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婳這輩子沒坐過速度這么快的交通工具,她在車內雖然感受不到顛簸,可車外景色閃出殘影,只見流光飛逝。
轉瞬之間,她便聽到一聲長空鹿鳴,仙鹿駕車竟然在前方一個大轉彎,在高空中盤旋起來,降下速度。
涂婳扶車晃悠了一圈,明白了。
這是到站了。
從看見信號,到駕車而來,說須臾之間有些夸張,但確實沒用上多久。
到了坐標地點,四只仙鹿凌空踏足,徐徐將涂婳載山中某一隱蔽之處。
在烏漆嘛黑的一塊開闊地,緩緩落地。
涂婳似乎感覺這蓬萊仙羽鹿角車,自落地那一刻起,籠罩在車身周圍的“保護”就收了回去,她扶車定睛。
嗯,不錯,正是韓其光出來送信的手下。
而對方身邊,此時正站著一位全身盔甲武裝的高大身影,就那挺拔如松的站姿,涂婳一眼就能認出來對方的職業。
跟謝豫川平時站立沉思時,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涂婳見韓其光的手下,一直仰望天空我,不時又轉頭同身旁之人解釋一下,只見對方緊鎖眉頭,神情復雜地看著他。
涂婳聽見一句。
“韓公子就讓你過來報這種信兒?真不是尋我開心?”
“魯校尉您別急啊,小的奉主子之名前來報信,句句屬實,絕不說假!”
“好,那就再聽你的,稍等片刻。”
四周空闊之地,空間并不大,他們的對話,清晰地傳進涂婳的耳朵里,她環顧四周,發現由韓其光的手下,提前報信還是有很大的好處。
不用她過多解釋,直接放下物資即可。
于是,涂婳連車輦都沒下,直接將她提前準備好的物資,直接當場“投喂”了。
空空如也的地面,突然出現一批物資我!
雙手叉腰站如松的魯校尉,眸光一顫,叉腰的手,不自覺地放下。
帶著滿臉的疑惑和心里的震驚,指著前方地上那些驟然出現的“變幻之物”,語氣微緊,蹙眉道:“這就是你說的謝家神明賞賜之物?”
“正是!”
不久,當一片壓低的歡呼四起時,只見天空傳來第二道信號。
看著距離似乎就在附近。
涂婳不在逗留,坐正身子,抬頭道:“走,咱們去第二個地方。”
四只拉車的仙鹿,像是能聽懂主人的話,仰天鳴放兩聲,八蹄輕踏,身后奢華舒適的車身旋即飛起,趕往下一個地點。
很快,涂婳架著蓬萊仙羽鹿角車,環繞中間的險峻奇峰,環繞一圈,分別在東、西、南三地,各放下防身御敵的衣食和武器。
三個點,上百人。
如何想她這個謝家神明如何,涂婳自是沒有留下繼續圍觀。
東西送到,就算完成任務。
回程心無負擔,那大河冰封之后,韓其光應該會很滿意,涂婳駕著鹿車不著急地往回走。
韓其光當然高興。
他高興的連嘴角都控制不住,偶爾自己突然嘿嘿一笑,險些沒嚇壞他一旁的得力屬下李財。
今晚主子像得了什么大病。
李財有點擔憂。
涂婳回來時,山下的土匪們,還在嘗試冰上行走,冥頑不靈。
折騰半天,不過前行區區數十米而已。
鹿車上暖和,涂婳就在上面靠著扶手與韓其光等一眾人馬,一起暗中圍觀。
她聽見李財詢問韓其光的意思。
“主子,他們今晚走不了了,不如把他們和東西都留在這兒?”
涂婳看了眼身旁站的不遠的韓其光,只見他負手背向身后,看著山下一群憨貨,樂道:“不必,好飯不怕晚,放小魚回去,保不齊明天大魚下山。”
“下套抓魚,當然是要網個大的。”
涂婳托著下巴一旁光明正大“偷聽”中。
“主子,小的今日方知神仙的厲害。”
韓其光轉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主子也是呢。”
李財抬臂環胸,往自家主子身邊靠了靠,“主子您說,若是謝家當初供奉的神明,這么厲害的話,謝家的老祖宗怎么不自己舉旗呢?守著一座金山為他人做嫁衣裳?”
“誰知道咋想的。”韓其光呵呵一樂,“這要換了我,一把烈火燒到大梁都!”
這種砍頭抄九族的話,也就在自己人面前說說吧。
但別說,李財還真的想象了一下,主子那番豪言壯語的畫面,心情有些激動。
涂婳深深地看了韓其光一眼,總覺得他……好像猜到了謝豫川的心思。
山下吵鬧。
因老天爺突如其來一招。
既定之事無法順利完成,耽擱了約定的時辰,不久之后,下面的人一定會上山,黑子發愁,到時候該如何在幾位當家的面前負荊請罪。
左右衡量,忍不住讓手下之人們,再試上一次,若實在不成,他也要搶在別人前面,回山稟明情況。
山上,韓其光舉著望遠鏡觀察了一會。
“真執著,一個個凍得跟冰坨子似的,還不肯放棄。”
他摸著下巴沉一會,指揮李財,“你帶人下去轟轟人。”
“是!屬下這就去。”
李財帶人下山去“嚇唬”人去了。
韓其光就不在天空之中,看見家神金光閃閃的大字,以為謝家神明已經走了。
他渾然不知,十步開外,有他“肉眼凡胎”根本看不見的仙鹿和華輦,上面就坐著他心向往之的世外仙人。
他瞇著眼琢磨著,越發地覺得,他跟謝豫川提過的建議能成。
要是把謝家神明數次顯靈神跡一一告知師父和師叔,他就不信那倆一心向道之人,會勾搭不過來。
機緣難得,不心動?
韓其光又兀自咯咯樂起來。
涂婳:?
涂婳并不知韓其光沉默中,在思考什么。
“不知家神還喜歡什么,回頭好好問問謝豫川。”
韓其光隨口念叨,涂婳聽見了。
打開系統界面,背包里的那只古董小瓷瓶里的太極養生丸,剩得不多了。
山下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慌亂,有人組織干活,有人嚇得連滾帶爬往回跑,沉重的貨物被留冰面之上,艱難的往岸邊推回。
涂婳不知李財在山下,是如何干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