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欽安聽聞陳循要致仕回鄉,便擔心著那些門生,還有這次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過去了!
陳循倒是很自信,認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可陳欽安心里還是隱約感覺不安!
不過,對于陳循的話,陳欽安還是選擇了相信的!
大雨過后,陳循躺著書房,回憶著之前的過往,回憶著自己為大明做的那些事情,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有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沒有一件讓自己記憶深的事情!
唯一記憶深刻的事情,就是那些官員來拜訪自己,尋求自己的幫助,自己也一直希望掌握更多的權力,限制住陛下的權力!
可,為官一生了,卻沒有一件值得自己記憶深刻的事情!
沒一會,陳欽安敲門進來,對著陳循說道:“爹,江閣老求見!”
“有請!”陳循點了點頭,自己馬上要致仕了,以后內閣就是江淵為尊了,自己以后還需要仰仗人家的,雖然之前是有沖突,但是自己要走了,怎么也需要和人家打好關系才是!
陳循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而江淵也進來了,看到了陳循出來,江淵快步過去,對著陳循拱手說道:“陳閣老,今日我有一些事情不明白,特意過來請教!”
“歡迎,歡迎,請!以后,朝堂的事情,就全靠你了,老夫老了!很多事情是看不懂了,也看不透了,而陛下還需要人輔佐,你是陛下喜歡的大臣!重擔可是要落到你肩膀上了!”陳循笑著對著江淵說著!
江淵一聽,不解的看著陳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請!”陳循還是對著江淵說著,江淵只能壓住自己心中的疑問,這里也不是問話的地方!
等到了陳循的書房后,江淵坐下來,陳循也坐在那里泡茶。
“閣老,你剛剛那些話,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回鄉?”江淵對著陳循拱手問著!
“是的,老夫要回鄉了!這次的事情,老夫也是心灰意冷了,朝堂當中,沒有老夫立足的地方,我大明的黎民百姓,就交給你了!”陳循老實的回答著,自己明日就會把奏章交上去,到時候也瞞不住江淵,還不如現在好好說說!
“這,閣老,你怎么能這么想呢?你才六十出頭,怎么就想著回鄉?再說了,現在伱若回去了,內閣誰還能頂住大梁?”江淵非常吃驚的問道,當然吃驚也是裝出來的,心里到時候有點開心,但是開心之余,更多是擔心,擔心陳循的位置,自己接不到!
而陳循聽后,擺了擺手,道:“不了,不了,這次讓這么多官員被抓了,老夫心里也過意不去,且,陛下并不會聽老夫的,老夫繼續擔任內閣大臣,也不合適,故而,老夫心意已決,明日便會上奏章!”
“什么,還在抓人,下午又抓了三個人?”陳循站在那里,愣了一下說道!
“對,又抓了三個,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抓,如果還會抓,那!”江淵說著,便擔心的看著陳循!
“是啊,不過,我擔心是錦衣衛那邊有名單,他們也是按照名單抓人,今日的抓捕名單,可能是陛下昨日給的,就要明日還會不會繼續抓人了,如果繼續抓人,那就說明,陛下是沒有打算放過此事!
“這,可不敢當,可不敢當,再說,這個位置未必是我的呢!我可不敢想這樣的事情,此事的事情,恐怕還沒有那么容易就結束了,今日下午,又有三個官員被抓了,我擔心,這件事恐怕還要延續下去,陛下還要抓人!”江淵站起來,回禮后,擔心的說道!
“不說這個了,以后內閣,就要靠你了,誒,你在內閣,也有兩年了,內閣的事情,就是這些事情,老夫不說,你也知曉,也沒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只能說,拜托你了!”陳循站起來,對著陳循說道!
陳循此刻也傻眼了,這個是他沒有想到的,他之前想著,大家都不去請愿了,也不去給陛下壓力了,估計這次的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可沒有想到還在抓人!
“陛下想要作甚?我們都已經妥協了,已經不在逼著陛下了,怎么還抓人?”陳循有點著急的說道!
陳循沒有把和朱祁鈺在書房談的事情和江淵說,也不敢說,畢竟此事,也不是光榮的事情!
“這!大人還是考慮考慮吧,如今我大明文臣,被打壓的很多,僅剩下幾個大臣了,若是你都走了,以后我大明,靠誰來維護住社稷?”江淵對著陳循再次拱手說著!
我擔心,陛下是準備把之前的那些老臣,陸續全部換掉!
這次六部空出了七個侍郎,其他的官員三十多名,都察院那邊空出了三十多個御史,還有其他地方也空出來二十多人!
這些位置都是非常重要的,而吏部那邊有沒有選人,到底選的什么人,也沒有人知曉!
還有,這幾天抓捕的一百多人,都是,嗯!”江淵說道了這里,沒有說話!
其實江淵沒說完的話,陳循是懂的,這些人之前都是觀望的,山海關戰之前,那些大臣都是觀望的!
故而,朱祁鈺不信任他們,包括陳循,也是如此!
“陛下總不能把京官全部換了吧?”陳循咬著牙非常氣憤的說道!
“閣老,你不要忘記了,因為新政,京官這邊已經換了三百多官員,包括交流到地方的,包括被抓的,這次,隨著我們去請愿的,我看了一下名單,第一天人是最多的,新調動上來的官員,也不過只有五十余人隨著我們去的,而今日,沒有一個人前往了!
且隨我們去的五十余人,就被抓了三十人,這些人上來,并不是一心效忠陛下的,而是,大人,你清楚的!”江淵看著陳循說著,這些人都是江淵和其他大臣安排調動上來的!
這次,居然被抓了三十多人!
也就是說,朱祁鈺一直在安排官員來替換他們!
“王直,這個老匹夫,這個老匹夫到底想要干嘛?為何什么事情都瞞著我們?這個老匹夫!”陳循此刻咬著牙罵著,本來那些官員是什么情況,王直是清楚的,可王直從來不和他說!
還有,地方上,那些官員是朱祁鈺的人,那些官員不是,王直也不說!
陳循暗中問過幾次,王直就是打著哈哈,讓這件事過去!
現在陳循知曉,朱祁鈺其實一直在培養著替代的人,一旦那些人培養合格了,就會被調動上來!
這次估計會有很多布政使和參議,參政調動到京城來,擔任京官!
且,一些有潛力的官員,也會再次得到升遷!
比如張立榮,本來之前他們想著張立榮會擔任吏部右侍郎,現在看來,可能不止!
還有彭時,彭時現在因為張立榮調動,會擔任灤州知府,同時擔任直隸參議,品級很快就提上來了,過幾年,興許就會調動到京城來,擔任侍郎!
想到這里,陳循知曉,朱祁鈺從一開始就不信任他們這些人,而且很早就開始培養官員!
就如同當初重建京師三營一般,從邊軍抽調武將,很快把京師三營的戰斗力給拉動了起來!
這次朱祁鈺用同樣的方式,從地方上,調動官員上來!
尤其是新政以后,那些沒有貪腐的官員會升遷,而那些沒有貪腐又有能力的,就會受到重用。
此刻的陳循才感覺到了朱祁鈺的厲害之處,朱祁鈺這次壓根就沒有打算和他們妥協,也沒有打算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而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辦事了!
“誒!”陳循此刻深深的嘆氣一聲,知道這次恐怕是麻煩大了!
“該如何是好?”江淵看陳循,也是擔心的說著!
“老夫,老夫其實也沒有辦法了,陛下,陛下總不能全部換了那些官員吧?把去請愿的官員,全部換掉?這?若是這樣,那朝堂還怎么運轉?”陳循看著江淵,底氣不足的說道!
江淵一聽他這樣說,也是很擔心,知道陳循現在是沒有底氣了,也沒有把握了!
江淵很后悔,可這世上沒有后悔藥買!
他擔心,這次會牽扯到自己!
現在在大明做官其實非常舒服的,即便不貪腐,也是做的不錯的!
且,之前朱祁鈺也不是一個濫殺的人,只是這次,恐怕沒有那么好過了!
“你還是去找一下于謙或者王直吧,也許從他們那邊能夠打聽到東西,不過,他們兩人,未必能夠勸得動陛下,能勸動陛下的,只有廬陵侯,可現在廬陵侯不在京城,而是在灤州,他不回來了,估計這件事恐怕沒有那么容易過去,如果可以,你去請求于謙寫信給廬陵侯!
老夫這邊也會寫信給彭時,讓彭時去找廬陵侯,讓廬陵侯回京一趟,也許只有林存德回來了,才能阻止陛下繼續抓捕下去!
不過就是不知曉廬陵侯這個時候會不會回來,這次讓老夫奇怪的是,廬陵侯沒有回京!
本來老夫以為廬陵侯會回京的,到時候老夫還要面對廬陵侯,可沒有想到,陛下沒有召集他回來!
看來,我們都上當了!”陳循此刻看著江淵嘆氣的說著,內心已經知曉了,朱祁鈺徹底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