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懂得這些？”小豆丁忍不住問。
“因為我吃過教訓呀！”
張蘊然雖然面上風淡云清，但時過多年，她心里邊還是忍不住掀起一層漣漪。如果不是被逼得不得已，誰不想享受排排坐分果果的天真爛漫？
可她的世界里從來都沒有這種天真爛漫！
祁山村離她家一里路的地方曾有好幾棵野生的蟠桃樹，每到夏天蟠桃快熟了的時候，那濃郁的桃香味能飄到祁山村的角角落落。
小時候，每次她身體不舒服或者哪里痛的時候，最喜歡啃幾口蟠桃。但是從她五歲開始，她阿娘就再也沒有給她摘過蟠桃。
蟠桃成熟時，村里的人摘蟠桃也從來都不會分給她一個，即使她就站在附近眼巴巴地看著。
“真晦氣！那個掃把星跟喪門星似的怵在那里，真是摘個蟠桃也不得安生！”
“咱們摘快些，跟晦氣的東西呆久了沒得咱身上也沾染些晦氣了！”
徐徐的清風把他們惡毒的話語一一帶到耳邊，張蘊然狠狠地愣了一把。
后來她想明白了，想要吃蟠桃就得自己動手，所以她學爬樹，自己爬樹上去摘。
“去去，你個掃把星！這些美味生津的蟠桃是你能染指的？”
“滾滾！你個掃把星，別站在這影響了蟠桃的美味！”
“誰讓你爬蟠桃樹的，沒得把霉運轉給我們了！”
“走不走？再不走，看是我手中的石頭硬還是你的骨頭硬？”
“還不滾？看來是欠收拾的！阿福去撿個粗點的樹枝來，我就不信了，抽還抽不走了？”
那些人一個個兇神惡煞的，用最大的惡意和狠毒去對付一個僅僅只是想吃蟠桃的小孩子。
為了不給阿娘添麻煩，她選擇了隱忍。
后來她趁天剛亮時去摘蟠桃，但最后她還是沒吃到。因為自己摘蟠桃時被他們發現了。
“死掃把星！誰讓你摘蟠桃的！放下！不放是不是？欠收拾的！”說著就是手臂粗的樹枝不斷地往張蘊然的身體上招呼。
“拿來吧你！居然敢偷偷地過來摘蟠桃，膽肥了！問過我們的意見了么？”來人一把搶過張蘊然手中蟠桃，順便還猛地推了她一把。
“這些蟠桃樹又不是你們的，為什么我不可以摘，不可以吃？”張蘊然不服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辯駁道。
“因為我們不允許啊！一個豆大點的孩子吃什么蟠桃？”
“就是！死掃把星！你摘蟠桃經過我們允許了么？”
“我摘這些野生的蟠桃憑什么要經過你們的允許？”張蘊然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憑什么？就憑我們是大人，我們說了算！”
“我去你的大人！我就要吃蟠桃！”
回憶到這里戛然而止，張蘊然輕吐一口氣。
可是回憶卻沒有就此放過她。
她清晰地記得自己去跟人干仗最后卻被村里人打得很慘，但是她當時心里卻是前所未有的舒暢，對，是舒暢！
“為什么要跟人打架？”當時她的阿娘是這么問她的。
“因為他們欺人太甚！憑什么野生的蟠桃我不可以摘，還要經過他們的同意？憑什么他們搶了我摘的蟠桃還要打我？”張蘊然她一邊用手擦著鼻腔里流出來的血一邊倔強道。
“你做得很好！但是如果一開始你就表現得一副不好欺負的模樣，他們還敢那樣對你么？你有擺出你阿娘我來了么？那時，他們欺負你之前最起碼也要掂量下吧？
今兒阿娘就給你上一課：當你喜歡什么，想要什么就努力去爭取。遇到競爭者就全力以赴地去競爭，別擺出一副你很好欺負的模樣！最起碼讓他們欺負你之前先在心里掂一掂，代價大不大，這么做值不值？”
“我想不明白，為何我對他們從來都沒有惡意，他們反而一直都不曾給過我哪怕是一丁點的善意？”
“你不要覺得大家都是在做等價交換。其實只有當你的實力碾壓別人的時候，你們之間的交換才有可能等價。因為話語權一直都是掌握在實力高強者的手中！”
“那如果一開始他們罵我的時候，我就反抗了，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
“自然，一味的隱忍只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
張蘊然嘴唇勾了勾，“曾經我阿娘對我說過，一味的隱忍只會助長對方的囂張氣焰。所以你們的隱忍只會在將來讓你們被傷得更深。與其被傷不如將主動權拿捏在手上。想辦法變強，強到讓他們畏懼！”
左清容姐弟倆眸中立時被點燃了一簇火，“我明白了！”
他們齊聲點頭。
“可惜我現在沒了靈根，不能進入修煉一途，只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左清容深吸一口氣道。
“我先教你幾個簡單的陣法，無論是防身還是用之懲治宵小都是很不錯的！”張蘊然忍不住想拉眼前姐弟倆一把。
當年自己若不是遇到了無眠長老，也不會有今天。即使是自己已經只剩魔脈了，控制不住魔氣，但是他們還是沒有放棄自己！——
“聽說了沒？翠山里來了只兇猛的白頭雕！”
“什么時候的事？那些空中霸主怎么會想著來我們這些小地方？再不濟窩在修真界的森林里也比咱們這好，畢竟在這里窩一輩子也不可能會開竅吸天地靈氣！”
“不清楚，不過聽說那只白頭雕就是來自修真界。”
清晨，天蒙蒙亮之際，兩只麻雀的嘰嘰喳喳聲引起了張蘊然的注意。
白頭雕來窮鄉僻囊的山上？
還是來自修真界的白頭雕？
是這個翠山里頭有什么秘密還是這個大陸的修真界出事了？
心思回轉間，張蘊然坐不住了，她想去山上會會那只白頭雕。
“你想去翠山？”左清容聽到張蘊然話，嗓門不由地高了起來。
“翠山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左清容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這個翠山里面有個叫做不歸谷的山谷，聽當地的人說，凡是進入不歸谷的人都沒有回來過。”
張蘊然立即來了點興趣，“是在不歸谷中容易迷路還是不歸谷中有什么特別的危險？”
左清容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能肯定的是里面終年云霧彌漫。這里的人對之說法很多。有說里面藏著一只兇獸，有說里面有瘴氣，有說里面被人下了詛咒，也有說里面有在修煉的妖怪，還有說里面住著山神，不能打擾……”
“這樣啊！”張蘊然思考一番后道，“清秋姐，我也不是一定要去不歸谷。暫時就在附近隨便走走，我還沒在世俗界的山里游歷過呢！”
“不如吃完飯后，我稍微收拾下同你一起去？多個人多個照應”左清容建議道。
“不用，我自小就在山里長大，清容姐不必擔心。倒是浩然弟弟還小，如今又是蟲蟻多的時候，帶著浩然弟弟不方便。”張蘊然想了下還是拒絕。
她一個修士，身體經過淬煉倒是不懼山上蟲蟻，但是左清容和左浩然姐弟倆就不好說了。
“行，你路上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