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未免太過自大了些吧?你林家何時給哀家助力了?這些日子,你可曾想起過宮中的哀家?哀家當初求著你不想嫁的時候,你又何曾幫過?”林顏一臉冷笑的發問。
而這一連串的發問,問的林相的臉都白了。
那種下意識的思維很容易讓人走進誤區,但是仔細想想的話,是可以注意到的。林家從未給過她助力,也不曾動用過勢力幫她在宮中站穩腳跟。
如今的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拼搏來的。若不是握緊了權利,又如何敢這般囂張?
他一時有些氣虛,但是眼前人是他的女兒,好面子的他,根本不想表現出怯場的樣子。
于是他硬著頭皮說:“你總歸是一個人在宮中單打獨斗,得罪了娘家,對你并沒有好處。”
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情,還不是得求助娘家人?這把娘家人得罪死了,不就是斷了自己的后路?
林相自以為自己算計的很好,可奈何,人家根本就不聽。
“少給你自己臉上貼金了,哀家就算是死在宮中,也與你們這些人無關!”林顏收斂了調笑的神情,繼而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
雖然是坐著的,但是通身的氣勢讓她看著就像是俯視眾生一樣,讓人無端的不敢直視她的雙眼。氣場壓的人喘不過來氣,可明明,她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
林相心里是說不出來的堵,一口氣憋在心口出不來,導致他現在感覺眼前都有點發暈了。
明明是過來敲打并且問責的,結果被好一通羞辱,他再好的修養,此刻也會頃刻間化為烏有。可是如果他一旦動手,附近就是皇上的營帳,到時候……
還不等他多想,就已經有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喲!林相也在?皇上正想著與太后娘娘商量一下明天的事宜。卻不想是打攪你們父女兩相處了?”大總管跟在夏景晏的身后,有些陰陽怪氣的開口了。
林曦被太后教訓了一頓,這件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現在這兩個人在說什么,其實也能猜到個大概。
但是皇上就這么直接走了進來,意思也是挺明顯的,不就是為太后撐腰嗎?
林相的表情都有些凝滯了,腦子里那道堵了的思路瞬間就通了。
怪不得不靠娘家的勢力依舊能夠穩坐太后這個寶座,原來是靠上了皇上這座大山。
他比起林曦,年紀不僅大,而且閱歷還深,經歷的多了,想的事情就更多一些。單單皇上來太后營帳這件事情,他就已經可以臆想出很多信息了。
一對沒有血緣關系,且長輩還比晚輩小的一對異性,關系這么親密,是為什么?
答案顯而易見。
“微臣,參見皇上!”林相的臉色十分復雜,但還是揣著心事行了禮。
有些事情只是他自以為而已,還沒有完全的結果。如果他們只是完成了一樁交易呢?
所以一切想法也只能憋在心里,說出來的話,那很有可能給自己招來禍端。
這么看來,他這個女兒還真是聰明啊。算他以前瞎了眼,竟是沒有看出這顆明珠。
“免禮。”
夏景晏大步朝著小太后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隨后抬眸看向林相,并且毫不避諱的開口。
“林相此番前來,是想問責嗎?”
問責什么?肯定是愛女被欺負了的事情啊。
林相怎么敢點頭,他強裝鎮定,搖了搖頭,說:“回皇上,微臣只是許久未見太后,所以才過來敘敘舊。今日之事,是小女的不對,太后教訓的是。”
他畢竟是朝堂里的老人了,審時度勢還是會的。
但他想要揭過,不代表別人愿意被揭過啊。
“林相這說辭,怎的跟之前不一樣?你方才那怒氣沖沖的樣子,好似要把哀家給吃了呢。”林顏又恢復了之前那從容的樣子,雖然少了很多氣勢,但是這漫不經心的樣子,更讓人害怕。
有個詞叫笑面虎,說的就是差不多如今的她了。
夏景晏微微蹙眉,不悅的看向他,“林相,你作為臣子,竟是敢對太后施壓,你好大的膽子!”
按理說,他應該喊林相一聲外祖父的,這是按照輩分來講。但實際上。沒有血緣關系的話,也就沒有喊的必要了。
林相出了一腦門的汗,心里簡直是恨死林顏了,恨不得將她給千刀萬剮。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這般折辱自己的娘家人,對她有什么好處?
林顏自然不會告訴他有什么好處了,因為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本來也就沒想過要靠林相一家人太達到目的,所以也不需要他們的助力。相反,他們的存在反而一直在提醒著原主之前遭受的一切。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庇佑這個家族?看著他們墮落,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太后娘娘誤會了,微臣只是一時心急,語氣難免不太好聽。但微臣也只是怕小女做錯了什么事,想讓太后娘娘明示而已。微臣怎敢問責太后娘娘?”林相臉上的汗都不敢擦,直接就是開口否認。
這怎么可能承認?承認的話,不就是說明他以下犯上嗎?
夏景晏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向了一旁面色淡然的林顏,想知道她會是什么反應。畢竟是她的家人,他再如何也得顧忌一下。
“林相,你知道你的女兒對哀家說什么嗎?”
林相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知道女兒那個性子,所以說的話肯定不太好聽。“太后娘娘,曦兒向來口直心快,若是說了什么讓太后娘娘不快的話,還請原諒她的無知,她畢竟是您姐姐。”
他想用這點親情來道德綁架,讓她明白,他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林顏卻是笑了笑,長嘆一口氣,“她說哀家是賤人,嫡姐這口直心快,倒是讓哀家難堪啊!”
林相血色都沒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這個時候終于想起了兩人的身份差距。
“太后娘娘,曦兒她定是被人給算計的,她向來溫和的一個人,怎么可能說出這些話?許是其中有什么誤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