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臨聽到我的話,緊握手中黃金掐絲鐲子,望著我,緩緩道:“你的意思我們做山觀虎斗,做那最后的黃雀?”
我回望著他:“螳螂捕蟬,后面有黃雀,黃雀后面還有蛇,蛇后面還有鷹,鷹后面還有人,人后面還有老虎,我們做不了黃雀,我們沒有那么壞,后面的老虎,也不允許我們這么壞。”
沈青臨現在不但魄力不夠,還沒有野心,他覺得娶了我,當一個副統領,出來開府,等皇上冊封他為王,給他封地,他就能帶我去過好日子。
他一點都不敢奢望那高位,一點都沒想過處于權力中心,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他更沒想過皇后和皇貴妃都看上我們,不久將來的帝王更替,我們必須要跳到棋盤上,與其爭鋒,才能活下去。
我不能在他面前表現的太壞,也不能讓他發現我不愛他,只把他當成一個工具。
沈青臨默了一下:“好,我聽你的,姜回!”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沈青臨,我在家等你,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一份紅棗糕!”
甜甜的紅棗糕是沈青臨喜歡的,我讓他給我帶,是讓他知道,我的心里有他,很重很重。
沈青臨輕輕的嗯了一聲,摟抱了我一下,親自把我帶下馬車,又騎著馬去皇宮了。
我一直站在門口直到看不見他,才轉身回府。
顧玉瑾就在府內,我跨進門檻,走了幾步,就看見她了。
她長得真的很鮮嫩,很嬌媚,碧玉年華的歲數,帶著稚氣未脫,一看就知道有娘疼,捧在手心里的姑娘。
她見我走過去,對我甚是恭敬:“姜姐姐,我送你回院子。”
我微微額首:“謝謝!”
顧玉瑾眼睛一亮,甜甜一笑:“不用客氣,姜姐姐!”
我向她道謝是謝謝,她今天在皇后殿為我說話。
她甜甜的笑是在告訴我,能為我做事她很高興。
我們兩個從前面走到后院,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
丫鬟和婆子在我們身后遠遠的跟著。
等到了我的院子門口,我停下了腳步,看了一下距離我們很遠的丫鬟和婆子,張口道:“顧玉瑾,三日之后你和三皇子回娘家,提醒一下你的父親,近幾個月小心一些。”
顧玉瑾嘴上的笑容剎那間一僵,神色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姜姐姐,你你什么意思,是是發生什么事兒了嗎?”
我對她噓了一聲:“小姑娘嫁到皇室來,就算三皇子不得寵,你也要學會穩重。”
“我跟你說什么話,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去提醒你父親,剩下的,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自己知道越少越好。”
顧玉瑾忙忙點頭,像做賊似的左顧右盼,壓低聲音:“我知道了,姜姐姐,我聽你的,我誰都不說,我只告訴我爹。”
我微微一笑:“好,要聽話!”
顧玉瑾眼睛睜的大大:“我聽話!”
我點頭:“去吧,回去吧。”
顧玉瑾嗯了一聲,轉身離開,走向她的奶娘和丫鬟。
她的奶娘見她過去,立馬上前扶住了她,故意瞪了我一眼,揚著聲音道:“小姐,你是三皇子正妃,偏院的只是一個妾,就算她父親官至一品,也改變不了她三嫁,是一個妾的事實。”
“你一個正妃,送一個妾回院子,要是讓其他皇子妃和后宅的夫人們知曉指不定怎么笑話你。”
“以后,你要離她遠遠的,就算皇上和皇后宣她和你一起進宮,你們還是不同的!”
“還有小姐,你要抓點緊,早日跟三皇子誕下小皇子,開枝散葉,知道嗎?”
顧玉瑾回答奶娘:“知道了,今天進宮都快嚇死了,奶娘能不能讓我歇歇?”
顧玉瑾的奶娘這才不說話,但又莫名的扭頭再次瞪了我一眼,仿佛我就是她的仇人,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我在顧玉瑾奶娘頭扭回去的時候,手慢慢的向后揚了一下。
禾苗從我的院子里竄出來,大聲的喊道:“小姐小姐,小侯爺來信了,小侯爺來信了。”
禾苗的聲音之大,震耳欲聾,走了好遠的顧玉瑾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我,眼中閃爍的期盼,像少女懷春,知道了,情人的消息一般。
我微微側過身子,眼睛余光能看到遠處的顧玉瑾,張口斥責禾苗:“小侯爺來信了就來信了,這么乍乎做什么?”
禾苗搖著手中的信件,高興的像只小蝴蝶:“這是小侯爺走了這么多天,第一次寫信回來,奴婢當然替小姐高興。”
“小姐給你,你快拆開看看,看看小侯爺都給你寫了些什么?”
我從禾苗手中接過信件,直接拆開,因為是側對著顧玉瑾,眼睛余光能看見她,她的奶娘幾次催促她,她都沒走。
她站在原地,看著我,嚴格來說是盯著我手中的信件,仿佛那信件是寫給她的,被我拆了一樣。
我看信件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隨即把信件一收,讓禾苗在外面等著,我進屋換了件衣裙出來了。
顧玉瑾不出我所料,依舊站在原地,眺望在這邊,眼中帶了著急之色,手中的帕子都揉成了團。
我帶著禾苗往外走,顧玉瑾的奶娘突然攔住了我:“回姨娘,身為一個妾,不知道在后宅不能出去嗎?”
我伸手一推,推開了奶娘的手:“三皇子給我出府的權利,你若有什么意見,可以直接找三皇子。”
顧玉瑾的奶娘手被我推開,臉色一變:“反了反了,一個小小的妾室,敢不聽正室的話,還拿三皇子出來壓人……”
顧玉瑾出生打斷她奶娘的話:“夠了,奶娘,回姨娘不歸我管,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切勿多說。”
奶娘不甘:“小姐……”
顧玉瑾不理她對我道:“你走吧!”
我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并解釋:“我不是有意要今天出去的,我兒子在邊關打鮮卑余孽的時候受傷了,邊關那個地方,藥材不齊全。”
“我要出去給他弄點藥材,讓人快馬加鞭的送過去,所以今天這個門兒,我是非出不可的。”
顧玉瑾聽到我的解釋,瞳孔一緊,脫口而出:“我的陪嫁中,還有一顆人參和靈芝,我拿來給你。”
“不用……”
“小姐……”
“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
顧玉瑾怕我拒絕,說完就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她一跑,她的奶娘和丫鬟就連忙跟著她。
特別是奶娘,跺了一下腳,拍了一下大腿,哎喲了一聲:“我的小姐,我的祖宗,靈芝人參是夫人給你的陪嫁,你怎么能隨便送人呢,不能送人,不能送人。”
“小姐,等等老奴,等等老奴!”
等她們跑遠看不見,禾苗嘿嘿一笑:“小姐,奴婢戲演的不錯吧!”
我夸贊道:“不錯!”
禾苗又問:“咱們現在出去嗎?”
我嫣然一笑:“當然了,走!”
禾苗高興的應了一聲好嘞,就跟我走了。
我沒有去等顧玉瑾,齊念舒也沒有受傷,這封信我是故意讓禾苗當著顧玉瑾的面叫喊的。
我的目的就是看看顧玉瑾心上人是不是齊念舒。
如果她的心上人真的是他。
她不想和沈青臨圓房,對我好,就是想走我的路,守身如玉,努力二嫁,目的齊念舒。
我穿的普通衣裙,一點都不華麗,也沒帶多少首飾,和禾苗兩個人蒙著面離開三皇子府,去了第一樓。
要了兩杯茶,點了兩份點心,從上至下,看著文人墨客,討論著我的新作,紅陽殘血,一縷不甘。
我們在第一樓坐了一個多時辰才離開,不曾想到沒有跨過門檻,就撞上一身粗布麻衣,眼神如淵,渾身清冷,帶著佛香和絲絲血腥味的鳳九負。
哪怕我帶著面紗,遮住臉頰,與鳳九負對視的第一眼,他就認出我來,他擋住了我的去路,聲音嘶啞:“你在等我?”
我眉頭一皺,聲音冷淡:“借過!”
鳳九負薄唇微張:“若是讓京城文人墨客,知道白夜先生是一個女子,你猜你還能走得了嗎?”
我笑出聲來:“風大人說什么,我聽不懂,你若執意不讓開,我就大聲喊叫。”
鳳九負不把我的威脅放在眼里:“你叫!”
我:“!!!!”
他怎么那么像無賴?
說好的公子世無雙,清冷如謫仙呢?
我機不可察的壓了一口氣,向旁邊移去,準備從他旁邊走。
鳳九負像跟我杠上似的,我往左邊移,他就往左邊移,我往右邊移,他就往右邊移。
我不想和他糾纏,耐心全無:“禾苗!”
禾苗聽我叫她,直接出手。
鳳九負出手一擋。
我趁機跨過門檻,快速離開。
禾苗也不戀戰,見我離開,迅速后退,追上我。
鳳九負轉身望著我,目光又冷又冰,釘在我的后背,讓我無法忽視。
禾苗拉著我:“小姐,鳳九負武功跟齊將軍差不多,甚至比齊將軍還要厲害!”
我疾走的腳步微微一頓:“他的武功跟齊思渡差不多,也是,身為第一公子,君子六藝,包括武藝,以后見到他,小心一些,謹慎一些。”
禾苗應聲:“知道了,小姐!”
我心里開始重新盤算,加快腳步,帶著禾苗回到了三皇子府。
沒想到顧玉瑾在我的院門口,拿著一個盒子,來來回回的走著,等著我。
她見我回來抱著盒子就沖了過來,把盒子往我手上一塞:“姜姐姐,這是我的人參和靈芝,你讓人一起送給齊小侯爺!”
我打開盒子一看,至少二十年以上的人參和靈芝躺在盒子里,保存的很好。
啪一下,我把盒子一關,遞還給她:“無功不受祿,念舒,那邊有我這個娘就可以了,這個你拿回去。”
顧玉瑾后退兩步,把手背于身后,不接盒子:“姜姐姐,沒有無功不受祿,小侯爺,小侯爺以前救過我,這靈芝和人參,就當我報答他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