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一點點惡心,耳朵嗡嗡響,別的沒感覺。”
被易遲遲扶著走了幾步的薛家歡認真道,“不過你放心,我能走。”
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她推開易遲遲自己走了幾步。
“走吧。”
問題不算多嚴重,但還是得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
臉上的傷好養,輕微腦震蕩和耳膜得找醫生看看才行。
最關鍵的是外面路上還躺著倆呢。
所以,易遲遲架著她出了林子。
然后,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
“這咋躺著兩個大小伙?”
柳大爺的聲音。
剛出林子還沒到路邊的易遲遲一看老爺子要下車查看情況,急了,連聲喊道,“柳爺爺,那是倆壞人。”
壞人?
老爺子目光頓時犀利起來,握著鞭子來到倆青年一米處的位置,細細觀察一番后看見矮個子手腕上晃動的針,心里有了數。
“遲丫頭你跑林子里干啥去了?”
“救人。”
說話間,易遲遲架著薛家歡走了出來。
順著聲音看過來的老爺子一見薛家歡臉慘不忍睹,急了抬腳就要過來,被易遲遲阻止。
“柳爺爺您別下來,我能行。”
老爺子腿有問題,還有風濕,可不敢讓他老人家過來幫忙。
“行,你帶著丫頭趕緊過來。”
薛家歡跟個木頭似的不和柳老爺子打招呼,只拿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兩人。
聲音跟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道,“你弄暈的?”
“嗯。”
易遲遲應了聲,問她,“他們搶了力多少錢?”
她閉嘴不言。
“說話。”
“你別管,這是我自己的事。”
這話把易遲遲氣得夠嗆,哦,她好心好意把她人喊醒,又不辭辛苦架著她從林子里出來,就落得個你別管的話。
轉頭瞅了眼薛家歡,她瞇了瞇眼,轉頭跟柳老爺子道,“爺爺,麻煩你趕著爬犁去公社找一下公安……”
“不行!”
薛家歡厲聲阻止,聲音尖利的滲人。
本來想應下的老爺子揉了揉耳朵,剛想說話,就聽易遲遲道,“你們認識。”
肯定句。
老爺子,“???認識?”
他不敢置信,看看躺在地上的兩人,又看看薛家歡,敏銳的察覺到她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
到嘴的話瞬間咽了回去,改為靜觀其變。
“不認識!”
薛家歡果斷否認,然而她的眼神和表情變化騙不過易遲遲和老爺子。
一老一青互相碰了個眼神后,易遲遲平靜道,“這話你跟公安同志說去。”
薛家歡推開她的手拔腿就跑,速度飛快,什么腦震蕩什么耳膜受損都跟好了似的。
易遲遲,“……”
受傷的情況下都能跑出這個速度,這要完好無損百米競賽說不定能破個記錄。
可惜啊!
她嘆息一聲,看著老爺子手腕一抖,手里的馬鞭就跟靈蛇似的咻地飛出去,纏在薛家歡腿上。
然后,老爺子一使勁,做奔跑狀的薛家歡砰的一聲摔了。
臉朝雪地的那種。
“遲遲,制住她。”
老爺子話音未落,易遲遲已經健步竄了出去坐在薛家歡腰上,扣住她的脖子。
瞬間,命運咽喉被扼制住的她,放棄了掙扎。
老爺子見此轉身從爬犁上拿出一捆繩子,慢悠悠走了過來,“來,把人綁了送公安。”
這里面肯定有事,事還不小。
不然不至于聽見他們說報公安就逃,連地上兩個人都顧不上。
老爺子對自己的判斷力有著絕佳的自信,易遲遲和他老人家看法差不多。
因此,她配合著老爺子將三人用繩子捆了起來,隨后拉著人返回公社去報案。
薛家歡人都快氣炸了,從爬犁出發嘴就沒停過,罵天罵地罵被易遲遲拔了針醒來的倆青年,唯獨沒罵捆了她的易遲遲和老爺子。
也不知道是把他們倆忘了,還是故意的。
倆青年也不是罵不還口的人,和她對罵。
然后,罵著罵著,三人開始人身攻擊。
還上腳互踹,出口的話更是驚人。
直到——
“你就是個黑心肝的狗漢奸。”
矮個子青年嘴笨,罵不過薛家歡,被罵急眼了直接自爆。
老爺子驚得扭頭想問怎么回事,結果扭的太猛咔嚓一聲,脖子僵住了哎喲哎喲喊疼。
易遲遲一臉無奈,“您老悠著點行不行?”
“悠不住。”
他手摸上脖子,嘴上還不忘問矮個子漢奸是咋回事。
薛家歡急怒攻心威脅道,“刁二狗你要敢亂說,你也得進去。”
刁二狗立刻閉嘴不言。
易遲遲,……這三人腦子都不好使。
見老爺子張嘴要問,她道,“柳爺爺別問了,他們不會說的,讓公安審問去。”
專業人干專業事,只狗漢奸三個字就足夠公安重視。
不說?
公安那邊有得是手段撬開他們的嘴,要知道這個年代的公安大部分都是軍轉過來的,很多還是上過戰場的老兵。
審訊而已,真心輪不到他們操心。
事實也確實如此,隨著易遲遲他們將人交給公安,又重點強調了刁二狗那句狗漢奸的話后,身經百戰將對敵特警惕刻在骨血中的公安同志們,立刻行動起來。
作為報案人的易遲遲和柳大爺,在被留下錄了口供留下地址后被公安同志送出了門。
“有需要的話會再找你們。”
“記得去靠山屯找。”
柳大爺叮囑,周公安嗯嗯點頭,“好的柳大爺,您和易同志慢走啊。”
“走了。”
大爺一揮馬鞭,拉著爬犁的四只狗立刻挪動著四肢噠噠開動。
這狗是柳大爺的寶貝,平時好吃好喝伺候著,這次四只全部套上繩出來開工,還是為了替秧歌隊拉大頭娃娃這些裝備。
不然老爺子都舍不得用他的狗。
“柳爺爺,你脖子好點沒有?”
“好了。”
被她扭了個脖子的老爺子夸道,“你扭脖子的手藝比你藥子叔強。”
易遲遲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并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因為這門手藝是她在原生世界,被有著睡姿奇葩三天兩頭落枕的小哥逼出來的。
她小哥真的是個糟心玩意。
想起他都腦闊疼。
晃晃腦袋,她將浮現在腦海中那張就算帥也難掩賤兮兮本性的臉甩開,見老爺子方向不對,道,“我們不是回去嗎?”
“不著急回去,先去找柳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