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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城南區,一共有二十八條主街,主街又連接著四通八達的無數小街小巷。
占地面積僅次于城主府所在的東區,愈百萬畝!
更直觀點說,差不多相當于鐘延前世地球的十分之一個粵州。
而整個青陽城才不到百萬人口,這么一看,人口占地就顯得異常空曠。
究其原因,是城內盤踞著眾多動則幾十、幾百乃至上千畝的大府邸。
尤其是南區。
其中很多大宅院,住的人卻是極少。
比如鐘府,加上借住的李尚文,滿打滿算十九個人,卻占了兩座院子一百四十多畝,就這,還是算小的。
有的散修只身一人,加一兩個仆從丫鬟,也獨住一座院。
還有不少空著的院落。
而若是去到號稱‘貧民窟’的西區,那便是成片成片密密麻麻的房屋,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人,乞丐、流民隨處可見。
貧富差距無比巨大。
這也是當初鐘延下山到凡城的原因,哪怕是煉氣三層,也是高人一等的巨富。
而若是去修士聚集的‘仙城’,他便是底層‘貧民’,能租下單間住所都難。
不過仙城建在靈脈之上,平時無需陣法修煉室,修士便有足夠的靈氣修行,自不是凡城可比。
言歸正傳。
鐘延叩響這座只有百多平的獨門小院,等了好一會,對面才響起一聲略顯低沉的女子聲音。
“誰?”
“鐘延。”
另一邊明顯愣了下,才拉開一角院門,顯露出一張帶著詫異的臉龐。
院子里沒掌燈,只有縷縷淡淡月光撒下,讓人依稀瞧見一張俏麗的臉上那明亮的眸子閃爍著警惕光芒。
鐘延散掉隱身符效力,拱手笑道:“鐘延冒昧深夜造訪,還望喻道友莫怪。”
喻青瑤在他臉上看了看,似乎并不打算放人進去,“鐘道友找我何事?”
“喻道友不準備請在下進去喝杯茶?”
鐘延嘴角勾起一抹和善笑意,兀地想到前世影視劇中‘上去坐坐’、‘喝杯紅酒’之類的曖昧場面。
主要是因為對方是個獨居寡婦。
再加上他確實也是帶著這方面的目的而來。
喻青瑤抿唇猶豫了會,側身讓開,“鐘道友請進。”
入了正廳,轉入側間。
哪怕點起了燈,整座院子依舊籠罩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鐘道友稍坐。”喻青瑤說了句便離開了。
鐘延環視屋內環境,相比自己家里,此處顯得單調得多,并無多少裝飾之物,無需神識探查也可知連個下人都沒有。
沒多久。
喻青瑤返回,換了身正式的青色長裙,頭發也稍稍梳理過。
一盤靈果和一疊核仁擺上桌,是坊市最便宜的那種。
煮水沏茶。
喻青瑤動作嫻熟,安靜中眉宇間帶著思索,雖然猜到鐘延來的目的,卻一時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找她這個毫無交情的人。
不多時。
喻青瑤將茶杯放到鐘延面前,初次展露笑顏,卻多少帶著點尷尬,“只能請道友喝杯清茶。”
“多謝。”
鐘延端起抿了口,只是普通茶葉。
這便是絕大多數散修的常態,即便對方是個煉氣六層修士。
所掙靈石基本都買丹藥用在修煉上,哪有那么多余錢浪費在效果不那么大的普通靈茶、靈酒、靈果之上。
像鐘延、李賀年、白思元之流,動不動就拿命冒險搞副業的還是少數。
若不是觸發系統成了符師,鐘延自信比對方好,卻好不了多少,有錢了也得攢起來買資源,哪去得了青樓那種銷金窟。
他都還記得第一次去‘青湖別苑’參加元宵聚會,厚著臉皮貪杯喝了不下三壇靈酒。
“鐘道友前來,是為薛府的事?”
喻青瑤開口,不等回答繼續道:“此事幫不上忙,我還打算久住青陽城。”
鐘延笑問:“不聽聽條件?”
喻青瑤盯著他直接搖頭,若不是鐘延有符師身份在,在城中左右逢源交友廣闊,她門都不讓進,怎么可能主動去招惹薛山虎那個大麻煩。
鐘延頷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囂張道:“那薛老虎在鐘某眼里不過是個跳梁小丑,弄死他與踩死一只臭蟲沒區別。”
喻青瑤面無表情,“那你還來找我?”
鐘延看著她道:“對付薛山虎,城中我沒找別人,要你做的事我自己便可做,之所以找你,是想請你考慮入鐘府。”
這是實話,他本來打算自己去探一探郭青雪和薛宏義的底,找喻青瑤是去了趟楊府后的決定。
“入你鐘府?家宅客卿?”
喻青瑤一怔,反問兩句,旋即眨眼想到可能是白思元說了什么,頓時俏臉泛紅,立馬釋放神識探查自家院子周圍的情況,生怕鐘延帶了幫手過來,一邊冷笑道:“嫁與你?就憑你這張有些英俊的臉?”
她感覺自己被調戲侮辱了,真的是口氣大張嘴就來,無非是欺負自己獨自一人,沒靠山,想要拉下水一起對付薛山虎!
好在院子周圍并無異常,想來鐘延不會來硬的,只一個煉氣四層,她可不怕。
鐘延自己拎起茶壺倒茶,心中好笑,感覺她這色厲內荏的樣子有些可愛。
兩人只在公眾場合見過幾面,普通點頭之交。
但既然想收進府里,鐘延自然要深入了解,查個明白。
他花了八塊靈石從楊言慶那買了她的資料,厚厚的一疊。
也因此,改變了計劃主動找上門來。
喻青瑤,燕國海巖城人,水、木、土三屬性靈根,十一歲拜入丹霞門踏入修行,十九歲時丹霞門被五行宗覆滅吞并,淪為散修……
二十四歲脫離散修小隊,與其中一個同境界隊友結為道侶,一起入住青陽城,次年兩人外出走押運,遭劫,道侶隕落只身歸來……
如今二十九歲,煉氣六層修為。
她平時獨來獨往,在青陽城修士中存在感比較低。
膽子非常小,獨居青陽城四年只去過三次陽泉坊市,一年一次都沒有,而且每次必與城中三人以上其他修士同行。
楊言慶數次向她拋出橄欖枝,邀請她一起做沒什么危險的買賣,她都拒絕了。
目前依舊靠押運靈藥靈米等物資賺取靈石,但只參與有修士大隊的走貨,可謂無比謹慎。
偶爾加入修仙家族的獵妖隊,采藥隊,也都是安全性極高的任務,收獲甚少。
所以,即便她資質不錯,三年前從煉氣五層巔峰突破到煉氣六層,如今依舊在六層初期,沒什么進展。
若不是在青陽城,她有煉氣六層境界屬于‘高手’行列,怕是早就換個地方茍著了。
尤其是看了她早年散修經歷,鐘延都無語了。
通常來說,除了資質不行或者種種因素被迫成為散修,絕大部分主動做散修的,都是狠人,敢冒險,生存能力強。
這女人,八個字概括——‘膽小如鼠’、‘茍王之王’。
這樣的人。
即便高兩個層階。
鐘延自己一個人獨自面對,也有信心將她吃得死死的,儲物袋里隨便丟幾張二階符箓怕是都要炸得她哇哇大叫。
“你這院子租金多少?”
鐘延氣定神閑笑問,絲毫不在意她釋放的神識。
喻青瑤冷著臉,淡淡道:“一年兩塊。”
“也不少啊。”
一年兩塊下品靈石,再加上平日支撐陣法運轉的消耗,以她的收入,估計勉強夠用,攢不下什么錢來買丹藥。
喻青瑤起身逐客:“若鐘道友無其它事,我要休息了!”
鐘延巋然不動,笑道:“回答你之前的問題,就憑我能供你筑基。”
喻青瑤又故作姿態,嘴角勾起譏諷笑意,“你當我見識淺不知道一個一階上品符師的大致收入?先考慮你自己筑基的問題吧!”
鐘延也不廢話,手一揮,桌上出現三個儲物袋,來自三個土匪,還未來得及整理。
喻青瑤神識掃了眼,臉色微變,丹藥少許,符箓少許,材料少許,靈石總共十多塊,但六件法器卻是值錢。
還沒等她想明白腦海中的一大堆問題。
鐘延再次揮手,一柄寒光閃爍的匕首插在桌上。
喻青瑤看去,神識一掃,驚呼出聲:“三階法器?!”
一般煉氣后期修士都少有人能用三階法器。
這件臟物,鐘延原本是打算入了凡城,找機會出手用來買有靈根的老婆的,現在不缺靈石便扔在儲物袋里吃灰。
喻青瑤內心震動,看向鐘延跟滿眼不可置信,已經猜到這些東西是搶奪來的,那三個儲物袋便是證據,沒事誰在腰上掛那么多儲物袋,惹人注意?
只是她想不明白,鐘延一個煉氣四層,怎么能搞來三階法器,完全超出了認知。
看著她的表情,對上資料上對她的描述,鐘延想笑出聲,卻淡定地又一次揮手。
兩千塊靈石堆在地上,閃閃發光,靈氣氤氳。
“……”喻青瑤瞳孔收縮,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腦袋被這三次揮手‘砸得’暈暈乎乎。
破天荒地,她心中冒出一個念頭——殺了他,遠走高飛!
這個想法一出來,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右手不自覺捏掌成拳,手心開始冒汗,神色變化不定。
竟不知不覺間開始后退。
鐘延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滿面溫和笑意突然變成冷笑出聲:“你若出手,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喻青瑤心道果然,見鐘延這般鎮定自若,定是不擔心她起歹意,怕是一出手就得被反殺,一時間腦子一團亂麻,‘他隱藏了修為’、‘暗中有高手’之類的猜測一個接一個。
“如何?”
“這只是鐘某的冰山一角。”
喻青瑤咽了下口水,吸了口氣道:“我若嫁與你,這些都歸我?”
鐘延好笑,“你長得一般,想得倒是美!”
喻青瑤羞惱,俏臉一陣紅一陣白,自己這樣的還算長得一般?
“你既瞧不上我,為何還要我嫁與你?”
當然是為了雙修……鐘延道:“因為青陽城只有你一個女修背景來歷簡單。”
“就是看我好欺負!”語氣明顯弱了許多。
鐘延揮手,將所有東西收起,重新取出一疊紙張放在桌上,又在上面放了一沓符箓。
“這些是薛府的資料,主要關于郭青雪,你自己決定做與不做,做好了,考慮讓你入鐘府。”
形勢顛倒。
反客為主。
喻青瑤眼睛瞪圓,一臉愕然,天吶,明明是來求我做道侶,求我辦事,一轉眼,辦好了事情才考慮準許入門?!!
隨即,她咬了咬唇,眼中閃過一絲委屈,強自鎮定冷聲道:“你威脅我?!”
暴露了那么多財物,若是不做,她怕自己明日就會變成一具尸體,心下已毫不懷疑鐘延敢做,能做到。
“你以為,什么人都有資格跟我?”
鐘延譏笑一句,邁步朝她走去。
“你別過來!”
喻青瑤神色慌亂,從儲物袋中招出長劍緊緊握在手中,神識不斷往外面掃視,一邊步步后退。
眼看著鐘延步步緊逼,她卻沒有勇氣出手,直指的長劍反而慢慢垂下去,最后背靠著梁柱,眼中晶瑩打轉。
鐘延站定,抬手慢慢伸向那張六神無主的俏臉蛋。
喻青瑤看著‘魔爪’越來越近,躲無可躲,只好將臉微微撇開。
鐘延捏著她的下巴,移正,一番審視,長得不錯,唇紅齒白得跟少女一般。
他低頭湊上去,瞇眼享受地嗅了嗅,嘴角勾笑道:“若是威脅你,現下便讓你扒光衣物,于鐘某跨下承歡!”
近在遲尺,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
喻青瑤心臟咚咚打鼓,緊咬著唇,滿面羞憤,眼角淚珠順流而下。
鐘延松手,盯著她正色道:“想想吧,這或許是你的一次機會。以你的膽子,諒你也不敢亂說,若是逃離出城,我不追究,若是做,今晚是個機會,應該會有收獲。”
說完,鐘延轉身朝外走去。
到得院中,他扭頭又笑道:“對了,膽小也并不一定是壞事,還好你沒沖動出手,不然鐘某還真要狠下心來,辣手摧花了。”
臨了,還不忘嚇她一把。
事實上,他雖然不懼喻青瑤,但沒有陣法外力的輔助,也就能靠著大量二階符箓自保而已,怎么可能殺得了對方。
他之所以敢這么做,是基于那八塊靈石買來的資料,完全拿捏住了她的脾性。
出了院子。
鐘延內心不由得感慨,這便是閱歷、經驗、心性以及信息帶來的絕對優勢。
像喻青瑤這樣的修士,一遇到復雜點的危險局面,死得最快。
唯一活得久的方法,只有茍。
這一點,她倒是有自知之明,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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