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課就困這一點，她跟蘇熠可太像了！
直到陽智純找的老師終于到位，鄭冬清的日子才有所改變。不過改變也不大。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鄭冬清看著拘謹地站在客廳的兩位老人和一個小女孩，她眼珠子一轉，拿著她讓管家做好的棒棒糖去哄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渴望地看著糖，不敢接。
兩個老人中的女性道，“妍妍，拿著吧！”
她看出，這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母親特有的氣息，應該不會害人。
“謝謝，我叫季妍！”
“媽媽，我餓啦！”
蘇熠跟小炮彈似的沖了進客廳。他這些天已經習慣了鄭冬清的存在，將鄭冬清當成親人。他最信任的，還是他的哥哥！
蘇璽慢悠悠地走在后邊，對客廳里的場面一點都不意外。
蘇熠看著鄭冬清放到他手里的水果，再看看旁邊那個小女孩手里的糖，“媽媽，為什么我沒有糖果？”
正準備吃糖的季妍默默將糖遞給蘇熠。
蘇熠毫不猶豫去接，被鄭冬清打了一下手。
鄭冬清板著臉，“小熠，你忘記媽媽早上說的話了？”
蘇熠癟著嘴，“記得！”
早上媽媽說，吃完那些糖就不可以再吃。他不想留著，就全部吃掉了！
蘇熠小小年紀愛吃糖。以前有蘇璽天天跟著，管著蘇熠，倒還好。自從蘇璽時不時要去找陽智純他們，對蘇熠的管控弱了，蘇熠的牙齒也有了變化。
鄭冬清發現蘇熠在往致死量吃糖，跟蘇璽一起，聯合控制他的甜食攝入量。
“那你怎么接過糖？”
“她送我的！”
蘇熠癟嘴，然后難得用他的小奶音嚴肅地說出一長串話，“不接別人禮物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你看她的表情是心甘情愿遞出糖果，給你送禮物的樣子嗎？”
蘇熠認真看了看，“不像！”
“她好膽小哦！”
“有點瘦。”
“好可愛！”
蘇熠看著季妍，她看起來小小個的，都沒有他壯！
“媽媽，這個是妹妹嗎？”
“是！”
是她的婆婆陽女士親自派人帶回來的，還特意叮囑要好好照顧這兩個老人和小孩，尤其是小孩。鄭冬清不傻，如果這個小女孩對她們不抗拒，她想讓自己的孩子跟她當朋友。
蘇熠皺巴著一張臉，“為什么妹妹不是我照顧長大？”
他是哥哥照顧長大，妹妹也應該是他照顧長大。
“妹妹，我們去玩！”
已經自動將自己升級為大哥哥的蘇熠想學著蘇璽照顧他的樣子照顧妹妹！
鄭冬清攔下蘇熠的手，“先帶妹妹去看她的房間！兩位客人，請跟我來！”
鄭冬清坐著輪椅，讓傭人推著她往一樓收拾好的客房。
“這間是給兩位準備的房間，你們看看有哪里不合適的？如果有任何需求，可以跟我和管家說。如果有任何人對你們不恭敬，也請說，管家會處理好的！”
管家從一旁默默站出來，“希望兩位貴客將這邊當自己家。”
兩個老人互相對視一眼，緊緊握著對方的手，“謝謝！”
“您客氣了！”
“媽媽，妹妹的房間！”
蘇熠很著急，他要知道妹妹的房間在哪里！
鄭冬清對著傭人使了個眼色。兩個老人不放心，也跟了過去。房間就在他們的隔壁，跟他們中規中矩的房間不太一樣，這間房間里，整體都是粉色的，房間里擺放著精致可愛的玩偶。桌子椅子都是定制的卡通風格，地上是軟乎乎的毛毯，周圍的尖角都被柔軟的布裹著，橘子造型的桌子上還有水果、肉干、糖果之類的小零食。床是漂亮的公主床，被子松軟，舒服親膚，整體風格夢幻又美麗。
兩個老人想起來找他們的人說的話。
“季妍不是二位的外孫女，我不信二位看不出來。她長相跟二位以及二位的女兒女婿可沒有一絲相似。”
“二位可以跟著一起走，季妍以后隨時可以去看望你們。到一個新的城市，做一份以后也不愁吃喝的工作，不比留在這里苦苦掙扎好得多？”
“我這邊有警局證明和警局的工作人員陪同，肯定不是騙子。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我們會直接請孩子的親生父母來做鑒定，到那時，二位或許可以獲得補償，或許不會。二位清楚，您的親家是在干什么，不是嗎？”
在兩人猶豫的時候，對方不斷加重籌碼，“說實話，二位的女兒女婿即使不會被波及，也不是個孝順的。二位留在這里，最終只能孤苦伶仃，被榨干所有價值。
二位不是死板的人，怎么就非得拿季妍的未來賭呢？
如果他們知道季妍有什么好的身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您可是害了孩子的一輩子啊！”
兩個老人看到這間房間，對那些話，內心才有了實感。
確實，換成他們，就算是努力一輩子，也給不了季妍一間這樣的房間。
蘇熠已經牽著季妍，嘰嘰喳喳地介紹這里的東西，教季妍用所有的物品。
鄭冬清看蘇熠雖然說的話不多，但是都說得清楚明白，還教季妍用一遍，也不打擾。
小小的季妍學完后，有些拘謹地看向外公外婆。
外婆摸了摸季妍的腦袋，“乖，這幾天在這里住，你喜不喜歡？”
季妍猛點頭，“喜歡！”
季妍喜歡，在兩個老人的意料之中。他們回去看到新式的房子和床，也喜歡吶！
等他們換好衣服，那邊就有人敲門，將飯菜送到了他們房間里。
“二位請慢用，如果二位飲食上有什么禁忌，可以跟我們說。身體不舒服也可以隨時按鈴喊人，莊園有家庭醫生，可以給二位先做一個初步診斷。”
“好，謝謝！”
男人點頭，女人心塞地看著食物，有些吃不下。
等傭人離開，她唉聲嘆氣，“唉，現在就不能跟妍妍一起吃飯，以后更加見不到了！”
男人老態的臉上露出疲憊的面色，“誰讓我們沒教好孩子。留在那，以后連飯都沒得吃！”
女兒女婿最近不是有錢了？可有錢人家也不惦記著他們這對老家伙。
“往好里想，咱們兩個，有人養老了。妍妍也能回到自己家，有爸有媽！”
另一邊，陽智純直接找了許明月。
“您是說真的？”
許明月激動地握緊陽智純的手。
兩年了啊！
她找了兩年了！
她都沒找到她的嘉嘉！
“對，我擔心消息泄露，孩子的父母會對孩子動手，所以做主將孩子和對她很好的外公外婆接到了莊園，你隨時可以去做親子鑒定，只是……”
“只是什么？”
許明月知道，陽智純能這么費力地接人到蘇家莊園，證明那個孩子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真的嘉嘉！她也看了照片，真的跟她小時候很像！就是瘦了點，黑了點！
她可憐的嘉嘉啊！
“季家防護不弱吧？一個不能走的孩子被帶走，沒有一個人發現，真的是意外嗎？你不擔心，再丟一次嗎？”
許明月內心一震！
女兒近在咫尺，她焦灼的心也冷靜了一些，腦子也開始思考著這些年種種不對勁的地方。
是啊，季家不如他們許家，但住的也不是什么差的地方。別說人販子，就算是陌生人，剛冒頭就會被盤問。
當時她只想要找到孩子，被一個個假線索牽住了心神，根本沒有心思去仔細思考這一切。
沒了孩子，她只想找孩子，是誰干的都沒有找到孩子重要。
這一找，就是兩年！
“你查到了什么？”
“你大嫂的娘家，參與過拐賣事件，只有人證，找不到物證！”
“哐啷！”
“啊！”
“季天霖！”
“賤人！”
陽智純看著許明月又是砸東西，又是發瘋，慶幸自己選的地方好，還提前清場了。
陽智純回想起她跟蘇璽的對話。蘇璽堅持要她只告訴許明月。
“她有權力選擇要繼續還是結束這段婚姻！”
“孩子不應該是束縛她的工具！”
“告訴她的父母，她父母會為她做主，可她哥哥嫂子會嗎？”
“這年代離婚的人可不多，尤其是這個圈子。多少人家打落牙齒混血吞，就是為了那點體面。你當初為了不跟蘇澤衍鬧得太大，影響公司，不也忍了嗎？”
“為了許家男人的仕途和風評，已經年邁的父母拗得過正值壯年的兒子兒媳？”
“當初是許明月選的人，如果被她父母和哥嫂提前知道，他們會幫有前途的季天霖勸許明月，還是讓許明月再任性呢？”
“父母能包容任性的小女兒，你會喜歡任性，不顧家族的小姑子嗎？”
“最終，他們只會勸她，孩子需要一個爸爸。季天霖正好是向著她和她孩子的好爸爸。”
“當全部人都不站在她這邊，她只會妥協！”
“她的面前根本沒有“不”或者“離婚”的選項。”
經歷了媽媽的事，蘇璽更能共情媽媽。
他跟媽媽聊天的時候都會告訴媽媽，她可以在莊園里白嫖養好身體，想走或者想做事業，他都支持！
至于還錢？她覺得心里過不去就還，過得去就不還，她開心最重要！
自私？她自己要是沒了，想自私都沒得自私！
道德只是好人的底線，法律才是公民的底線。
蘇璽還記得鄭冬清那震驚又感動，不知所措又蠢蠢欲動的眼神。
陽智純回想起自己那個有點往世俗意義上的瘋批方向發展的大孫子，再看看真正版本的瘋批—許明月，頓時覺得孩子正常了，或許蘇璽只是想太多，或者是經歷太多？
還是早點將兒媳婦治好，讓當媽的天天陪著孩子更好！
許明月發了瘋，抱著自己嗷嗷哭！
陽智純在一旁遞紙巾，“你相信我的話，我讓人拿你的生物樣本跟季妍做親子鑒定。你可以等鑒定結果出來再做決定。
不過，我不建議你將這件事告訴你的父母和親人。”
陽智純將蘇璽那套理論說了。她覺得全是歪理，但眼前的許明月感動得又哭了！
“嗚嗚！”
許明月在室內待了很久，直到情緒平靜，恢復正常后才離開。
她沒回季家，回到了娘家。
“媽，我不想丟下自己的事業去找嘉嘉了。”
顧央聞言，松了口氣，她早就不贊同女兒這么做。她同樣心疼外孫女，但不想女兒為了外孫女付出一切。
沒了工作，女人就要矮丈夫一頭。尤其是季天霖眼看著就是要往上走的，家里看在女兒的份上也在投資他。
要是女兒沒了工作，在季家得受多少閑氣啊！季天霖再喜歡許明月，也不可能為了她完全放棄父母。長年累月后，受苦的還是她的寶貝女兒。
“你做的對，沒工作，別說在婆家，在娘家，你腰桿也沒以前直，心里頭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的。你哥哥嫂嫂們都是好人，但外人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光碎碎念就能將你逼瘋。
你一定要辭職，最好等你爸再升一升，我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許明月抱著顧央“嗚嗚”哭。
顧央抱著女兒，小心翼翼地拍她，只當她是做出了放棄孩子的選擇，有些難受。
許明月睡了過去，顧央出門，跟家里兒子兒媳說了，一家子也很理解。當了父母就知道，孩子都是心肝寶貝肉，破個皮，心里都難受。許明月要放棄自己孩子，只是哭一場，很克制了。
許明月睡醒，回去銷假上班。平時就住宿舍，季天霖去找她，她也冷冷淡淡，跟以往一樣，跟他回去。
回到季家，看到殷勤上來問考慮好要不要過繼的大嫂，許明月當場發瘋！
“我的嘉嘉就在這里丟了！”
“就在這個陌生人來了都會盤查的地方，我的嘉嘉丟了！”
“你讓我過繼你女兒？”
“我是不能生嗎？”
許明月砸了她當年陪嫁里最貴的一套茶具，怒氣沖沖上樓收拾東西，帶走了她想要帶的，包括兩張結婚證。
季天霖臉色黑沉，連忙追了出去。
“明月，你別氣，我不會的！”
“我會找到我們的嘉嘉的！”
“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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