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雪原想在秦姨娘這里得到一些安慰,不想見到這么糟糕的秦姨娘,她心情很是低落,又遭到親姨娘的驅趕,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但在這丞相府里,除了秦姨娘能說得上話外,不知道跟誰說得上話了。
她心里有好多委屈,想要跟秦姨娘說說。
于是她道:“姨娘,要不女兒去叫大夫過來給你看看吧。”
秦姨娘哼哼:“有什么好看的,賤命一條,死了不是更好。”
蘇南雪皺眉:“姨娘你怎么可以這么消極呢,你的日子還長著呢,父親不可能一直將你關在這里,說不定哪天就把你放了出去。”
秦姨娘陰沉著臉:“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娘親怎么可以這搬說爹呢,這事又不能怪爹,當初你貪了那么多銀兩,爹也只是把你關在這院子里,又沒有把你怎么樣。”
蘇南雪覺得秦姨娘這話說的太過無情了一些,若是上官府里的哪個姨娘敢這般貪沒銀子,受到的刑罰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而父親只是把姨娘給禁足在這院子里,不讓她出院子而已。
而且現在她也不可能得罪了蘇丞相,她還得依靠著他呢,更加得實事求是的說話。
秦姨娘聽了氣得半死,這輩子她都在為了這一對兒女謀劃,將他們捧在手心寶疼。
聽聽她捧在掌心里,寵愛著長大的女兒說的什么話?
別人怎么說她怎么罵她都可以,就她的一雙兒女不可以說她。
要不是她,雪兒能嫁到上官府去么。
要不是她,兒子能夠進國子監讀么。
要不是她,他們兄妹的日子比嫡子女還過得好么。
本來心情就糟糕的秦姨娘,此時的心情一直沉一直沉,沉到了谷底。
她是徹底不想見到這個漏風的女兒了,就是一個白眼狼。
她抬起手指著蘇南雪,厲聲道:“你跟我滾,以后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這輩子就為了你們兄妹,才有的今天。
別人如何說姨娘都可以,唯獨你和你哥哥不可以。”
蘇南雪愣住了,長這么大,秦姨娘還是第一次對她如此生氣。
她不可思議道:“姨娘,你怎么會這么認為呢,女兒說錯了什么?”
蘇南雪的思想跟秦姨娘的思想完全就不在一個頻道之上,簡直就是雞同鴨講,秦姨娘氣得差點吐一口老血。
她怎么養出這么一個蠢笨如豬的女兒?
她深深的吸口氣,壓下抽蘇南雪耳光的沖動,猛烈的咳嗽幾聲,既然這蠢貨聽不懂,她何必浪費口舌,干脆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姨娘姨娘。”
蘇南雪伸手搖了搖秦姨娘,見到如破布娃娃的秦姨娘,蘇南雪心里慌了。
秦姨娘睜開眼睛,不耐煩道:“不是讓你走嗎,還在這里干什么?”
蘇南雪委屈得紅了眼圈,她哽咽道:“姨娘,在這世上,女兒只有和姨娘才說的上話了,女兒心里苦啊,就想和姨娘說說話,可姨娘卻這般對女兒,女兒好難過。”
秦姨娘冷眼看著蘇南雪:“你心里有什么苦?你現在是大家族嫡子的正頭娘子,又不像姨娘一樣做別人家的姨娘。”
蘇南雪苦笑:“姨娘,在你眼里,世家大族里的正頭娘子,日子就一定過得好嗎?”
“不然呢?合著姨娘在府里的日子還過得好。”
秦姨娘翻個白眼,姨娘好,姨娘好的話,為什么男人只有一妻,而妾無數。
“呵呵。”
蘇南雪慘笑幾聲:“姨娘,女兒寧愿不要這一門親事,寧愿嫁一個小門小戶做正頭娘子,不愿做這世家大族的正頭娘子,那日子過得還舒心。”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蘇南雪滿眼的恨意:“什么意思?姨娘還不明白嗎,女兒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子,嫁給上官飛做正頭娘子,姨娘覺得別人會高看女兒一眼。”
“你的意思是上官飛不待見你?”
蘇南雪哽咽的點頭:“是啊,女兒還不如他房里的姨娘。”
“這怎么可能?”
秦姨娘滿臉的不相信,世家大族特別注重規矩,尤其是在妻妾之事上,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妾絕對壓不過妻。
哪怕夫君不疼正妻,體面還是會給到的。
只是她在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想到以前她在蘇府里做了什么,還不是以姨娘的分身掌管著中饋,虐待羅氏母子三人。
若是沒有蘇南依的重生,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才扭轉了他們母子三人的命令,不然還不是死在她的手里。
“姨娘,這有什么不可能?你在掌著蘇府中饋的時候,難道蘇南依母子在你手里的日子就好過,女兒現在過的日子跟那有什么區別。
而至少姨娘還掌握著中饋的時候,還不會受別人的刁難,在女兒的頭上有幾個嫂子,中饋大權都在大嫂的手里。
我們這些做妯娌的想要什么,還得伸手管她要,她高興多少給占,不高興時還得挨罵。
而姨娘在掌握中饋的時候,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都不需要經過爹的同意。”
秦姨娘想辯駁幾句,發現無從辯駁,她吶吶道:“那,那你現在這是?”
蘇南雪這日子秦姨娘萬萬沒有想過的,在她的眼里,蘇南雪在上官府一定過得風風光光,沒想到過得連個姨娘都不如。
蘇南雪搖搖頭:“女兒沒什么,女兒就是回來看看姨娘,跟姨娘說說女兒過的什么日子。
原本想著能得到姨娘的安慰,畢竟這么門親事也是姨娘為女兒求來的。”
“你是在怪姨娘?”
秦姨娘終于聽出味來了。
“沒有,畢竟當初也是女兒自己同意了的,若是女兒不同意,姨娘就是逼女兒也沒有用。”
這席話秦姨娘聽了心里好受點,只是嘴巴囁嚅幾下,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蘇南雪,但看著她一副難過的樣子,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的好。
當初她確是為了女兒好,可是現實狠狠給她一耳光,說什么話都是蒼白無力的。
秦姨娘最終將所有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心里隱隱作痛,畢竟這是自己捧在手心里面長大的孩子,不心疼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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