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謝家叔侄二人,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來,涂婳心里微怔。
“系統,怎么回事?”
“不是讓你將鹿角車,在小朋友眼中暫時屏蔽嗎?”
這才多大會兒功夫,謝嘉睿好似又看見了蓬萊仙羽鹿角車。
宿主,謝嘉睿與謝豫川血脈相近。
涂婳:?
涂婳:“所以呢?”
與宿主之間的機緣,相對其他人也會更深厚一些,再加上小孩子生命能量更精純一些,所以……
“更容易看見?”
可以這么說。
謝豫川回頭看過來,搜尋的目光四處打量,離得遠些,加上天色暗些,她雖然看不太清眼里的情緒。
但謝豫川到處游移的目光,還是讓涂婳沉思片刻,從車上下來,彈指間收起了身后的鹿角車。
謝豫川抱著侄子,回眸許久,不見任何異常,他更看不見張達義口中,睿哥兒所見“畫面”,心底不由閃過一絲失落。
耳邊,小侄子謝嘉睿忽然低聲疑惑了一聲。
“咦?鹿、鹿車又沒了。”
謝豫川回頭看他,忍不住失笑,問道:“睿哥兒看見的鹿車,什么樣子?”
謝嘉睿坐在他六叔堅實有力的臂彎處,眨巴了幾下大眼睛,又看了看身旁的人,趴在謝豫川的頸窩邊,小聲描繪。
夜色下,謝豫川的眸光越發深邃。
“腳下會發光的神鹿?”
“六叔,對!”
“有幾只?”
謝嘉睿低頭比劃手指,片刻后,好不容易掰出四根手指,示意給他六叔看。
謝豫川眸光晃動,“四只?還有嗎?”
“有車。”
“還有么?”
謝嘉睿的小腦瓜搖了搖。
“沒了。”
“上面有人嗎?”
謝豫川這一問,身旁幾人一起看他。
謝嘉睿再次搖頭,“沒有人。”
張達義看了眼謝豫川,“謝將軍?”
謝豫川朝他微微頷首,示意對方自己有分寸,張達義這才把到嘴的咽了回去。
謝豫川將侄子睿哥兒放下,摸了摸他腦袋,交給嫂子阮氏。
轉身來到祖母謝老夫人和張達義面前。
謝老夫人看向睿哥兒的目光有些擔心,“你這孩子今日走了大半天,不見像其他人一樣的疲憊之色,晚上又有這番表現,祖母我有些擔心。”
“知道你今夜有要事,所以也不想打攪你,好在張大人在這邊幫忙看著,暫時還沒有什么意外。只是……”她伸手抓住孫子謝豫川的手腕,“到底幼兒無章法,突然這般,祖母唯恐哪里不妥,反而弄巧成拙,耽誤了你的事。”
謝豫川聽出了祖母話里的意思。
他沉思片刻,“祖母,不然孫兒向家神請教一番,睿哥兒之事?”
“可行嗎?”
“試試。”
涂婳收起鹿角車跟過來,發現謝家祖孫二人來回打了幾次啞謎,身旁背靠在母親阮氏身前,乖巧可愛的謝嘉睿,正仰著頭崇拜的盯著他六叔。
涂婳一時沒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頭頂。
忽然,一陣暖流自由上而下。
謝嘉睿猛的仰頭向上看,對上母親阮氏低下的頭。
“怎么了?”
“娘,你剛才摸我的頭頂了嗎?”
阮氏一愣,“嗯?沒有啊!”
一只小手舉起放在頭頂,,抓了抓,一雙眼睛里滿是困惑。
謝豫川說話間,低頭看他。
“怎么了?”
謝嘉睿不知道怎么說,于是搖了搖頭。
涂婳此刻正“隱身”在他叔侄二人身邊。
她看著謝家最小的孩子,視線很快從臉上移到他的腳下。
涂婳略微凝神,便能輕而易舉看見他腳下那附著著的一道流光。
仔細看,確實與她那蓬萊仙羽鹿角車身上的流光有些相似。
越看越像一個“生產商”出品。
是的,宿主,二者確實同屬中央商務部同一采購批次,生產能源取自同一礦產。
“難怪。”涂婳總算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
“這種能量謝嘉睿能看見,謝豫川看不見?”
宿主,如果也給謝豫川加載此功能,也許也能。
“什么叫也許啊。”她想要的是準確答案。
涂婳一時好奇,想著要不試試。
她之前給自己還加載了這個功能呢。
正打斷購買,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旋即打開系統界面上的對話框。
「謝豫川:家神叨擾了。謝家小兒睿哥兒童言稚語,言其方才看見神仙座駕,家中長輩又見其今日異狀連連,心中不安,不知他身上是否哪里不對,不知家神可否幫其看上一看。」
謝豫川想了想,凝神又道。
「謝豫川:長兄戰死沙場,獨留這一子承繼香火,豫川恐怕哪里誤了他,神明慈悲,可否查探一二。」
虛擬屏幕上,是謝豫川發來的一行有一行情真意切的心里話。
一向不愿意輕易拿瑣碎之事麻煩她的謝豫川,為了他兄長留下的這個孩子,不惜冒著惹她生厭的危險,也想從她這里打聽出只言片語,以此來判斷,謝家又出一位能見神跡之人,是好事還是壞事。
涂婳看他更像是怕謝嘉睿,一是童言無忌,冒犯了神明,反而受“罰”。
涂婳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感覺到了謝豫川恭敬之下,那一絲隱隱的緊張。
涂婳一旁“盯”著他沉著平靜的臉。
不遠處,已經去而復返的韓其光已經捋著胡須,回頭找他。
謝豫川向謝家神明詢問過后,不見耳邊響起家神的回應,一顆心不由自主往下沉。
“謝豫川?”
韓其光過來喊他,眼見他臉上的表情不對,停下腳步頓了一下,抬腳走過來。
如今“身份”不同,不好大張旗鼓朝謝家長輩等人問號,只微微頷首示意。
謝家眾人皆知他如今“身份特別”,客客氣氣回禮,不遠不近。
“好了么?”韓其光走近后低聲問道。
謝豫川抬頭沖祖母謝老夫人輕輕搖了下頭。
謝老夫人眼底一抹失望一掃而過,隨即換上了然的淡淡微笑。
“既如此,則坦然受之吧。神明自有道理。”謝老夫人說道。
謝豫川俯首告辭,該交代該囑托的,他已經都說完了。
于是轉身同韓其光往回走。
不想這時,耳邊響起家神涂婳回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