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好幾輩子的經驗,林錦玉殺起雞來的時候,格外的順手,手起刀落,雞頭斬落,因為早就死了,所以也沒有必要放血。
用燒開的水燙雞毛,燙的差不多了之后,就撈出來開始拔雞毛。野雞的毛顏色很亮眼,比家雞多了很多種顏色。
而在古時候,很多人會誤以為是鳳凰。也就是為什么會有人拿雞和鳳凰來對比較了,因為確實是有點相似。
拔下來的羽毛可以不用丟,倒不是用來做什么枕頭,而是用那些比較長的羽毛,制作成毽子。拿到鎮上賣,應該是可以賣給那些富家公子的。
陸明非在一旁看著,想上前幫忙,但是又不敢。他沒有做過這種活,所以看起來一切都很新穎。
野雞被扒的一干二凈,內臟也掏了出來,處理干干凈凈,雞肉看起來很緊實,沒有那么肥。
因為調味料并不多,家里的菜也不是很全,所以林錦玉直接就是往砂鍋里放了蔥姜而已。保留最原始的味道,加入山泉水后更加的鮮甜。
以后要是掙了錢,她倒是想往里面加點黨參進去,也能補補身子什么的。
小爐子上煨著雞湯,大鍋灶上也冒著熱氣。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所以飯菜肯定是要做的。
陸明非一邊燒柴,一邊在心里斟酌著說辭,抬眸看了一眼表情認真的林錦玉,他又忍不住低下了頭。心臟跳的有點快,也不是害羞,純粹就是緊張。
他也知道,自己在這個家并沒有多少話語權,畢竟是買來的。只是人家樂意寵著他,所以才沒讓他干那些臟活累活。
可是時間久了之后呢?難保會心生不滿的。
就像是娘親,娶了后爹之后,也慢慢開始嫌棄他了。同樣的道理,他不能在同樣的事情上面重蹈覆轍。
他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在心里給自己打氣,隨后堅定的抬眸,鼓起勇氣說道:“林,林錦玉,我以后可以跟著學做飯嗎?我也可以幫忙的!”
說完后,他心情忐忑的等著她的回答。即使知道答案是什么,但還是忍不住期待了一下。
“想學就學唄,這也不是什么太難的東西,學會了,以后我不在家,你也能自己做點飯吃了。”林錦玉心里沒有別的想法,畢竟家里窮,她也不能整天只守著他一個人。
陸明非心里有點小小的失落,或許他想聽到的是那句“你不用學,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之類的話。
可是他很快也反應過來,這樣子不好,越是這樣的話,他越是墮落。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學?
后爹的那個兒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他,則是什么都不會。之前想著出逃,可是也沒好好想想,沒錢沒勢的他,該如何生存?
所以甜言蜜語也只是能滿足一下虛榮心而已,而人真正要靠的,也只有自己。
正如她所說的,若是以后不在家呢?那他要等著她回來給自己做飯嗎?
“我會努力學的,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雖然并沒有做什么太多的活,但是很明顯,加了他一個之后,活重了一點。
以前可能只燒一個人的水,現在就得燒兩個人的。以前可能中午做點飯菜,晚上隨便對付點,可是現在為了讓他適應,不得不變著花樣做菜。
拋開被賣的這件事實,這其實是陸明非這幾年里最幸運的事情了,那就是遇見了她,一個不會欺負他,反而處處照顧他的人。
心情復雜,他能清醒的感覺到自己在一步一步淪陷,可是卻不愿意將自己從中拔出。實在是以前吃過了太多的苦,所以任何人給他一點甜,都能讓他記住。
一整只野雞被燉成了雞湯,湯味道很鮮甜,讓人忍不住喝了一碗又一碗。
但畢竟是大米飯打底的,所以湯喝多了之后,容易肚脹。
陸明非手里抓著一根雞腿,這是林錦玉專門給他夾的,他放到最后吃。也是因為以前沒吃過什么好東西,所以看到好的,總想留到最后。他打算啃完這根雞腿就不吃了。
放下筷子,他很是乖巧的收拾起碗筷,見林錦玉要動彈,他連忙阻止。
“今天就讓我來洗碗吧,你今天累了一天了。”
走了一上午,沒怎么休息就去做了飯,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又上山。忙碌了一下午,背著那么多的柴回家,還沒停下來休息,就開始忙忙碌碌的收拾雞。
感覺就像一只旋轉的陀螺,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機會。
林錦玉挑了挑眉,沒拒絕,“那就交給你了,我也好休息休息。”
“嗯。”
她確實是有點累,有點困了。這樣高強度的干活,就算是一頭牛,也有點遭不住。
但是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她這個時候想睡覺,那就是一覺睡醒到大天亮了。
因此,她打算洗完澡再睡覺。
趁著陸明非洗碗的空擋,她去把背簍里的草藥拿出來,放在了院子的簸箕里晾曬。新鮮的草藥雖然可以壓重量,但是價格方面不高,賣不上高價。
但是曬干后炮制好的草藥,重量輕而且價值高。她這幾天不打算去鎮上,所以趁著這個時間點,多屯點草藥,這樣下次去的時候,還能多換點錢。
過完夏天之后就是秋天,那個時候雖然不算很冷,但是以他們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很難堅持到冬天了。
所以在這之前,她得想辦法買好冬天過冬的衣服,不至于到時候什么都不知道。
“哐啷!”
一道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站起身往廚房走去,就看到陸明非一臉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而地面上,是堆碎了的瓷片。
見她過來,他連忙解釋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手滑。我會賠給你的,對不起!”能不能,別打我。
他有點害怕,因為以往他在家做錯事,都是要挨打的。
小時候疑惑為什么弟弟可以隨便闖禍,直到長大了才明白。
他蹲下身子,想去撿地上的碎瓷片,但是余光看到了對方揚起來的手,他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