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春第363章 挑一種死法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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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挑一種死法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17日  作者:神婆阿甘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神婆阿甘 | 紓春 


韋不琛緩緩說道:“這是繡使逼供的藥,讓犯人假死,聽真相,識人心。”

“如何?”他繼續問道,“聽到他們跟你說的話,有趣嗎?”

真相和人心,是永遠不能直視的。

那是萬丈深淵。

宗順帝咬牙切齒地想,原來這一切是韋不琛一手策劃的!反賊!一家子反賊!

韋清陽就一身反骨,非要查偃建寺舊案!他韋不琛仍舊一身反骨!

不得好死!

韋不琛看著動彈不得的宗順帝,心底終于生出強烈的快意。

二十年了。他終于替父親報了仇。

蚍蜉終于撼動了這棵參天大樹。

“韋大人——”一道充滿笑意的聲音響起,“說好了一起來的,你倒搶先了一步。”

宗順帝認得這聲音,是陸錚!

竟然還有他!枉自己從小到大將他留在身邊,當皇子一般養著!

現在想來,留下曹斌殺他,分毫不為過!

陸錚抄著手,斜靠在立柱下,懶懶地笑著。

韋不琛看看門外。

陸二公子笑道:“放心,我讓人守著。不會有人進來。咱們要跟圣人好好說說家常。”

“她呢?”韋不琛問道。

陸二公子故作不知:“誰?”

“崔禮禮。”

“你是說惠安縣主啊?”陸二恍然大悟,“前日我就讓人接她出宮了。”

“她不想來看一眼?”韋不琛記得她每次做了“壞事”都要回來確認。

陸錚點了三柱清香,拜了拜棺材,才道:“我教過她,‘始作俑者’切忌回頭看。她的話,我替她說就是了。”

宗順帝在心底吶喊了千百次。

竟然還有崔禮禮!崔家那個商女!陸錚說什么?始作俑者?那個小丫頭竟是始作俑者?!

靈堂前青煙裊裊,像是宗順帝無聲的嘶喊。

陸錚問道:“韋大人說到哪兒了?”

“還未開始。”

“圣人想知道的,咱們都要說。好讓他‘活’得明白。”陸錚笑嘻嘻地看著死尸一般的宗順帝。

“要從哪里說起呢?”陸錚撓撓鼻頭,“偃建寺舊案,司織局,太后,這些事圣人比我們清楚。”

“春獵。”韋不琛記得那一晚,崔禮禮將他留住。

昏黃的燭光下,她瓷白的臉上,散發著超乎年齡的沉著。

她說她有事求他。韋不琛以為又是要幫陸錚,心中厭煩。

崔禮禮卻說:“只有你能做到。”

她讓他放走扈少毅,讓他與十殿下聯合抓住長公主。

他不信:“十皇子怎么會被長公主抓住?”

崔禮禮卻說她有辦法。

“然后呢?”韋不琛問。

“要讓扈少毅找朝廷索要長公主和賠償。”

誰想得到呢?她把一切都掐算得剛剛好。

韋不琛問:“我為什么要幫你?”

崔禮禮揚起臉,輕聲問道:“韋大人,你永遠不懂得說‘謝謝’這兩個字嗎?”

韋不琛從來沒有說過。那一晚,他挑開帳簾,嘴唇動了動,想說,卻仍舊沒有說出口。

她是在幫他,也是在幫陸錚。

這世間有很多賬,算不清誰欠誰的。但是韋不琛知道自己欠她的,她將他拉出泥沼,尋得一條出路。

這條路看起來難如登天,想不到,這條路上有那么多同行之人,即便失敗,都不會覺得遺憾。

更何況,如今躺在棺材里的,是他的殺父仇人!

韋不琛垂下眼眸:“從赤環松蠶開始,圣人的命,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只不過,圣人替自己挑了一種死法。”

“嗯,正是如此。”陸錚挑了挑宗順帝脖子上的那串人骨佛珠,“這串佛珠,弘方很早就將它與偃建寺血案的名單,一并交給了禮禮。”

“京城首富嘛,錢多。一千多萬銀子,花不出去。搞了一出猜名單得銀子的游園會。”陸錚說得輕描淡寫,“順道扯出了司織局和太后。”

韋不琛補了一句:“周挺的家人,其實在我手里。畢竟,圣人不怕死人,只怕活人。”

宗順帝心中咆哮起來,原來,那些民怨,是崔禮禮激起來的!!!

陸錚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取下蓋在宗順帝眼皮上的玉片,把玩著:“你拿著崔家當錢袋子時,就該想到的。你想要人家的命,人家也會想要你的命。”

“比如我父兄替圣人賣命,圣人卻一意孤行,要在嚴冬攻打邯枝,要不是我會松土,我父兄只怕要葬身邯枝的冰雪之中!”

陸錚笑得極其得意:“我松土的技能很好,圣人的陵寢,就是這樣被山洪沖垮的。”

韋不琛補了一刀:“眼下百姓說得最多的,就是上天懲罰厲帝,讓厲帝死無葬身之地。”

陸錚拋了拋玉片,蓋回到宗順帝眼皮上:“圣人還不知道吧,這謚號是眾臣聯合禮部給您定的,厲帝。”

宗順帝這下徹底死心了。

厲,惡鬼也,妄殺無辜。

千古垂名。

金絲楠木棺緩緩合上。

咚!咚!咚!

釘子死死釘進了棺材上,嚴絲合縫。

沒有人聽得見厲帝驚恐的無聲的吶喊:“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陸錚與韋不琛不約而同地睨了一眼那口華麗的棺材。

活著又如何?

活埋,也是一種死法。

連綿數日的暴雨,終于停了。

鐘聲劃破京城難得的靜謐。

十皇子左丘宴繼位,皇后成了太后。

繼位第一件事,將弘方、寧內官、前太醫令唐淵之以及所有牽涉底耶散一案之人,盡數正法。

登基大典那一日,在天邊亮起,一彎虹霓。

百姓們紛紛說:“天現祥瑞,芮國有福了。”

陸錚翻身騎上黑馬,逆著人群緩緩走著。昔日的好友,從此刻起,再不是好友。

有些人,注定是要漸行漸遠的。

不遠處,有一輛精致的馬車,馬車四角掛著香囊,小窗簾子一挑,露出崔禮禮的臉來:“今晚去你那兒,還是去我那兒?”

“你忍忍吧!”陸錚裝得極其正經,“畢竟還是國喪期間呢!”

崔禮禮翻了個白眼,瞥了一眼陸錚身后的松間,又看向陸錚:“明明是松間剃了頭扮做小沙彌,怎么你倒比松間更像和尚了?”

那日,元白身邊的小沙彌,是松間所扮。

松間不想聽見這樣的話。主家兩人斗嘴調情,關他什么事。

可公子太笨了啊,都要出征了,還不把坑占上,莫非真要等著韋不琛來挖墻腳嗎?

松間覺得自己為公子的將來操碎了心。

便學著崔禮禮的嗓音嬌聲說道:“今晚你要不來我那兒,我就去尋韋不琛。”

崔禮禮捂著嘴笑起來。

學得可真像。

記得在宣溝巷那次,就是松間扮做她的模樣,學著她的嗓音,將十七公子擒獲交給韋不琛。

想不到,松間的口技,竟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派上了用場。

陸錚揚起馬鞭,作勢要打松間,松間連忙一夾馬腹逃了:“奴想起來軍營還有事,就先走了。”

陸錚正了正眼色,引著黑馬貼近了馬車,低聲道:“元陽不太好,我想著一會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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