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若一愣。
“我大伯他現在在哪里？”風若顫聲問道。
“塵緣院的暗室里。”
風若閉了閉眼。
“風師姐，你別難過！”
風若聞言臉上擠出一點笑容來，“當年若不是我大伯失蹤，我風家的實力也不會跌落至如今這般境地。”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張蘊然干巴巴地安慰著。
風若眨巴了下眼睛后，牽著張蘊然往院子里走。“走，咱們去我院子里說。”見風如海愣在一旁，忙道，“祖父，你也過來聽聽吧！”
風如海面上有些意動。可小孩子們的聊天，他這個活了幾百歲的人在一邊旁聽總歸不好。
“我就不去了吧！”
“祖父，一起來吧！”
風若一手牽著張蘊然，一手拉著祖父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甫一步入院中，那濃郁成霧的靈氣讓張蘊然如沐春風。院子正中的梧桐樹高聳入云，枝丫如傘，葉子翠綠欲滴。有和風輕輕拂過，樹上三五片葉子悠悠蕩蕩地往下飄落。
葉子一落至地面就如水滴滴入水面中一般，在空氣中蕩出“啵”的一聲。
裊裊回音中，落葉無影無蹤。
“啊！這……”張蘊然指著已經失去落葉蹤影的方位驚訝不已。
“你再看梧桐樹上。”執夷提醒道。
“梧桐樹的枝椏上出現了三道綠光。”張蘊然詫異道。
“你再仔細看。”
“發芽了，發出了三株嫩芽！”
“九轉連環，環環相扣、生生相息。將九轉連環陣安在院子里，這還真是大手筆！”執夷忍不住感嘆。
“前輩好見識！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兒所設的，見笑了。”風如海謙遜道。
執夷掃了他一眼后，笑而不語。
梧桐樹下，有一石桌若干石凳。大家陸續在梧桐樹下的石凳子上坐下。
風若揮手間便給每一位布好了一杯香氣裊裊的靈茶，一彈手，石桌的中間便擺放好了各式各樣的靈果。
“小妹妹，前輩，你們嘗嘗這四時清明茶以及各色靈果。”
張蘊然端起面前的玉瓷琉璃盞，輕抿了一口。頓覺識海內原本云霧茫茫的一團，忽然間云破霧散，四處清明。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好茶！”張蘊然一時不知道怎么形容，“這一口茶喝下去，我的識海里仿佛被清掃了一般，變得明朗舒暢起來。”
風若勾唇一笑，“妹妹倒是個識貨的，這四時清明茶具有溫養神識的作用，初次喝時效果更明顯些。”
三口靈茶下肚后，張蘊然好奇地問道：“風師姐，你之前所說的俗務纏身是不是也包括你大伯？”
風若擰了擰眉，“不錯！我大伯原是丹道奇才，出事前就已是罕見的三品煉丹師。只可惜在兩百年前那場邪靈作亂中，他為救我爹而被人暗害。”
“風師姐想替他報仇？”張蘊然篤定道。
“不錯！”
“姐姐還有哪些俗務？”
“尋找我爹失蹤的真相！”風若輕啜一口茶慢慢道。
“風師姐可是已經有了線索？”
“已經有了懷疑對象。”
“是你的族人？”張蘊然想了想，“還是你暫時不能動之人，對么？”
風若長眉一挑，“這你也能猜到？”
張蘊然笑了笑，“我還能猜到，你急切地尋冰云丹是為了煉化手中的太古紅蓮火精，好有實力與之一較高下。之所以一個人出門尋找而不借助于他人，你是在害怕他們覬覦甚至暗中加害于你。”
“居然分毫不差！倒是姐姐我小瞧你了！”
張蘊然嘆了口氣，“風師姐，你這般境遇更應該要早日拜入醉無眠長老的門下。有了宗門的庇護，那人怎么著也得忌憚一二。尤其你還是宗門長老的親傳弟子，醉無眠長老豈會任由自己的親傳弟子被人欺負的？”
風若看了眼風如海，擲地有聲道：“我想先奪回家族里的話語權，再拜宗門。”
原本充當背景板的風如海雙眉擰了幾個來回，“你真的是這么想的？”
“祖父，我難道不該這樣想么？”風若反問。
“追求大道之人不該貪戀權位。”
風若眉色堅毅道：“追求大道之人也應求一個隨心、自在。如果連想要守護的東西都守護不了，那這道求來又有什么意義？我無法忍受一個暗害手足之人作為族里的掌舵人！”
風如海面沉如水，“你想奪回家族里的話語權，先讓自己成為四品煉丹師了再說。”
“祖父……”
“要話語權也講究個實力。就你目前六品煉丹師的資質，若不是風家嫡系這一身份在，有誰會聽你一言半語？”風如海嘆了口氣。
“我會努力精進自己的煉丹術的！”
“你年歲還小，有些東西不是現在的你該操心的。目前你要做的事是增長修為、精進丹藝，盡快成長起來。”風如海語重心長道。
風若點了點頭。“好的，祖父”
張蘊然瞇瞇地笑起來，“風師姐，考慮好了么？要不要拜入醉無眠長老的門下？”
“好！”
張蘊然利索地掏出親傳弟子的銘牌，遞給風若，“風師姐，請把！”
“你這小不點，倒慣會見縫插針！”風若無奈地一嘆。她手下動作也不慢，說話間就取出精血往銘牌上滴去。
一道金芒閃過，“成了！”
“那是！我認定了的事定會想方設法去做成的。”張蘊然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云逸宗思過崖，洛清背著雙手慢悠悠地往里走去。
“醉師弟，這些日子在這里過得還好？”
快被思過崖崖底吹過來的罡風吹成刺猬的醉無眠憔悴地睜開了一雙眼，“洛師兄來這里有何見教？看笑話就不必了，都是一起修煉的，誰還沒看過誰被罰？”
洛清氣笑了，“你當我閑得慌！”
“那你有何貴干？”醉無眠絕不相信對方是來搭救自己的，就他那膽小謹慎的性子敢觸掌門師兄的霉頭替自己求情？
“你發出的那個親傳弟子的銘牌又亮了一個。”
原來是來幸災樂禍的。
“這回又是幾階妖獸？”醉無眠一臉淡定地問道。
洛清撲哧一聲，“你就這般想收妖獸為徒？”
“不是？”
醉無眠皺了皺眉。
“不是，不過她的精血中火靈力更為充盈些，應該是丹修或者器修。我有點想不通，你怎么就想不開將收徒這般大的事交給一個七歲小娃子去辦。”
“因為我從沒想過真正收徒！交給張蘊然那小家伙去辦，不過是權宜之計。一個七八歲的娃娃出去代為收徒，誰理會？”
洛清扶額，“到時候宗門問起來你也有借口了是不？”
“不錯！”醉無眠毫不避諱地承認。
“可惜你漏算了執夷。有它這么一尊大佛跟在身邊，誰敢不理會？”洛清十分同情地看著醉無眠。
“人算不如天算，大概是命里該有的躲都躲不掉。”醉無眠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