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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之后第二天。
夜間亥時。
忙碌一天的江萍回到住處,坐在桌前出神,眉宇間浮現愁緒。
小青上前斟茶,觀察著臉色,小心問:“夫人,您有心事?”
江萍抿了抿唇,想起白天的事就煩躁,胸中悶了口氣吐不出來。
以前只有楊柳兒陰陽怪氣,其她小妾至少表面都很客氣。
然而,一直沒多少接觸的顧白羽,突然就對她冷言冷語,當著別人面譏諷。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哪里得罪了對方。
最后只能歸結為顧白羽正式嫁入鐘府,看不上自己,覺得自己一介凡人不配做夫君的正妻。
小青猶豫了下道:“夫人,是不是柳兒夫人又針對您了,她憑什么啊?”
“她這是違反族規,您什么都沒做錯,她卻故意挑事,影響家族團結!”
“依奴婢看,就該告訴老爺,老爺肯定會為您作主,治她!”
江萍看去盯著道:“小青,這話別在外面說,傳到夫君耳中可能變成我不懂事,小題大做,以后做事說話都謹慎點,只要問心無愧,由她們去,夫君明辨是非,知道誰對誰錯。”
“是,夫人,奴婢記著了。”小青抿著唇,心有不甘。
主人被刁難,連帶著丫鬟也被其她丫鬟欺負。
這時,外面響起丫鬟的提醒:“見過老爺!”
兩人對視一眼,江萍立馬起身,理了理衣裳快步出門,心中納悶,暗想這個時候夫君應該去找新婚小妾,怎么來自己這了……
鐘延在她臉上看了看,拉住白嫩玉手在桌前坐下,一邊灌輸元氣。
“這幾天忙壞了吧?”
體內一陣舒適感傳來,江萍的心更是暖洋洋的,所有的郁悶頃刻間煙消云散,笑道:“不累,萍兒沒那么嬌氣,謝謝夫君!”
“你我之間還說什么謝!”
鐘延伸手揉著其臉頰道:“府里人多了,以后這后院還要辛苦你把持好,遇到困難盡管找我。”
江萍用力點頭道:“是,夫君放心,妾身定會理順府中上下,不讓您分心。”
小青欲言又止:“……”
親近聊了一陣。
夫妻攜手入賬。
鐘延將為數不多的精兵一股腦兒地灌給了江萍,令其無比滿足,心情暢快,俏臉上洋溢著甜蜜和幸福。
“萍兒,明日為夫要去趟坊市,你要不要一起去?”
春潮未退,身體軟乏的江萍愣了下,不可置信,撐起身子眨眼問:“真的嗎,夫君?”
“那還有假!你現在武道實力也不弱了,應該去外面見識見識。”
江環心生感動,眼眶有些濕潤,俯身送上紅唇。
嫁入鐘府多年,除了三次在城外附近春游,她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陪夫君去坊市。
次日。
兩人戴上面皮喬裝一番,只叫上后天八重巔峰的鐘孝忠隨行。
“老爺,今早‘飛驛閣’送來霍仙師的信,還有一個儲物袋。”
飛驛閣隸屬于城主府,主營遠距離的靈禽傳信。
而需要飛行靈獸運載的修士物品,則要通過陽泉坊市轉一道。
以后,這項業務便會被城中唯一修仙家族楊家取代,如果往來多的話,也是筆不菲的收入。
鐘延接過信件拆開一看,主要是祝賀他婚宴大喜,送了六十塊靈石和一些丹藥隨禮,最后一句卻提到,離宗申請已通過,不日便下山和施靈真一起落戶到‘荊城’。
“看來火云宗內部越發混亂了……”
鐘延心中嘀咕,算算日子,此刻兩人應該已經動身。
江萍墊腳瞄了眼,試著問:“夫君,霍叔叔說什么了?”
“好事,他快要成親了。”鐘延直接將信紙遞給她。
江萍心中微動,接了邊看邊問:“是和那個施仙師嗎?”
“嗯。”
江萍在丈夫臉上看了眼,小聲道:“夫君,我覺得施仙師與霍叔叔不太般配,叔叔行事還顧忌她臉色的話,心里恐怕不得勁吧。”
鐘延嘆道:“世間之事,哪有事事稱心如意,有求便有失。”
江萍點點頭,又問:“夫君,荊城是仙城吧?”
“對,燕國三大仙城之一。”
兩日后。
三人抵達陽泉坊市,守衛換人了,是個面色冷峻的女修士。
鐘延目光一閃,看不透對方境界,可見如今坊市也很不太平,派出了筑基強者值守。
抱拳稱呼了聲‘前輩’,鐘延便徑直去往‘萬獸堂’,交付了買妖獸的靈石。
順便跟丁隱打聽了一下,原來女值守是火云宗的筑基二層核心弟子,從望匜城調過來的。
起因是在他大婚第一天,坊市入口發生一起搶奪殺人事件。
死了一個煉氣九層的火云宗內門弟子和三個煉氣中期的輪值守衛,還有多人受傷。
原先的值守隊長段安重傷,被抬回了五行宗。
鐘延暗自心驚:“這也太大膽了!”
“你以為!要不說我不敢隨便帶那么多靈石在身上!”
“出手的是筑基高手,眨眼間放倒一片,奪了儲物袋便騰空飛走,坊市內的筑基境趕到現場,人早沒影了。”
“聽說那幾個火云宗弟子是送材料前往黑水城,價值一萬多靈石,顯然是在火云閣就被盯上了。”
說著,丁隱拇指抹了抹八字胡笑道:“得虧張道友和韓道友到你府上吃喜酒,不然那趟很可能他們倆也得跟隊,生死難料。“
“總之謹慎些,買賣貨物別露財,現在坊市魚龍混雜,多了不少后期散修……”
出了“萬獸堂”,鐘延帶著江萍和鐘孝忠逛了兩天,順便聽聽各方消息。
他倒沒多少擔憂,有袁紫衣跟著,她雖目前戰力不行,但好歹也是筑基,速度夠快,遇到事逃卻不難。
而沒聽到丁隱說話的江萍,無憂無慮,身為一個七歲孩子的母親,跟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非常開心,一如當初燕三刀第一次來坊市。
第三天,鐘延去了火云閣賣了制作好的符箓,數量不多,只得六百來塊靈石。
并得知林正平辭去符箓交易室掌柜職務,離開坊市不知去哪里閉關了。
接著去了趟三樓,見到了林正平介紹的‘周通周掌柜’,將原先李賀年剩下的部分靈材出手,得八千多靈石。
最后花出去近兩萬靈石買各種物資,主要是陣法、傀儡、符箓、丹藥的材料。
第四天一早,三人打道回府。
“好玩嗎?”
江萍笑容明媚,用力點頭:“嗯!以前聽三刀妹妹說,妾身便很向往,親自來一趟更覺有趣,許多凡城沒有的稀罕玩意……”
飛出上百里。
鐘孝忠道:“老爺,后面那人一直跟著咱們。”
“不管她。”
鐘延飛得不快,后方地面上一人一馬始終保持在七八十米的距離跟著。
清遠村住了一宿。
果然,望匜劉家在這干起了長期買賣。
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入村都要繳納‘保護費’,卻從之前的兩塊靈石變成了五粒念力珠。
而一枚靈石能買一瓶念力珠,有百粒。
所以這保護費也不算貴。
次日午時。
即將抵達楓樹林。
江萍見丈夫額頭布滿細汗,以為是一直飛行消耗法力頗為辛苦,心疼至極。
“夫君,這離青陽不遠了,不如停下歇息一會,您服丹藥打坐恢復些元氣?”
“也好。”
落地后。
三人喝了水,鐘孝忠站立如樁,環顧四周。
江萍則幫鐘延捏腿。
不多時。
先前那緊跟、之后又消失的一人一馬,再次出現在視野,朝這邊騎行而來。
三人警惕。
突然。
一陣喊殺聲從林子里面傳來,緊接著地面‘砰砰’炸響。
眨眼間,十多個戴著臉譜面具的黑衣人將三人團團圍住。
江萍神色一緊,滿眼驚慌,拔劍相向。
“交出儲物袋,否則死路一條!”
“好膽!一群土雞瓦狗搶到我頭上來了!”
鐘延一臉鎮定,抬手捏印凝聚防護罩將自己三人護住,點指激射出道道元力攻擊。
卻在此時。
騎馬奔行的藍衫人一躍而起,騰空飛天,一掌探出將防護罩擊潰,喊出男子聲音:“殺!”
鐘延目光一凜,推了江萍一把,喝喊:“不好!孝忠,掩護夫人先走!”
“是!”
然而,喊了一聲的江萍,身體突然不受控制,橫飛而去,卻是被高空之人拘禁。
鐘延甩手一把符箓將周圍黑衣武者震退,頓地沖天,想要營救。
藍衫人再次震掌,隨后虛空一抓。
鐘延將江環搶下之際,見一個青色掌印攻擊而來,立馬扭身將江環護在身后,結果便是被掌印照著面門硬打了一記,‘哇’地一聲口鼻竄血倒向地面,引來江萍的駭然驚叫:
儲物袋也被攝走。
“撤!”
藍衫人喊了一聲,御空而去,一群黑衣人跟著如潮水般退進林子,迅速消失。
江萍眼淚奪眶而出,手足無措地幫丈夫擦拭嘴角、臉上的血跡,“夫君,您怎樣……”
“老爺!”
鐘孝忠叫了一聲,連忙取出傳訊符念動咒語。
“回…城……”鐘延虛弱的說了兩個字,腦袋一歪,眼睛一閉,昏迷過去。
“好,好!”江環梨花帶淚,立馬將鐘延扶起,催動真氣送到后背。
“夫人,我來!”傳訊完的鐘孝忠上前接替。
“不用!”
江環抹了把眼角,咬著唇背著人邁步朝前奔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一步數滴。
此刻她心里自責不已,追悔莫及。
要不是自己提議停下來休息,就不會遭遇埋伏。
要不是為了救自己,夫君就不會挨那一下。
若是夫君有事……
“不會的,不會的……”
江環心中連連搖頭,竭力運轉體內真氣灌注雙腳,速度又快了一分。
鐘孝忠緊跟在旁,卻無半點擔憂之色,朝鐘延看去,只見趴在背上昏迷的老爺瞇開眼睛,眨了一下。
鐘孝忠嘴角抽搐,心中嘀咕,真不懂,老爺搞這一出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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