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增貴,安徽肥西人人,當年是清軍銘字營一名炮兵。他參加過當年的田莊臺大戰,親眼目睹兩萬清軍戰死于此,僅有兩千余人得以逃脫。
他清楚的記得,那一戰,東瀛軍集中了一百多門大炮,向清軍田莊臺陣地猛烈轟擊。
而清軍只有二十幾門大炮,可卻沒有后退一步,與東瀛軍展開了對轟。
一天一夜,清軍大炮損失殆盡,已經沒有大炮可以射擊了。
東瀛軍發起無數次沖鋒,頑強的清軍頂著炮火,硬是死死的守住了陣地。
三天后,東瀛軍的騎兵從側翼突破了清軍防守陣地,迫使清軍轉入田莊臺周圍的民房,準備和東瀛軍巷戰。
時值冬季,西北風大作,東瀛軍竟然四處放火,點燃了一間間茅草屋。
慘!很慘!
劉增貴就親眼看著無數兄弟變成了火人,那痛苦的慘叫聲,扭動的著火的身軀,讓他永遠忘不了。
劉增貴僅上過一年私塾,文化不高,但他對炮兵操作領悟的很快,在清軍時就已經是神射手。
他現在是個營長,手下有十二門105毫米口徑榴彈炮。
“方位300,仰角40,放!”
此刻的劉增貴,滿臉都是泥污,指揮著十二門大炮,猛烈的轟擊著。
這是他的天賦,根據敵人炮彈飛來的方向,他可以迅速計算出敵人大炮的位置。
十二門炮他集中使用,同時轟擊一個目標,這會大大提高命中率。
“奶奶的!讓你狂,老子今天把你們轟成渣兒!”
他眼睛看著天空,耳朵仔細辨別著炮彈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下達著射擊命令。
北洋軍的炮兵陣地上現在也是火光沖天,一門門被炸毀的大炮無力地散落一地。
炮兵們的傷亡很大,但是剩下的幾十門大炮仍舊在不停地轟鳴著。
三發急射后,劉增貴手中綠旗一擺,十二門大炮迅速收起炮架,套上健馬,便向下一個陣地轉移。
這是北洋軍炮兵操典中要求的,炮戰時,必須不停轉移陣地,以免被敵人炮火擊中。
隆隆的炮聲也鼓舞了北洋軍的士氣,守在河堤陣地上的北洋軍也是死戰不退,步槍、機槍不停地向沖鋒的東瀛軍射擊。
雙方從凌晨戰到天黑,北洋軍死死的守住了陣地。
“報告大帥,擊斃敵人約二千人,我軍傷亡七百人。炮兵損失大炮二十七門,炮兵戰死一百一十五人。……”
值班參謀向徐樹錚匯報著今天的戰況。
徐樹錚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但他心里是欣慰的。
“好!打得好!兄弟們沒給我丟臉!”
“迅速搶救傷員,盡量救活他們。”徐樹錚下達了命令。
“是!”參謀回答道。
“彈藥消耗如何?”徐樹錚又問道。這個是他最擔心的。
北洋軍還是家底不寬裕,帶來的彈藥有限,這種激烈的戰斗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的消耗。ωww.xω㈧.ēΤ
“如果按照今天這種打法,恐怕到不了明天晚上,子彈、炮彈都會消耗完。”
值班參謀看著手中的一張紙,神色有點痛苦。
徐樹錚的眉頭也皺起來了,沒有子彈和炮彈,拿什么和東瀛人作戰,靠血肉之軀是守不住盤山的。
“給徐總發報,讓他從山海關盡快運些彈藥過來!”
這個時候,離他最近的就是守在山海關的徐世昌率領的北洋軍。
其實,錦州更近,那里駐守著保安軍。
但以徐樹錚的脾氣,無論如何拉不下臉,開不了口。
“徐總離這里幾百里,只怕是來不及,要不先向保安軍或者安國軍借一點?”
值班參謀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徐樹錚沒有言語,這是個好建議,可他和這兩邊都沒什么交情。
大戰在際,誰家也不寬裕。
“大帥,保安軍急電!”一個傳令兵迅速跑了過來。
徐樹錚一愣,忙接過來電報。
“又錚將軍:貴軍血戰倭寇,保安軍欣佩不已,特奉上彈藥、槍炮若干,船已至營口碼頭,正在卸貨,望貴軍前去接收!……”
什么?徐樹錚都不相信自已的眼睛,自已并沒有向保安軍求援,怎么在這關鍵時刻,人家把東西送過來了?
“好人!劉總指揮絕對是個好人!”徐樹錚心里真的很感動。
寬闊的海面上,遠處兩艘巡洋艦在警戒。
碼頭上燈火通明,三艘運輸船在碼頭上一字排開,正在緊張地卸貨。
一箱箱罐頭,一袋袋面粉卸下來了。
一箱箱的子彈、炮彈卸下來。
一箱箱步槍、重機槍也卸下來了。
一隊穿著整齊,精神抖擻的保安軍士兵也走下船來。
一門門的迫擊炮閃著烏光也卸下來了。
碼頭上的安國軍都看傻了。
臥槽!這保安軍真大方,送東西都是一船一船的送,這得多大的人情啊!
靖安物流公司的汽車、馬車早已經等在碼頭,迅速裝車,在照暗中疾馳而去。
保安軍這次可不僅是送來了槍支彈藥和迫擊炮,連現在最寶貴的藥品也送了二百箱過來。
這些藥品都是市面上最走俏的消炎藥,隨便一盒都能賣上個十幾個大洋。
而且,擔心北洋軍炮兵不夠,二百個保安軍炮兵也隨船而至。
沒有其它的想法,劉大雙知道北洋軍的底細。
兩軍大戰,北洋軍在抵抗侵略者。北洋軍的后勤保障肯定跟不上。
啥都別說,能幫必須幫,畢竟北洋軍也是華夏的國防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