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故事?”
小屁孩抽抽噎噎,口齒到是清楚,鼻子里還冒了個鼻涕泡泡出來。
易遲遲看得好笑,面上卻絲毫不顯道,“你知道王二小嗎?”
“知道!”
他吸了吸鼻子,嗓門倍兒響道,“王二小是英雄,我看過他的小人書。”
“那你給姐姐講他的故事好不好?讓姐姐也知道王二小的英雄事跡?”
語氣溫柔,手上替他處理傷口的動作同樣輕柔,還迅速。
小孩子都有表現欲,柳澤也不例外,得知易遲遲想聽故事,他華麗麗的忘了自己要聽故事的事,化身為講故事的人,嘚啵嘚啵的說開了。
別說,這娃挺有講故事的天賦,情緒掌握的特別好,表情也非常到位。
該激動的時候絕對不平淡,該平淡的時候絕不憤怒,等到憤怒的時候,眉毛都好像在生氣。
小表情配上情緒到位的聲音,頗有身臨其境之感。
大隊長他們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柳老三他們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他們家兒(侄)子還有這本事?
很快,柳澤的傷口處理好。
“好了!”
“啊?”
小屁孩挺震驚,“這就好了?”
“嗯。”
他百思不得其解,“藥子叔沒這么快。”
易遲遲,……這話沒法接,總不能說藥子叔不擅長處理外傷。
“總之,你好了,你現在乖乖的,等我給你哥哥他們處理好后,再陪你說話,你看行不行?”
商量的語氣,感受到尊重的柳澤嗯嗯點頭,“我聽話,姐姐你忙。”
“乖!”
夸贊了一聲后,易遲遲開始替柳晨和柳家夫妻處理傷口。
半個小時后,全部處理完的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溫聲叮囑,“這段時間避免沾水,注意衛生和消毒,飲食方面盡量清淡營養……傷口恢復期會出現瘙癢的癥狀,這種時候一定不要用手去抓撓,抓撓的話可能會導致傷口二次損傷,還容易留疤……如果出現滲液等傷口感染的現象,第一時間去隊醫室找我,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
一家四口整齊劃一的點頭,姿態一個比一個端正嚴肅,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易知青,謝謝你跑這一趟!”
“不用謝,賬記隊上。”
隊醫室的收支都屬于隊里,隊員看病不付錢,直接記賬。
年底算公分和分糧時統一結賬,不過藥子叔的手。
現在易遲遲頂藥子叔的班,流程和原來一樣。
柳永波一家對此接受良好。
辭別柳永波一家后,她背著醫藥箱離開。
臨出門前,柳澤小朋友將她送到門口,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道,“姐姐,我下次能去找你玩不?”
“可以呀,不過你得把傷養好。”
“我好好養,那你要等我呀。”
“一定!”
他笑呵呵伸出一根小手指,“那我們拉鉤?”
易遲遲笑著和他拉鉤,柳澤這下滿意了,叮囑她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可不要再摔了。
這話一出,大隊長他們哄堂大笑。
易遲遲惱羞成怒,“夠了啊,我都不知道路上這么滑。”
前幾次的雪下的不小,但時間短,清理的也及時,路面打滑的程度沒今天這么離譜。
真的,不是大隊長他們看不過眼搭了把手,她得摔個鼻青臉腫。
想到來時的艱難,她心有余悸道,“叔,你們回去不?”
回的話一起,走不好還能找個人幫一下。
打算的挺好,然而殘酷的現實告訴她,大隊長他們得留下來幫柳永波家把房頂修好。
得知這一結果,她咕嚕咽了咽口水,“還在下雪。”
“下冰也得修,不然老四他們沒地兒住。”
易遲遲哦了聲,只能遺憾自己離開。
回去的路上萬分謹慎,然而沒卵用,該摔還是得摔。
回到知青院后,她憤憤不平,“這路太難走了。”
白琛他們正吭哧吭哧鏟雪,聞聲頭也不抬懟她,“也不知道之前是誰嚷嚷著要去公社洗澡。”
言下之意:村里都嫌難走,公社那么遠更不好走。
易遲遲縮了縮脖子做鵪鶉狀,嘀嘀咕咕,“我也沒想到這么難走。”
“先熬著。”
王楠打了熱水出來給她洗手,看著天際洋洋灑灑落下的雪嘆氣,“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誰知道呢。
沒來東北之前,以為東北的冬天就這樣。
來了后才發現,東北的冬天和他們老家的冬天像是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除了可怕,還是可怕。
出去不戴帽子手套不把臉蒙上,用不了幾分鐘就會凍得失去知覺。
葛素娟裹成熊蹲在火堆前烤火,說話時嘴里呼出的氣都是霧一樣的白氣。
她說,“你們說這種天氣結婚的人,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誰要結婚?”
異口同聲,八卦欲爆棚。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們毫不知情的葛素娟嘆了口氣,“還能有誰,我同鄉唄。”
“青山大隊那個陳秀秀?”
王楠好奇道,葛素娟點了點頭,“日子一早就定好了,我明天得去青山大隊參加婚禮。”
易遲遲算了算青山大隊距離靠山屯大隊的路程,同情臉拍拍她的肩,“明天出門的時候記得帶上兩根棍子當拐杖用。”
不然她擔心葛素娟還沒走到青山大隊,就先摔得趴窩。
“我不想去。”
她臉上寫滿了不情愿,周秋雨順嘴接道,“關系好不好?好的話得去,不好去不去都無所謂。”
說到這里,她想起一件事,“對了,你那個同鄉嫁的是知青,還是青山大隊的人?”
“不是知青!”
眾人秒懂,這是嫁給當地人了。
巫永飛就道,“你去的話準備送點什么東西?”
“一對枕巾。”
瞬間,所有人都想到她當初在縣里百貨大樓買的那對大紅色枕巾。
易遲遲感慨,“那你們關系挺好的呀。”
普通朋友可不會送這么上檔次的禮物,現今這個年代,上禮給個兩毛錢都算多的,有那窮苦人家沒錢上禮,菜地里摘一把青菜送去就算隨禮。
枕巾一般都是關系比較近的親屬才會送。
她嗯了聲,解釋道,“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又到了同一個地方插隊,關系自然而然走得近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