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春第380章 朝堂讀軍報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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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朝堂讀軍報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26日  作者:神婆阿甘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神婆阿甘 | 紓春 


崔禮禮永遠知道如何踩陸錚的痛腳。

比如此刻,他就有些笑不起來。隔著千山萬水,她當真一句好聽的話都不給。

罷了。

陸錚取出千里眼,正是當初崔禮禮在點珍閣替他買的那一只,眺望著遠處。

松間繼續說著:“卑職面圣那日,正好是大年夜。闔宮夜宴時,太后做主讓圣人大赦天下,放了七殿下。宮里一個替圣人說話的人都沒有,還是崔姑娘出面替圣人攔了兩句,結果,惹得太后發了好大的火。幸好咱們的捷報到了,大赦天下的旨意才被攔下來。”

陸錚眉心微微一緊,收了千里眼,跳下甲板上的高臺,三步并做兩步地進了船艙。曹斌正與幾個將領在沙盤上推演著如何登陸諶離。

見到陸錚進來,幾人都直起身子來行禮。

“如何?”陸錚披上一件布衣,隨手系了,雙手撐在沙盤邊看著。

一個將領指著沙盤說道:“將軍,這是央貢港,毗鄰諶離都城。我等策劃著將船駛遠些,對央貢港強攻上岸。”

陸錚搖頭:“不可。”

“為何?”那將領問道。

陸錚取出羊皮制成的海輿圖,若崔禮禮在此,便會一眼認出這圖正是前年七夕時所見的那一卷。

眾人圍了過來,陸錚的手指劃過海輿圖:“此處海水流向不同,海水之下還有暗河,船只過去必有風險。”

曹斌問道:“那如何是好?”

陸錚修長的手指在沙盤上敲擊著,最后撿了沙盤邊的小石子擺了上去:“從這里上岸。”

曹斌一看,摸了摸下巴道:“此處離我們不遠,只是離央貢有些距離。”

陸錚胸有成竹,兩根手指在沙盤上推著:“曼德港城中有條運河與港口相連,從這里上岸,不用與敵軍對抗,直接順著運河直擊諶離都城央貢。”

眾人覺得此策著實精妙,便又問何時上岸。

陸錚的目光掃過他們的面孔,轉而問曹斌:“曹副將可看過近日天象?”

經過數月的風餐露宿,曹斌已沒有了之前的憨胖之態,黑黢黢的臉上滿是認真和篤定:“今晚子時會有一場雨。”

“那就今晚偷襲上岸。”

有個將領反駁起來:“將軍,下雨上岸又是晚上,著實不易。”

陸錚抬眉看向那個將領:“趙副將,白日上岸最是容易,要不你帶人現在上岸去?”

趙副將撇過頭忿然不語。

陸錚走出船艙,曹斌追了出來:“陸兄為何如此著急?趙副將也只是認為還可以再等一個更好的時機。”

“等不了了。”陸錚抬起手,松間替他一層層地穿上鎧甲。看見門外趙副將路過,他又繼續道:“早些上岸,早些攻下央貢。我們要在五月之前趕回去,否則海上起了風暴,我們就回不去了。”

曹斌恍然。門外的影子也很快匿了蹤跡。

等到入夜,果然風雨大作,海面一片漆黑。

陸錚讓人將船上所有發光之物盡數掩去,訓練有素的將士如海上幽魂一般,毫無聲息地靠近了哨塔。待守衛的哨兵發現,來不及敲響警示的銅鑼,就被一擊斃命。

雨勢雖大,上岸卻十分順利,似乎沒有人留意到趙副將遣了兩人上了小船,趁著夜黑朝反方向駛去

京城。

苗太后收到趙副將遣人送回來的信,怒氣沖沖地拍響桌案,震得茶碗的蓋子叮叮地跳著。

想不到這么快!

趙副將在信中說,諶離人貧窮多年,指望用底耶散掙些銀子充實國力,如今銀子沒多少,朝野腐敗,諶離軍隊不堪一擊。照這樣的勢頭,三月應該可以拿下諶離,陸錚說過,要趕在五月之前班師回朝。

苗太后將信投進了香籠之中,火苗將那些字一點點吞噬。

信發出來時,陸錚已經順利登陸,逼降諶離王想必也是指日可待。不能再等了。

“豆沁,替哀家寫一封信。”

轉眼進了三月。

京城處處染上新綠,一片生機盎然之相。

皇城仍舊沉浸在陸錚一舉斬殺叛軍扈少毅的喜悅之中,加之這些日子陸錚的捷報頻傳,朝堂人心開始浮動,太后偃旗息鼓,不再過問朝堂的事,左丘宴的日子也松快一些,處理起政務來也得心應手。

崔禮禮已經在宮中守了大半年。每一次陸錚傳回來的捷報,左丘宴都會拿給她看。

她明白,左丘宴是想分享勝利的喜悅。

童年的伙伴,并肩偷聽床笫動靜,并肩調皮受罰。如今成了君臣,一人在朝,一人在野,也只有在誦讀軍報時,他才能夠與陸錚并肩站在船頭,與敵軍廝殺。

三月二十一日。

崔禮禮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個日子。

左丘宴正在早朝,卻突然遣人來尋她,命她即刻去正陽殿。

那是朝堂。圣人詔她前去,也不知那幫朝臣們會如何唾罵她。

傳旨的小宮人催了一聲:“縣主,圣人候著呢,還請快些吧。”

崔禮禮深吸了一口氣,沉穩著腳步踏進殿中。

朝堂上一片青綠紅絳紫的衣裳,看不清誰是誰。不過,她也沒有去分辨,這里除了左丘宴,應該沒有她認識的人了。

走到臺階之下,崔禮禮行了跪拜大禮。

左丘宴戴著沉重的冠冕,半垂著眼眸,像是一個陌生的帝王。

“惠安縣主,”左丘宴緩緩說道,“朕這里有一份軍報,需要你來宣讀。”

話音一落,朝中眾臣紛紛不滿。后宮不得干政,更何況是個沒名沒分的女子。軍報乃是朝中機密,豈能讓一個女子宣讀?!

“如何讀不得了?!”有一個年邁的聲音傳來,“惠安縣主識文斷字,自然是讀得。再說軍報本就要昭告天下,稱不上機密。”

崔禮禮抬頭看過去,想不到是治好了偏風的何聰。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何景槐的小院中謀劃,那時他腿腳十分不利索,她還黯然后悔,畢竟前世何聰活到了九十多歲。一年多不見,何聰倒恢復了硬朗。

儒家博士如此說了,朝中不少人閉了嘴。仍有不依不饒的,戶部尚書又站出來:“若非人家捐銀子,我們連軍隊都沒有,又何來軍報?這軍報自然讀得。”

崔禮禮甚至不知他姓名。卻記得當初在厲帝面前捐銀子,也是他極力贊同。

“女子讀軍報,于禮不合!”平日也就算了,朝臣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日在朝堂上,自然要管一管,否則牝雞司晨,如何了得?

“倒也沒有不合禮法。”有人大聲開口為她撐腰。

崔禮禮對這聲音很熟悉,是外祖傅郢。顯然他還記得當初她在傅宅對他說過,在外人眼中,崔家與傅家從來就是一家人。

傅郢不疾不徐地說道:“老臣熟讀本朝禮法,并未提及誦讀軍報者必須是男子。”

“崔禮禮——”左丘宴沒有再稱呼她縣主,他將軍報遞給常侍,讓常侍轉交給她,“朕說了,由你來宣讀軍報。”

崔禮禮接過軍報筒,挑開封印的褐泥,倒出一根挫成細棍的軍報。

頓時,她淚眼婆娑。

軍報只有六個字:

“我軍勝,諶離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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