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太醫行禮過后，上前打開了藥箱，先是拿出一條絲帕搭在了林顏的手腕上，這才開始診脈。
良久過去，太醫這才收回手。
“皇上，太后娘娘的傷并無大礙，將養著便是。這毒微臣也了解了一番，是西域來的藥。按道理，這毒入體，即刻便會毒發身亡。但是太后娘娘命貴，福澤不盡，所以在今日醒了過來。”
西域來的毒藥，通常藥效都很烈，他們講究的是一招斃命。也有慢性毒藥，但是慢性毒藥的效果根本就不可能一瞬間將血給染黑。
太醫也是奇怪了，這毒的厲害之處就是根本來不及施救，但是太后不但沒有毒發身亡，反而還活了下來。看樣子只是體內余留了一些毒素需要拔除，所以嘴唇泛黑。
林顏聞言，忍不住皺眉，“該不會是這毒藥過期，失了藥效吧？”
過期的毒藥去毒人的話，還能毒死人嗎？
這道題無解，因為沒人敢嘗試。
但是都已經開始行刺了，怎么可能涂一些過期的毒藥？這不搞笑呢？
太醫沉默了一瞬，隨后表情又變得沉重了一些，“太后娘娘，微臣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說吧，哀家聽著呢。”
“好吧，微臣這便說了。”太醫吸了一口氣，隨后緩緩說道：“此毒雖然未曾傷及性命，但也不難看出，毒素還遺留在太后娘娘體內。剩余的毒素當然可以拔除，只是娘娘可能會留下后遺癥。”
“什么？”林顏好奇。
“以后極難有孕。”
對于一個太后來說，其實生不生孩子，已經無所謂了。因為都已經是太后了，還生孩子做什么？這是告訴全天下人，她給先帝戴綠帽了嗎？
但是對于一個花季少女來說，這簡直就如同晴天霹靂。她可以不生，但是不能沒有生育能力。
要知道，當下社會的女子，很少擁有獨立思想的。她們認為，不能生育的女人，還不如絞了頭發去廟里當尼姑。
林顏下意識的伸手撫向腹部，面上露出茫然之色，“哀家……失去了一個當母親的資格？”
太醫有些不忍，但是這層身份就是很怪異，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太后娘娘，免受生育之苦，您應當歡喜的。”他提醒著她的身份，畢竟這宮中，無數雙眼睛盯著。
若是太后做了什么對不起先帝的事情，恐怕朝臣那么多張嘴，都得把她給罵死。
“太后娘娘體質特殊。所以才躲過了這毒，只是這后遺癥……如今微臣能做的，就是拔除剩下的毒素了。”
事已至此，誰又能多說什么呢？
太醫帶著藥箱離開了，他得去準備拔除毒素的藥材，而且還想研究一下這個西域毒藥，到底是什么成分。
內室里其他宮女，早在之前就已經被大總管給揮退下去了，所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
林顏木然的看著前方，嘴里喃喃著，“這樣也好，我本就是孤苦伶仃的命，又何須執著于血親？從進宮開始，又或者當上了這個太后，我早就孤立無援了。”
當了太后，就注定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而解題的關鍵在于，夏景晏。
權勢是很讓人眼紅的東西，因為擁有了它之后，可以做到很多平時都做不到的事情。
只要他想，她也不一定就是太后。
而這一切，就得看她的攻略任務能不能完成。只要成功，之后的事情也差不多算是水到渠成。
最主要的是，她還年輕，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更何況她有系統，就算是別人生不了，她也一定能生。
“皇上，你先回去吧。哀家乏了。”她低著頭，掩飾著自己的落寞。
可周身圍繞著的寂寥將她包裹，被汗水打濕的發絲，還有落在錦被上的淚珠，無一不是顯示著她的悲傷。
夏景晏握緊了拳頭，隨后又松開，他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
一張委屈巴巴的臉映入眼簾，她哭的很好看，很有美感。即便現如今的她并不端莊，而且還有些狼狽，給人一種病態美，還有破碎感。
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她想伸手擦去自己的淚珠，卻是動彈一下，忍不住抽氣一聲。她都忘了，自己的肩膀受傷，根本就不能大幅度的動作。
“皇上，哀家真的累了，你先回去吧。”她咬著下唇，努力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堅強。
但是那從未停止的眼淚，還有那紅彤彤的眼睛，根本沒有半點說服力。
夏景晏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伸手擦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哭什么哭，你是宮中的太后，尊貴無比，豈能被這種事情給打倒？”
他看起來雖然不耐煩極了，但實際上，語氣溫柔的不像話，就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你救了朕，是朕的恩人，朕承你這個人情。日后在這宮中也是可以橫著走的人，有什么好哭的？”
“疼。”小姑娘的聲音軟糯，嘴里喊著疼，但是也不知道是說她的肩膀疼，還是什么地方疼。
他的手指帶著薄薄的一層繭，那張光滑的臉，摸著一時間還有點愛不釋手。
夏景晏克制住心里病態的感覺，輕咳了一聲，“國庫中有些小玩意兒，朕用不著，待會叫人給你送過來。你若是有什么缺的，招人說一聲就行了。”
手心都快要被她的淚水給打濕了，也不知道這女人是什么做的，哪里來的這么多眼淚？再哭下去，這里該不會要發大水吧？
林顏扁了扁嘴，開口又是一陣嬌滴滴的聲音，“那皇上，哀家可不可以讓戲班子進宮來演出？這陣子養傷，定然是哪兒都去不了，所以……”
看話本，話本里也就那些套路。窮書生受到了富家小姐的救助。金榜題名時又被公主看上，順便還拋棄了富家小姐。
寫給男人看的東西，她怎么看都覺得奇怪。
書生寒窗苦讀數年，好不容易一朝金榜題名成了狀元，未來有無限可能。皇帝卻將公主賜婚于他，這到底是賞識這個人才呢？還是想跟他結仇？
尚公主固然擁有權利和財富，但致死也只是個駙馬爺，而不能有其他的地位了。所以寫這些話本的那些男的，估計都是一些沒考上秀才的童生吧？
夏景晏無奈的搖了搖頭，“依你。”
“皇上你真好！”林顏露出個狡黠的笑來，卻是動彈的時候，又忍不住發出一道抽氣聲。
“行了，朕先回了，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