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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梧桐巷。
一個藍裙少女走向鐘府大門。
正巧一個黃裙女子從里出來。
藍裙少女駐足止步,等其上前,鄭重拱手見禮:“陳道友。”
黃裙女子上下掃視,目光閃爍,笑道:“原來是顧道友,鐘法師不在,道友不妨改日再來。”
“那真不湊巧,正好我還有其它事,陳道友回見。”
顧白羽含笑致意,轉身離去。
煉氣二層的她,在青陽城散修中,算是墊底的存在,處處小心翼翼。
一刻鐘后。
她重新返回,邁步進入鐘府九號院,“勞煩通稟,顧白羽求見青瑤前輩。”
丫鬟見來人面生,小心問:“尊客是仙師?”
顧白羽和善笑道:“是,有勞。”
“仙師里邊請!”
一路穿廊過院,顧白羽暗暗觀察著,心嘆南區的宅子就是不一樣。
入得偏廳。
冬草先來招呼,吩咐丫鬟泡靈茶,裝靈果點心。
“顧仙師稍坐,瑤夫人一會便來。”
“謝謝。”即便是面對凡人,顧白羽也有些緊張。
沒一會。
顧白羽急忙起身,一揖到底,誠惶誠恐,“白羽見過青瑤前輩!擾了前輩修行,實在罪過!”
才剛送走一人回到修煉室準備修煉的喻青瑤,原本心中有些郁煩,見她這般姿態,心情頓好。
“顧道友不必多禮,請坐。”
顧白羽臉露尷尬道:“小妹拮據,不曾攜禮登門,還望青瑤姐姐莫怪。”
喻青瑤笑道:“同為一城修士,不必在意這些。”
顧白羽道:“為不耽誤姐姐時間,恕小妹直言,昨日得知長樂鎮有妖獸出沒,白羽想請姐姐行個方便,與鐘法師說一聲,讓我去出任務。”
喻青瑤詫異,“那可是煉氣四層妖獸。”
顧白羽正色道:“姐姐放心,我保證能完成,所得妖獸也盡數敬獻給您。”
喻青瑤沉吟片刻道:“此事我做不了主,我夫君今日應該會返城,我問一下。”
顧白羽起身拱手,“如此,多謝青瑤姐姐,小妹便不多打擾。”
喻青瑤怔了下,起身相送,“對了,顧道友住哪,有消息我通知你。”
“小妹暫時住在西區,若是方便,明日我再來一趟。”
西區……喻青瑤點點頭。
“青瑤姐姐留步!”
看著離去的背影,喻青瑤一時有些晃神,仿佛從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客卿修士很多都看不上斬妖的任務,費力費時間收益也不高,而她當初也是主動去城主府求任務。
不同的是,她只挑簡單的任務,弱的妖獸,而顧白羽卻連高出兩層的妖獸都敢上前。
冬草送人返回,瞥了眼桌上一口沒喝的靈茶,眨眼道:“青瑤姐姐,這顧白羽卻是有些不一樣。”
不像剛剛和昨日來的兩個女修,東拉西扯一大堆,攀交情,說的喻青瑤都有些不耐煩了,才肯走。
“青瑤姐姐,她什么修為,怎么還住在西區那么混亂的地方?”
“煉氣二層,估計沒靈石租南區的宅子,修為這么低,沒有生計,凡人銀錢都沒來路。”
“難怪……”
喻青瑤想了想道:“明日她再來,給她送些銀子,靈米妖獸肉也給些,對了,讓孝忠將她的資料給我一份。”
“好。”
當天下午。
鐘延返回府中,坐到正廳上首,召來幾人。
鐘孝忠道:“老爺,您在阜陽鎮遭遇山匪的事,已在城中傳開,昨日魏長風與劉正春拜訪了楊府,沒再出來……”
李尚文笑道:“叔父,估計這兩日楊伯父便會登門,做和事佬化解矛盾。”
鐘延點頭,“一點小事,我還不至于與他們死磕,不過石竹山的土匪卻是有點用。”
“允寧,他們便當做戰堂的第一個訓練考題,半年后,上山剿匪為民除害,記住,不能用符箓,不能用強弩,限定三十人,活下來的入府。”
周允寧:“是,夫君!”
聊了一陣。
鐘延屏退眾人,留下李楊氏,問:“如何?”
“回稟叔叔,三百死衛暗線全部動用了,青陽以及周邊附近十八個集鎮都沒找到線索。”
“但可以確定,人是在去年三月份從西城門出去的,具體去向不明。”
“叔叔,您看,還找嗎?”
鐘延抿唇,心中一嘆,估計那天靈根已經徹底離開青陽范圍,甚至西北地界,乃至燕國境。
“暫時不用。”
鐘延搖頭,問:“現今在城內的死衛有多少人?”
“大概一百六十個。”
“全部撒出去,分別在楓樹林、平祁村……”
一番詳細交代,李楊氏認真點頭,匆匆離去。
晚上,喻青瑤將顧白羽請任務的事提了一下。
“顧白羽?”鐘延對這練氣二層沒什么印象。
來府上作客的幾個女修他大概都知道,要么來歷底子不干凈,要么與城中其他男修糾纏不清,他才不會要。
“去年年底新入的青陽,咱們成禮時,不是有二十多人未接到請柬也來了么,她便是其中之一。”
鐘延點點頭,毫不在意道:“她想去便去,有軍士同行,殺只煉氣四層妖獸有什么難的,你以為個個都如你一樣那么怕死!”
他當初剛入煉氣一層時,只學了引力術和火球術,都敢跟著同門去獵殺煉氣中期妖獸。
喻青瑤白了一眼,在丈夫腰間掐了一把,便沒再細說顧白羽的事。
次日。
楊言慶果然登門,魏長風和劉正春隨同而來。
一番寒暄,說了雙方諸多友善話語后。
楊言慶笑道:“三位也算不打不相識,好在沒造成什么損失,何不握手言和?說起來,鐘道友與劉道友還是同門呢!”
“哦?”
鐘延詫異,恍然道:“我說怎感覺劉道友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哪里見過,道友何時下的山?”
劉正春滿臉唏噓:“比道友還早三四年,各處晃蕩,近來才到得青陽,如今離宗快十年了,與道友卻是沒法相比。”
頓了下,他又道:“鐘道友可能不知,你我還是同住北院,不過我平時都待在房中修煉,未曾正面接觸,但道友之名,我卻常有耳聞。”
鐘延連露一絲尷尬,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
兩人演技,可謂精湛異常。
真真假假,過了那么多年,具體如何誰還說得清楚?外門弟子一年一茬,查也沒法查。
一頓酒宴,解了嫌隙。
末了,楊言慶道:“月底望瀏坊市拍賣會,眾多修士云集,我們準備三日后啟程,鐘老弟不如一同前往?”
喻青瑤心中一動,看向自己夫君,她想去見見世面。
鐘延笑道:“我便不湊這個熱鬧了,去了也是看著別人競價,自己流口水。”
楊言慶看來,目光意味深長,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鐘延光賣《凝劍術》的錢就分得了一萬多靈石。
鐘延氣笑道:“道兄別不信!小弟我資質如此之差,你以為我如何破入五層的?都是丹藥堆出來的!那點東西早就見底了……”
楊言慶啞然,心中信了幾分,他聽白思元說過,也是猛磕丹藥,沖上了八層。
散席后,三人出離鐘府。
楊言慶道:“不用擔心,鐘延雖心狠手辣,但平時還比較好說話,只要你們別再招惹他,不會有問題。”
事實上,如果魏長風和劉正春真與鐘延有矛盾仇恨,而又想在青陽城混,必須走這一趟。
不說鐘延自身的實力如何,單扈從法師這個名頭,都不是兩人能夠對抗的了。
而另一邊。
鐘延捏著酒杯心中感慨,還是老朋友合作起來默契,一個眼神即可。
有劉正春在楊府,可以了解到不少信息。
關鍵是,他得弄清楚‘張雨復’的敵意是從何而來,不能不明不白就給人陰了。
喻青瑤問:“鐘郎,為何不去望瀏坊市?”
“我聽說除了拍賣會,還有持續半個月的交易集市,匯聚過去的修士數不勝數,肯定有大量資源置換。”
鐘延笑問:“你想去?”
喻青瑤點點腦袋,“除了青陽年中交易會那次小競拍,我還沒參與過拍賣會呢,再說,咱們那么多草藥,正好可以在那邊換掉一部分。”
鐘延:“以后有機會。”
接下來幾日。
鐘延頻繁出府,拜訪城中諸多修士,主動推銷符箓。
消息自然隨之傳開。
再加上城中這段時間的熱議,且不少修士已經前往‘望匜城’湊熱鬧,便推測鐘延是為了籌集靈石,也要參與拍賣會。
然而,鐘延卻遲遲不動身,向部分修士表明沒錢,不準備去了。
南區,鄭府。
聚集了五名修士。
“好機會啊!”
“如今城中后期和諸多中期修士都走得差不多了,鐘延若是出城,截殺他十拿九穩!”
“我聽說他制符水準不錯,成功率也高,積攢了一年多,怎么也能賣個上千塊靈石吧!”
“高興太早了,誰知道他出不出城!”
“換作我,便趁此機會去坊市,不容易被人盯上,而且不止青陽,別處很多修士肯定也都要去望匜湊熱鬧。”
“我們不去看看?這可是個盛會,聽說至少得五萬人以上,各個宗門、家族都有人參與……”
“沒錢去了有個屁用!漲見識以后多的是機會。”
“說回鐘延吧,要想搶他,最好就趁這段時間,等白思元他們回來,他再去坊市,必定邀人同行,那就別想了。”
“干脆主動約他去陽泉坊市!”
一群人對視,目光閃爍。
“得好好謀劃準備,還有一個喻青瑤,得做到萬無一失,干完這一票,離開青陽換個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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