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寶成是個好哄的小青年，一聽咧嘴笑出兩顆虎牙。
“姐你該學黎繡。”
易遲遲翻了個白眼，“我就一個人，分身乏術，再者貪多嚼不爛，我現在讓你跟著我學蘇繡，你學嗎？”
“不學。”
嗓門倍兒響，拒絕的果斷又利落，給出的理由也很正當，“我連黎繡都還沒正式出師，真心分不出多余的精力來跟著姐學蘇繡。”
不過，“經理可能會塞給你一個徒弟。”
易遲遲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卓雪真，但她對此有不同的看法。
寧建東不會干這種糊涂事。
真要給卓雪真找刺繡師傅，不管是邱雨還是舒師傅都比她合適。
畢竟她又不常駐羊城，她的基礎盤大本營在東北。
卓雪真也不可能跟著她去東北。
所以，寧建東找她只會是為了另外的事。
真提帶徒弟的事，大概也就是順便提一嘴。
果不其然，回到辦公室從卓雪真嘴里得知她到來的寧建東，第一時間跑來找她。
再次回到他的辦公室后，易遲遲直奔主題，“叔你喊我來干什么？”
“收不收徒？”
話音未落，卓雪真端著茶來了。
易遲遲接過茶杯，禮貌道了聲謝后佯裝什么都不知道地道，“誰啊，竟然勞動的您寧大經理親自出面說情？”
也不知道是心虛咋滴，卓雪真總覺得易遲遲這話不對。
她也不敢吭聲，畢竟她之前的態度是真的不好。
怕吭聲了易遲遲告狀，從而被罵。
所以，她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耳朵卻高高豎起。
寧建東眉頭擰了起來，易丫頭這話聽著怎么不對味的感覺。
視線在易遲遲和卓雪真臉上轉了一圈，特別是發現卓雪真的表情透著幾分心虛后，他心里有了數。
“真真啊，你先出去，我和易師傅說點工作上的事。”
寧建東想將人打發走，卓雪真有點不樂意，她開口，“叔我……”
“出去，你的事晚點再說。”
寧建東臉上的笑容收斂，神情嚴肅起來，看著有點嚇人。
卓雪真被嚇了一跳，到嘴的話咽了回去，哦了聲后退出了辦公室，
等人走后，寧建東和易遲遲談起了正事。
“我記得你會服裝設計。”
“嗯。”
她點頭，“叔你要做衣服？”
“不是我，是相關部門需要一款能展現精神面貌的工裝！”
易遲遲的第一反應不是拒絕，而是在商言商和他談起了具體細節。
“設計費用怎么算？選中后是我負責出圖，由專人負責制衣，還是全部由我接手？”
不怪易遲遲有此一問，而是和相關單位打交道很麻煩。
再者國內的專利和版權意識要到2010年以后才會得到好轉。
僅限于好轉，不尊重版權的企業和有關部門大有人在。
諸如半導體、芯片、大飛機等高精工產品在版權和專利上要強點，和民生有關的行業則是盜版的重災區。
其實又屬鞋帽箱包是重災區中的重災區。
設計被盜前期沒辦法維權，后期也維權困難。
設計師辛辛苦苦出個款，沒爆有可能被盜，爆了滿大街都是盜版。
繡品不一樣，這行算小眾行業，吸金能力不差，但對手藝要求高。
手藝不行，盜也盜不出名堂。
反而容易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也是易遲遲在原生世界為什么不扎根在設計行業，反而深耕刺繡行業的原因。
對國內行情太了解的她，對設計費用不報多大的希望。
事實也確實如她想的那樣，寧建東朝她伸出一只手，“選中的話設計費用是這個數。”
“五百？”
五千肯定不可能。
五百的話倒是合理。
結果寧建東不吱聲，表情還有些無語，易遲遲面色變了，“五、五十？”
“誒對了！”
寧建東啪啪鼓掌，“就五十，別的師傅連設計費都沒有，你這還是我替你爭取到的。”
“我可真是謝謝你啊。”
易遲遲被他氣笑了，五十侮辱誰呢，誰家的設計圖紙出一張才五十啊。
這錢她寧愿……
“不接受拒絕，這是強制性任務！”
寧建東一句話干的她什么想法都沒了。
她一個平平無奇的老百姓，竟然還有接受強制任務的一天，就特么的離譜。
關鍵是還不能拒絕。
“行，我搞！”
“這就對了，你別盯著錢看，你得盯著設計圖一旦被選上后帶來的好處看。”
易遲遲嘆氣，這后面的好處是多。
前提是能選上。
選不上都是瞎的。
“參與設計的總共幾人？拍板決定的人又有幾位？”
“三人和五人。”
易遲遲眼睛驟然瞪大，“加上我總共三個人？”
“嗯。”
寧建東一臉苦逼點頭，“擅長服裝設計的人太少了。”
有名望的請不動，手藝好的會的都是老式的款，缺乏想象力和創新力，搞不出能完美卡線，既能展現蒸蒸日上的精神面貌，又能不過火還好看的衣服。
“……什么時候交稿？”
“明天！”
這可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了門，無語到家了。
易遲遲已經不想說話了，這都叫什么事。
早知道過來會是這樣一個局面，她就不來了。
她默不吭聲起身往外走，寧建東見之不好沖過來把人抓住，“你干什么去？”
“人心險惡，我還是回海島比較安全。”
“你走了我怎么辦？”
“涼拌！活你接的，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去，這活我干不了。”
但凡晚個兩天，她都能調研一番。
好家伙，明天就要她哪來的時間去搞調研，怎么知道相關單位的精神面貌是什么樣的精神面貌。
這不典型的為難人么。
然而寧建東不放她走，好話歹話說盡都沒把人打動后，他扔出了殺手锏。
“倉庫里的瑕疵品隨便你挑，不限份額。”
易遲遲可恥的心動了，“真的不限份額？”
“只要你不把倉庫搬空。”
“我沒這么不知分寸。”
瑕疵品算員工福利，真這樣干會犯眾怒。
“拿裝備來，我現場出圖。”
“給！”
寧建東早有準備，拉開抽屜掏了裝備出來給她。
易遲遲沒急著動筆，而是和他詳細打探起新款工裝的主要場合，以及相關領導需要的精神面貌具體指哪種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