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蘭在鎮上一家被服廠工作。
因為是第一批小學畢業的人,還比較受重視。
老板讓她負責財務工作,算算賬,核核成本。工作不累,但壓力很大。
這財會工作,她也不懂,都是邊學邊干。
可是,那個時候,識字的人太少了,懂算術的更少,也只能硬著頭皮做下去。
熟能生巧,人又聰明,幾年后真的成了財務專業人士。
最近這陣子有點著急,因為她的戀人李小平已經幾個月沒給她寫信了。
她多少知道一點,李小平他們在打東瀛人,由于保密需要,暫時要停止對外聯絡。
可幾個月沒聯系,對于熱戀中的男女還真是挺煎熬的。
今天一上班,老板就叫她過去。
“小高,你算算這兩張單子,咱們最低多少錢能做!”老板遞過來兩張訂單。
高玉蘭接過來一看,是本鎮療養院的單子,也算是老客戶的訂單了。
單子不算大,兩千頂羊剪絨棉帽,二千件羊毛大衣。
“老板,這個咱們經常做,帽子最低一元二角五分,大衣三元五角。這是最低價了!”
這些數字高玉蘭已經很熟了,張口就來。
“帽子一元,大衣三元,按這個價錢接單!”老板猶豫了一下說道。
“這個價沒什么錢賺,萬一良品率不夠,就虧了!”高玉蘭擔心的說道。
“這是軍人療養院的單,咱們不能賺錢!而且必須用最好的料,最好的手工!”老板斬釘截鐵地說道。
“嗯!我知道!”
高玉蘭明白了,這些都是給傷殘軍人用的,老板不想賺這個錢。
“這些孩子都是好樣的,他們是為了打東洋人才受傷的!”
老板望著窗外,有點激動的說。
高玉蘭心里一動,突然想到了李小平。
“老天爺保佑,小平可要平平安安回來!”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禱著。
回到了自已的財務室,繼續忙著手頭的事情。
不知為什么,高玉蘭總是有點魂不守舍,心里慌慌的。
“幾個月沒來信了,也不知道那個家伙怎么樣了?”
心里亂,這活都干不下去了。
辦公室也坐不住了,干脆到車間走走。
他們這個被服廠不算大,總共也不過四百多人。女工比較多,男工少。
廠里以生產皮毛制品的服裝為主。
羊皮大衣、狗皮帽子、羊剪絨帽子、羊皮坎肩等為主。
最高檔的是一款雪貂皮帽子。
遇雪不沾,超級保暖。
這是邊區富裕人家才舍得買的,二十多元一頂。
女人多,自然話多,八卦的事情也多。
“玉蘭,你那相好的立功沒有?”
高玉蘭一進車間,便有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問道。
“沒有,就他那樣,能立啥功!”高玉蘭笑著說。
“哎呀媽呀!那可不好說,小平那孩子多聰明啊!肯定能立功!”
胖女人笑著說。
“我們家前院那小子,好像這次立了三等功,政府獎勵了二百元!家里還掛了大紅匾。”
另外一個瘦女人說道。
“可不是咋的,俺屯子吳老二,也立功了,家里也掛匾了。他爹擺了三天酒,老高興了!”
旁邊的一個花祅女人說道。
這話題一打開,嘰嘰喳喳地就聊開了。
嘴巴里說著,手下的活沒停,踩著縫紉機,一個個干得挺歡。
這些女人中,有不少是關內逃荒過來的,幼年時纏過腳,太重的活干不了,被服下最適合她們干。
“唉,那個誰?就是俺兄弟媳婦她們村的,人沒了,政府給了二十畝地,他媽天天在家哭!”
胖女人嘆口氣說道。wEnxUemI.cc
“唉!真慘!”
幾個女人嘆息了一陣子,都不作聲了,慢慢干活。
“玉蘭姐,政府來了幾個人找你!”
一個小姑娘急匆匆地跑來喊道。
“找我?”高玉蘭問了一句。
沒來由她,心里撲通撲通亂跳。
“嗯哪!”小姑娘肯定的回答道。
“好,我馬上來!”
說完,高玉蘭急急地往回走。
也許走的急了,腳步有點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