乎有一股暖流流過。
再過不久,他也會有這樣一個小包子嗎?
朱五巴拉巴拉,在那里說了一堆。
朱三的心里,也跟著他的話,開始暢想了起來。
“哎,對了,三哥,你這么大早的就從外面回來,上哪兒去了啊?”朱五像是想起了什么,拍到了他哥的肩上,無意地問道。
“沒什么,就早上有點睡不著,出門轉了轉。”朱三掩飾地說道,“只是沒有想到,我一出門,這邊就生了。你恭喜你四哥了沒?”
“恭喜了啊,你沒看到啊,四哥現在笑得跟個傻子似的。”朱五說到這里,聲音變得小了一些,“我跟你說,受寵的跟不受寵的,就是不一樣。以前大嫂生的時候,娘管都不管,這回四哥婆娘同樣生了一個兒子,可娘從頭盯到尾,一直在那里照顧著,比照顧親生女兒還要體貼。”
他抬了一下下巴,讓朱三看老四門口的那張麻席,說是那是娘讓掛的,怕風吹到李氏,又怕李氏坐在里面太悶了,所以想出了這么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