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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府,九重院。
裴南瑾與蘇玥傳訊完,暗自松了口氣。
若因此而令鐘延陷入麻煩,甚至生死危機,她心有愧疚,無法面對師尊的囑托與交代,哪怕師尊再也回不來。
如今,她越來越看不懂大師姐了。
“若是師尊還在,應該不允許這么做吧……”
裴南瑾心中輕嘆,卻也知道大師姐是為了七峰。
撐著下巴坐在客廳桌前百無聊賴的公孫暖暖,見師姐出來,起身上前道:“五師姐,那晚我見你離開桃園,往后院去了!”
裴南瑾看了她一眼,面無波瀾問:“你想說什么?”
公孫暖暖以懷疑的目光審視著道:“五師姐,那兩個女人不會是你殺的吧?”
接著又思索狀道:“不對,師叔新收的那個小妾肯定不是你殺的,那傷口聚力不凝,威力不強,修為不高。”
裴南瑾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轉移話題道:“再過幾日,我們離開青陽。”
“這么快呀?我還沒玩夠呢!師叔家里還有好多好吃的我都沒試過。”
“你不是想出海玩嗎?”
“哦,也行。”
公孫暖暖點著小腦袋,一臉可惜神色道:“師叔正辦斗獸場,本來還想看了斗獸再出海呢。”
裴南瑾道:“等芒碭山歷練完,我們途經荊城,那里有大型斗獸場。”
荊城是燕國三大仙城之一,修士云集。
公孫暖暖拍手叫好:“好呀!那我去找師叔給我準備些特色美食路上吃!”
裴南瑾連忙叫住道:“師叔有事要忙,你去找冬草夫人或者燕夫人就行。”
公孫暖暖‘哦’了一聲,笑嘻嘻道:“五師姐,你也覺得師叔家的美食好吃吧!”
裴南瑾臉上浮現些許不自然,鐘府的特色菜確實特別,她已辟谷都吃了好幾次。
當晚深夜。
鐘延傳訊將侍女小桃單獨找來。
原本憂心忡忡的沈紅桃臉上再無擔憂,問:“鐘法師請我過來,是有事吩咐?”
鐘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你似乎很輕松?”
“這個結果不正是我們想要的嗎?”
“你是不是太樂觀了?死的是沈家嫡系小姐,不是什么阿貓阿狗,我這邊給了交代,那你們呢?”
侍女臉色微變。
鐘延繼續道:“不管兇手是潛在城中的邪修,還是你們其中那葛青,都是你們護衛不力,尤其是你,跟隨在蘭欣小姐身邊,事先沒有任何察覺和防范,讓兇手得逞!”
沈紅桃眼中閃過緊張之色,盯著鐘延道:“你之前忽悠我?!”
鐘延笑道:“忽悠?若是你家老祖嚴令查出真兇,我們大家都盡力,到最后即便沒查找不出來,懲罰也會小一些,至少罪不至死。”
“而現在,如此輕描淡寫只需一個面子,一只替罪羊,雖然我不知其中具體原因,但你們回去必會被問責。”
實則,鐘延已經問過陽泉坊市的林正平,得到準確消息,是七峰三弟子親自出面去了趟長寧沈家。
這讓他懷疑之前‘兇手是裴南瑾’的推斷。
頓了下,鐘延正色繼續道:“到時候你確定能抗住沈家問詢?比如搜魂,如果被發現你與我勾結,搪塞了之,結果會如何?”
“我之前說過,我們綁在一條船上,會為你求情,但眼下的結果出乎意料,我即將下船,那你呢?”
“你自己決定,如果要走,我可以安排你離開,哦,對了,離去前最好將法器還給劉成陽保管,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能徹底離去,而不被追殺。”
說完,鐘延端起茶杯低頭喝茶。
沈紅桃目光閃爍不定,沉默了會轉身離去。
鐘延看著她背影補充一句道:“你還年輕,資質不錯,這一走,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而不是賭那希望渺茫的生機。”
沈紅桃腳步微頓,繼續往外走去。
三日后。
思慮再三,猶猶豫豫的沈紅桃終于下定決心,主動找來,要了兩百枚靈石,出離鐘府,從西城門遠走高飛。
次日晌午,楊柳兒將兩百塊靈石還回來,事情辦妥。
至此。
鐘延徹底松下心中那口氣,沈蘭欣之死算是有個了結。
只差最后一步。
鐘延和燕三刀出府,將兇手’押回來,送到劉成陽面前。
是一個煉氣七層男修。
元宵聚會時,有個新來青陽的散修為‘扈從法師’之事出言侮辱挑釁,被他以‘三百塊靈石’讓龐保都等人出手斬殺。
此‘兇手’便是站在那死者身后的其中之一。
被鐘延請韓九平和張東卓提前捉拿控制住。
劉成陽:“鐘法師竭力緝兇,我等看在眼里,回到長寧會一一稟明老祖。”
鐘延笑道:“這是鐘府應該做的。”
晚上擺下送行酒宴,劉成陽等人才發現沈紅桃不見了。
一番詢問,從鐘府丫鬟和守衛口中得知,獨自離去沒再回來。
九個護衛面面相覷。
有人道:“前幾日我見她心神不定,這是怕回去被老祖遷怒,逃了?”
劉成眼皺眉,卻也心知沈紅桃作為小姐的貼身侍女,衣食住行都在一起,小姐死了,她確實罪責難逃,免不了懲罰。
好在,那些法器都轉交到他手上了。
鐘延出聲道:“四處城門戒嚴,有修士在場監督,明日找城門值守問問。”
結果自然是如計劃的那般,沈紅桃表明沈家侍女身份,借口外出辦事,堂而皇之地從西城門出去。
有護衛道:“好幾天了,此刻不知道逃到哪了,這,不會連累咱們吧?”
劉成陽:“不管她!”
次日,一行押著‘兇手’離開。
整個青陽城嘩然。
這就結束了?
原以為鐘府會面臨一場在劫難逃的暴風雨,不曾想隨便找了個替死鬼就了結了。
曾在元宵聚會目睹了那場‘三百塊靈石的風波’的修士,更是無語——鐘延還使了手借刀殺人。
讓眾多修士暗自給鐘延貼了個標簽——睚眥必報。
而另一個站隊挑釁者的修士,則連夜出城遠離青陽,生怕鐘延會轉過頭找他麻煩。
沈家小姐之死,轉變如此之快,讓原先應招的散修痛心疾首。
尤其是吳陽等人,追悔莫及,不但喪失良機,還無形中得罪了鐘府。
從白思元處得知詳情的楊言慶,嘴角抽搐道:“不知這廝在哪使了力氣。”
他心里倒是希望鐘府出點事。
城主府秦奔也有些發懵,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一種結局。
軍士張順沉吟良久,倒是一針見血地點出關鍵:“估計鐘延找七峰出面了。”
秦奔抿唇思索。
張順又道:“今時不同往日,而今這局勢,鐘延靠山越強,于我們越有利……”
對于城中傳聞,鐘延一笑置之。
劉成陽離去第二天,鐘府便擺下酒宴,宴請韓九平、白思元等人,表示感謝。
還給城主府送去十萬兩銀子,作為此次出力軍士的犒賞。
至于沈紅桃?
一個侍女還沒資格讓沈家為其耗費材料制作魂牌,屬于是人間蒸發,引起不了任何懷疑。
一場風波,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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