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糧價先塌了。
接著,油價、肉價比著往下落。
市場上出現了恐慌,開始大量拋售存貨。
不是貨賣不出去,而是運不出去,糧食、食用油、棉紗等都在限制出境清單。
孟會發等的已經發急了,又去了一次交通廳,這次秘書客客氣氣告訴他,詹廳長身體欠佳,出去療養了。
孟會發想再問一下詹天佑的去處,秘書搖搖頭,表示這是機密,無可奉告。
“孟老板,其實您不一定要見廳長,只要資料齊,符合政府規定,就在辦證室辦理即可!”
秘書又好心地提醒道。
“知道了!”孟會發不耐煩了,哼了一句轉身就走。
“屁話!能辦許可證的貨哪個能賺錢!”他在心里罵了一句。
穩了穩神,決定還是去找劉全忠。
這家伙是外甥的家丁,總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吧!
糧食不糧食的不打緊,降價拋出去也虧不了幾個錢。
那批藥品才是俏貨,只要弄出去,糧食、油上的虧損都能補回來。
劉全忠倒是在,還是熱情的很,滿臉是笑。
“四舅爺,您又來了,喝茶!”
孟會發大大咧咧一坐,喝了口茶,半天不出聲。
劉全忠一直陪著笑臉,等著孟會發出聲。
“劉總,咱們算實在親戚吧?”孟會發沒了笑容,冷冷的問道。
“孟老板,我可不敢高攀,我就是公子一個下人。”劉全忠也收起了笑容,認真的說道。
“可昨天你還跟我說咱們是親戚呢?”孟會發冷笑道。
“那是我嘴欠,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劉總,我不為難你,有點貨,京城那邊急著要,你幫忙發出去,孟某記你一個大人情。”
孟會發盯著劉全忠說道。
“四舅爺,還是那句話,只要不違規,我盡量安排!”劉全忠語氣還是很客氣。
“不違規,糧食什么的,我明天全都甩了。剩下一點高檔化妝品,是京城急需的,這個不違規吧?”
孟會發臉上浮出了笑容。
“化妝品?可以,有多少貨?”劉全忠想了一下,答應了。
孟會發暗暗心喜,看來這小子還是挺懂事的。
“不多,五百件,應該最多三車可以裝下了。”
孟會發連忙說道。
“好吧!我盡量安排,這兩天給您信!”
其實,現在停運了糧食等物資,運力不算緊張,甚至有富裕。
劉全忠沒有馬上答應,只是生意人的一個習慣,沒事也得顯得很大的事兒。
“好,我回去了!等您的信。”
孟會發轉身離開,順手放了張個人支票在劉全忠的桌子上。
劉全忠眼一瞄,是一萬元的支票。
他一急,連忙喊道:“四舅爺,你這啥意思啊?”
“沒啥,拿去買兩瓶酒喝?”
孟會發頭也不抬地走了。
劉全忠拿著支票,反復端詳了半天,搖搖頭,苦笑了一聲。
陽光明媚,晴空萬里,三輛大卡車冒著藍煙來到了城西郊的一個倉庫里。
卡車上都噴著白色大字:“靖安物流”。
“孟老板,貨在哪里?我們過來裝貨的!”
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的年輕人拿出一張運貨單來說道。
正等在倉庫門口的孟會發一見車來了,立刻大喜。
“行,行,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車才兩天就來了。”
他一揚手,沖著倉庫里一指說:“小兄弟,貨都在庫里,把車倒過來裝就行了!”
孟會發心情很好,說話也客氣。
“倒!倒!倒!……”
年輕人點點頭,指揮車輛倒車。
三輛卡車慢慢調整方向,徐徐倒向了倉庫門口。
車一停好,車上跳下幾個工人,都是穿著統一的工裝,戴著一個長尾巴帽子,把后脖子護住。
這是裝卸工人,物流公司的員工。
這是物流公司的工作流程,車上門,人上門,都不用貨主動手,服務態度極好。
“兄弟們辛苦了!”孟會發買賣做久了,人嘴巴甜,也會來事兒。
他可知道,對于這些做苦力的人,你對他越好,回報也越多。
一抬手,包里拿出一條煙,每個工人塞了一包。
剩下的幾包,直接塞給了管事兒的年輕人。
“謝謝老板!”
“謝謝老板!”
幾個工人連聲致謝,這手下的動作立馬加快了。
“哐當!”幾聲響聲過后,車后面檔板打開,幾個人走到了貨物旁邊。
貨物都是一個個大紙箱子,用麻繩捆綁的結結實實。
年輕人走過來,笑著說:“老板,我們要驗一下貨,看看有沒有違禁品。”
“隨便,隨便!”孟會發笑著說。
年輕人拿出一把小刀,把麻繩割斷,打開紙箱看了起來。
里面都是一個個小紙盒,紙盒里都是小玻璃瓶子或者塑料盒子。
一股濃濃的香味兒飄了出來。
連開了幾箱,都是差不多的東西。
“好了,裝車!”年輕人一揮手,下了命令。
裝卸工人都是一幫熟練工,手里拿著個寬寬長長的帆布,紙箱子往上一放,兩箱一組,背起來就走。
到了卡車旁邊,肩膀一歪,雙手一用力,兩箱貨就上了車。
車上的工人兩手一拉,兩個紙箱子就擺在里面了。
動作行云流水,一個多余的動作都沒有。
裝車速度很快,孟會發估計,也就是一根煙的功夫,一輛車已經裝滿了,貨物擺放的整整齊齊。
幾個工人更是手下不停,解篷布,解繩索,轉眼間把貨物罩得嚴嚴實實,用繩索綁得緊緊的。
孟會發臉上都是笑,這下子自已要發財了。尛說Φ紋網
他購買的藥品,都裝在化妝品箱子里。
他可是花了點心思,專門買了好多空瓶子,把藥品裝進去,偽裝成化妝品的樣子。每個紙箱上下兩層都是真的化妝品,中間才是藥品。
這貨交給物流公司運,他更放心。
人家物流公司沿途都有安保,一般人不敢打物流公司的主意。
鐵路就不同,有些山區或者轉彎地方,車速慢,經常有些飛賊爬上車,割斷繩索,偷盜貨物。
這是一幫吃鐵路的,屢禁不止,特別讓鐵路方面頭疼。
第一輛裝好,慢慢開出庫房,停在院子里。工人們又開始裝第二輛車。
“嘀!嘀!”隨著幾聲汽車喇叭響,兩輛白色轎車沖了進來。
車輛緊急剎車,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
車門打開,迅速跳下十來個人。
一色兒的黑色制服,左胳膊上有個大大的臂章,上面是“稽查”兩個字。
孟會發知道,這是警察局的稽查隊,專門查違禁品的。
一個瘦瘦黒黑的竹桿一樣的人走在前面,一臉嚴肅。
這個人孟會發認識,也是“實在親戚”,劉大雙的家丁之一,名字叫王顯平。
就在前幾天,還來參加他兒子的周年慶,也喝的挺高興。
不過,今天孟會發心里有鬼,還是后背一陣子發涼。
“臥槽!夜貓子進宅,可沒啥好事兒!”他腦子里轉過一個念頭。
“王隊長,這么閑啊!來來來,抽根煙!”
孟會發迎上去,掏出了一包煙。
這是盒棗紅色包裝的煙,名字叫仙鶴來,是靖安生產的最頂級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