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遲遲有點心動，卻僅限于心動。
行動是不可能行動的，她穆姨還陪著她呢。
“不用，我能走。”
聞時見此不再強求，而是輕聲叮囑道，“若走不動就說。”
“好。”
隊伍一路疾行，易遲遲和穆妲跟的萬分艱難，但從始至終她們倆都沒掉隊，而是牢牢跟在隊伍后面。
到達目的地后，易遲遲看見了一個冰雪相結的大湖。
她難掩震驚之色道，“這是你們說的水泡子？”
誰家水泡子面積會有三四十畝這么大。
“這就是水泡子。”
藥子嚴肅強調，“你見過誰家的湖才這么點大。”
說話間，他不停地朝易遲遲使眼色，示意她別見好就收，別再繼續問個不停。
get到他意思的易遲遲心里有了數，這里面有情況。
她果斷閉嘴，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改為，“我們干什么？”
這是個好問題。
一群漢子愣住了。
鑿冰她們不會，讓她們撈魚大概率也沒戲，至于干別的……
視線在聞時和藥子叔身上轉了一圈后，東子笑道，“要不姐你和穆姨自己四處溜達溜達？”
懂了，這是沒事給她們干，讓她們自己打發時間呢。
然而這邊易遲遲和穆妲都不熟悉，第一次來，實在是不敢亂溜達。
所幸這邊景色還不錯，冰雪相連間枯黃的蘆葦在風中擺動，遠山白水純凈中又透著幾分荒涼和空曠。
穆妲深吸一口氣，“這邊的視野倒是開闊，看得人心曠神怡。”
易遲遲眺目遠望，平靜接話，“相比冬春想接處的蕭瑟，我還是喜歡春的萬物復蘇，夏的生機勃勃，和秋的豐收喜悅。”
“冬不喜歡？”
“不喜歡，太冷了，害我隔兩天想洗個澡的愿望都無法達成。”
天天跑公社澡堂子去洗澡不現實，隔著距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去澡堂洗澡還需要洗澡票。
這個話題算是引起了穆妲的共鳴，她吐槽道，“這邊的冬天確實難熬。”
“我媽說搞管子修建浴室，沒弄到管子，只希望今年能把浴室整出來。”
穆妲來了興趣，“是弄羊城和海島招待所那樣有水龍頭的浴室？”
“想弄，不知道能不能改造成功。”
這話也對。
穆妲是見過世面的人，對此的看法是能改造成功自然好，改造不成功裝個水龍頭，自己手動兌冷熱水也比在家只能擦個身來得方便。
除此以外，她還給出了一個極為靠譜的建議，“實在不行把浴室的保暖做好，用大木桶當浴桶泡澡其實也挺舒服。”
“確實有這個想法，不過還是等管子到位后先試試能不能改造。”
穆妲嗯了聲，提前預定道，“若是能改造成功，今年入冬借我洗澡。”
易遲遲一口應下，隨后納悶道，“姨你在公社上班，去澡堂子方便啊。”
而且，醫院發的票證也包括了洗澡票，理發票之類的票。
穆妲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第一次去澡堂子被嚇出來了。”
她真的沒見過那么多女人齊聚一堂的場景，這對她來說簡直是不敢想象。
一想到自己還要成為其中的一員，她就渾身不自在。
“實不相瞞，我就去過那么一次澡堂子。”
言下之意：她都在家洗的澡。
易遲遲瞬間一臉憐憫，那可老遭罪了。
怪不得要預定她家的浴室。
“姨你放心，今年我無論如何也要搞個浴室出來。”
穆妲對此充滿了期待，她剛準備說話，就聽見自家漢子一聲令下開工。
然后聞時他們動了。
瞬間，到嘴的話咽了回去，改為，“走，他們開始了，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她還沒見過在結冰的河水里撈魚的場景，必須得去看看。
易遲遲也來了精神，顛兒顛兒跟上。
冰面撈魚是個技術活，水泡子面積大，冰層厚，一眼望去一馬平川的情況下，不是老手壓根就看不出哪里有魚。
哪里沒魚。
水深水淺之類的也得門清。
不然找到冰層太薄，水又深的地方，一鑿冰裂人掉進去，救治的及時也就受點罪，救治不及時卻會死人的。
因此，鑿冰撈魚這活，必須找老手做指揮。
在場眾人有倆老手，一個是藥子叔，一個是支書。
聞時他們就是干苦力打下手的，隨著藥子叔的一聲令下，聞時他們這群青壯漢子立刻各就各位，鐵鍬鎬子之類的齊上陣。
很快，冰面上的積雪被運走，露出水光滑溜的冰面。
等冰面弄好后，聞時他們開始在藥子叔他們選好的眼口處進行打眼。
易遲遲想過去，被聞時阻止。
“遲遲你別過來，打眼的時候冰塊會亂飛。”
這是怕冰塊傷到她的意思。
易遲遲聽勸，停下腳步和穆妲踏踏實實站在一旁，看他們拿起冰镩去鑿冰。
相比東子他們拿著冰镩搗鼓幾下就要歇歇，聞時的力量和耐力明顯比他們強了不少。
易遲遲看著他雙手掐著冰镩噗咚噗咚打眼，打得晶瑩的冰塊四濺飛舞，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勁頭是真的足。
消耗一下挺好。
免得晚上折騰她。
忽然，嘩啦一聲，叼了根煙的支書渾身一顫，驚喜道，“成了！”
穆妲問易遲遲，“有魚要上來了？”
“應該是冰面鑿穿了。”
說著，她拉了穆妲朝聞時所在的位置過去，“我們去看魚。”
結果到了沒魚跳出來，反而是支書讓聞時把眼再鑿大點，聞時也聽話，拿著冰镩猛戳，不大的眼口以肉眼可見的變大。
然后，藥子叔拿了張漁網過來，“來把網鋪好，就用這個眼當魚口了。”
這活易遲遲和穆妲能干。
于是，她們倆就被藥子叔安排了。
漁網很大，足有好幾十米長，還綁了許多帶鐵鏈鐵塊的木頭，網眼也很大。
這一看就是奔著大魚來的。
大半個小時后，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好。
藥子叔大喝一聲，“撒手。”
咚的一聲巨響，掛著漁網的木頭被聞時他們一起用勁壓到到了水里，浮在水面上。
而墜了粗細繩子，和綁著鐵塊木頭之類的漁網，開始一點點順著眼口沉到冰塊下面的水里。
易遲遲沒看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問穆妲，“姨你看懂沒有？”
穆妲也沒看懂，聞聲充滿期待道，“等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