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傍晚。
入了坊市,行人如織。
鐘延一直繃緊的神經終于松開,并肩作戰的好友因為利益暴起反戈的事情歷歷在目,容不得他半點馬虎。
本來這次到坊市便是走個過場,只等回城時再采購物資,所以三人沒有閑逛,徑直來到‘飛仙閣’。
“喲,公子終于來啦,可把人家想壞了!”
一綠裙女子快步上前,一把就摟住了鐘延的胳膊,將其給弄懵逼了。
楊、白兩人目光匯聚而來,都是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意。
鐘延在女子濃妝艷抹的臉蛋上看了看,轉瞬想起,朝兩人一本正經解釋:“上回路過,囊中羞澀,立門前而不敢進。”
又轉頭朝綠裙女子笑道:“姑娘記性真好。”
綠裙女子笑盈盈道:“公子豐神俊朗,比輝日月,一眼便入了人家心坎,自是記得深刻。”
楊言慶瞧女子神色,心中啞然失笑,竟還真有這等糗事,看便遠遠看,還走近來讓人抓住卻又進不得,換作自己決計要老臉通紅,以后得換一家青樓了。
白思元笑道:“姑娘這話倒是不錯,鐘道友這般相貌,若是年輕幾歲,唯有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可形容。”
“是呢,是呢!”綠裙女子拉著鐘延往里走,“三位里面請!”
入得門去,前院大廳是鏤空的三層閣樓,樓梯蜿蜒向上。
頂上的水晶大吊燈耀眼奪目,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樓上樓下,環肥燕瘦、千嬌百媚的姑娘們來回走動,衣著開放而大膽。
沖擊著初入青樓的鐘延的神經,說來可笑,穿越三十多年,一心修煉的他,連凡人城池中的青樓都未曾去過。
他掃視一圈,此楚女修的境界都很低,神識所及都在煉氣初期一二層,也有凡人女子,端茶倒酒,坐陪吃喝。
正前方,一塊懸空筑起與二樓齊高的平臺上,吹拉彈唱,聲樂悠悠,舞姿曼妙。
第一感覺有些嘈雜,顯亂,讓人不適。
但真正靜下心來,卻發現周圍仿若一個個小世界編織而成。
聽曲的聽曲,談笑的談笑,吃喝的吃喝。
互不干擾,怡然自得。
從走進來站到這,除了女子,鐘延沒發現任何一個男顧客釋放神識過來。
“姑娘們!”綠群女子朝遠處招手。
楊言慶環視過后卻道:“領我們去一重院包廂。”
“得嘞!”
綠裙女子揮揮手絹,引領往里走,邊笑道:“三位公子要哪種姑娘?可有相好的?”
“不急,先給我們上八品酒菜。”
八品酒菜……鐘延心中重復,一無所知,暗道自己做得遠遠不夠。
當初火云宗女峰主帶他入宗的路上,上過的第一課便是:一個修士想要活得長久,心性、膽識、閱歷尤為重要。
他一直這么貫徹,也因此多次化險為夷。
足夠的見識和閱歷,很多時候都能見機行事變通出很多出路。
不多時。
三人被帶到一間石室。
室內放置三張長型矮腳梨木桌案,坐九人都不顯擁擠。
花瓶、擺件、掛畫……雖然封閉,格調卻頗為雅致。
“三位公子稍候,酒菜一會就到。”
綠群女子笑盈盈退走,關門前還朝鐘延拋了個媚眼。
鐘延瞥向桌案旁邊的香爐,裊裊青煙升起,傳出淡淡的清香。
楊言慶盤膝坐下,跟著看了眼,笑道:“只是普通的凝神香。”
白思元:“楊道友,感覺如何?”
“大開眼界,感覺自己就是個鄉下來的土包子!”
鐘延笑道,坐下后問:“此處有幾重院子?”
有過在大堂的經驗,到了這一重院,他沒敢再隨便釋放神識,光憑肉眼都看不到往里的盡頭。
“九重院子,越往里越貴。”
楊言慶主動介紹道:“比如這一重院,有最低消費,五十塊下品靈石打底,不包括姑娘,往里還有大包箱,搭臺歌舞的都有,與外面相比,包廂更為隱秘,有陣法隔絕聲音……”
經過兩人的普及,鐘延對修行界的青樓有了初步了解。
比如先前說到的‘八品酒菜’,便是價格五十塊靈石的菜肴、靈酒、靈果。
量是所謂的‘六人份’,但真要放開了吃,鐵定是不管飽。
而若是有特殊要求,可以另提。
這時。
接連兩聲脆鈴響起。
過了三息。
石門敞開,綠裙女子走了進來,身后跟來兩個提著精致食盒的少女。
擺吃食間,綠裙女子扭著腰肢,彎腰分別遞給三人三本冊子。
“三位公子慢慢享用,有需求搖鈴即可。”
等人離去,楊言慶拍了拍桌上的冊子,豪氣道:“今個高興,本子上的姑娘隨便選。”
白思元笑道:“道友這般說,我和鐘道友哪還好意思往后挑。”
楊言慶正色道:“挑便是,頂天不過千塊靈石,昨日得了這么些大財,還不興享受享受?”
頓了下,他目光閃爍著道:“此次秦奔消息有誤,回城他還得給我等補些損失。”
白思元問:“道兄以為有多少?”
鐘延也跟著看過去。
楊言慶吧唧了下嘴,摸著胡子沉吟著道:“一個煉氣八層巔峰加一個煉氣七層,此次若不是鐘道友驚艷,任務是決計完成不了,就算打不過,他們想逃卻是不難,至少那扈從法師能走脫……以我對秦奔的了解,每人應該不低于二百枚。”
白思元頷首,“如此便好,消了心頭那點不快。”
聽到這個結果,經過一路思索復盤對秦奔惱火本就消散不少的鐘延,此刻心里的惱火更加淡了。
楊言慶依次遞給兩人眼神,繼續道:“到時候將情況說嚴重些,對方如何如何厲害,白道友中箭受傷,還有鐘道友耗費了頗多陣法材料……”
說著,他注意到鐘延目光閃爍,看過來問道:“鐘道友覺得哪里不妥?”
鐘延抿了抿唇,道:“我到青陽城時間不長,與秦奔接觸不多,卻也了解一些,此人應是心思縝密、頗有遠見之人,另外,我聽李賀年說,他是都城寧王次子?”
楊言慶思索片刻,“你是想說除了我們,他可能還安排了別的后手,當時就在場?”
問完他自己回答道:“可能性很大,為保萬無一失,換作我,也會多作準備!”
話音落下,三人對視,心中都在思索,如果有后手,會是誰?
青陽城散修客卿中,楊言慶修為最高,再除了眼前的白思元,剩下就只有兩名煉氣七層的后期修士。
曾經有過親密合作的李賀年不在。
想要在湊齊能對付煉氣八成巔峰加意外的隊伍卻是不容易,而且人多了也不切實際。
過了會,白思元出聲道:“至于消息錯漏,就算他后臺再硬關系再強,也不能一手遮天,又不存在試探我等的理由,應當是其中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三人一番分析。
楊言慶最后道:“不管如何,白道友受傷,鐘道友損失材料,我催動三階法器消耗甚大,卻都是事實!”
“沒錯!”
“來,為我們合作愉快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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