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婉娘,國公爺這才忽然記起,他一次外出辦公,邂逅了一名歌妓,她就叫婉娘。
那婉娘長得國色天香,國公爺一眼便看中了,于是那天晚上便與婉娘春風一度。
隨后他便花了錢在那里為婉娘買了一座宅子,將她養在那里,之后每天晚上兩人都在一起。
但國公爺只是在那里去公干的,很快就會回京城,于是在回京城之前給了晚娘一筆銀子,這筆銀子能讓她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
也讓婉娘不要再出去賣唱了,就在這里好好的生活,若是遇到中意的郎君,就不要再等他,嫁了就是。
如今卻帶著一個孩子來找他,難道這孩子是他的?
國公爺這才仔細的看著君翔的臉,確實跟他有幾分相似。
于是他道:“那你娘呢?”
君翔見他終于理自己了,歡喜的拉著國公爺去到他娘躺的地方。
婉娘這會兒已經高燒不退,燒糊涂了,不過在看國公爺的那一刻,她竟然笑了,她握著國公爺的手,斷斷續續道:“爺,妾身終于找到你了,這是您的兒子,妾身不行了,就是把兒子托付給您,您要好好的待他,妾身就死而無憾了。”
說完,眼角滾下兩行清淚。
國公爺看著這個如乞丐一樣的婦人,早已經沒有了以前的美麗,但看著這樣凄慘的婉娘,心里也不禁動容,向她點了點頭。
婉娘臉上一喜:“兒子姓君,跟爺姓的,妾身為他取名君翔,希望他長大能自由翱翔,不要被困在那一方小天地。”
婉娘說的小天地,便是國公爺為她置辦的那院子。
“好。”
國公爺重重的點頭。
而婉娘嘴角上揚,抓著國公爺的手就那么垂了下去。
“娘親,你快醒醒,不要睡。”
君翔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心里一慌,抓住婉娘的胳膊,用力的搖,大聲的喊。
婉娘努力睜開眼睛,不舍得看著兒子,又斷斷續續道:“翔兒,以后跟著爹爹生活,要聽爹爹的話,長大后要好好孝順爹爹,沒有爹爹,我就沒有娘親的翔兒,知道嗎?”
從小君翔被人罵小野種,受人嘲笑和打罵,她怕兒子恨國公爺,才再三叮囑。“嗯嗯,翔兒知道,翔兒知道,娘親不要睡好不好,爹爹帶你去看病。”
君翔拼命的點頭,哭著求婉娘。
婉娘朝他們父子勉強笑了笑,隨后看著國公爺:“爺,翔兒就交給您了,希望您能夠善待他,他是個好孩子,跟著妾身受了不少的苦,這樣妾身死而無憾了。”
國公爺眼眸深邃看著這個快死了,還放心不下自己兒子的女人,終是又點了點頭。
“婉娘,你放心的去吧。”
婉娘心神一松,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身上的溫度也退了去,她死了,死在日夜思念的男人懷里。
她也是含著笑離去的。
這一刻她應該是幸福的。
國公爺將她的尸體摟緊了。
而君翔也知道娘親死了,他哭的撕心裂肺,扒著婉娘的尸體就是不肯放手。
國公爺告了一天的假,讓下人將婉娘安葬到城外,婉娘只能算做他的外室,入不了君家祖地,不過也為婉娘找了處風水寶地安葬的。
也將君翔接近了國公府,讓國公夫人好生的養著。
可國公夫人表面應承著,背地里卻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個野種也想過好日子過,想得美,便將他打發到偏僻的院子。
基本上是讓他在這里自生自滅。
一個六歲的孩子,怎么能夠養得活自己。
君翔去找過國公爺,然而根本就見不到人。
長此以往,君翔小小身子終于熬不住了,他拼了一口氣從一個狗洞里鉆了出去。然后爬到街上。
他還記得那天是傍晚,爬出去沒多久,便碰到一輛馬車,那馬車的車夫見到一小孩子趴在地上,便停了下來。
隨即從馬車上走下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蹲在他面前,探了探他的鼻血,隨后將他給搬上了馬車,然后將他送到一個莊子養著。
待他的病好了之后,小女孩又將他送到一個地方,在那里,他過上了如煉獄般的訓練日。
那小女孩跟他說,想要自己的日子過得好,想要自己報仇,必須得強大起來,沒有報酬的資格,他連活下去的資格都沒有。
于是他便發了狠,終于在一眾孩子之中脫穎而出。
之后他的本事越來越強,為那姑娘做了很多事,而那姑娘也讓他做了天機閣的副閣主。
這期間,他一直都想找機會報仇,可是每每一想到娘親在臨死之前說的那話,他便控制了自己。
如今,這老東西求到自己的面前,他報仇的機會不是就來了么。
他不是要買炸彈嗎,賣,他還會大賣。
他會將國公府給掏空,到時再送他們一份大禮。
他恨,他恨國公爺將他帶了回去,不好好的待他,將他扔給那毒婦,讓他在國公府過著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他更恨國公夫人,那個惡毒心腸的女人,一定讓她嘗嘗國公府落魄之后,她再也做不了高高在上的國公夫人。
還要讓他們從云端跌到谷底,也讓他們嘗嘗如乞丐的日子。
他們不是清高嗎,他們不是看不起他嗎,說他是野種嗎,不配活在這世上嗎,如看一條狗的那樣看他嗎,那就讓他們過那種日子。
隨后君翔吩咐看門的門衛:“以后此人再來,不必攔著,把他帶進來就是。”
他相信,國公爺還會再來的。
果然不出所料,三天之后,國公爺還真的來了。
凌絕就是他的希望,但凌絕現在像活死人一樣,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他要報仇,也為自己報仇,也要為妹妹一家報仇。
于是他又來找君翔。
這次君翔沒有拒絕,他道:“國公爺,你也知道制造這東西的成本和風險很大,價格方面嘛不會很便宜。”
“價格好說好說,閣主說多少就多少,本國公出錢買。”
他國公府歷經幾代,底蘊深厚,最不缺的就是錢,不然他的小兒子也不會養成紈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