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吳大舌頭的問話,座山雕沒有立刻回答。他不是傻子,這大勢多少還是看得明白的。
論實力,絕對是劉大雙強過張小個子,他要是倒向張小個子這邊,冒的風險挺大,這萬一以后姓劉的得了天下,他這一寶可就押錯了。
可是倒向劉大雙,似乎還有點不心甘,因為劉大雙就是傳了個信,不冷不熱的。
三爺我也是要面子的!你們劉家算啥?當初連個最小的綹子都不是。
想要三爺我歸順,不說八抬大轎來抬吧,怎么的也得派個有份量的人過來,送點禮,說幾句漂亮話,興許一高興,三爺我就過去了。
現在叫人傳個話來,這叫啥事兒呀?當你姓劉的是綠林總瓢把子啊!傳個令箭過來,我們就全得聽。
座山雕拿不定主意,只能打哈哈,端起一杯酒說:“吳兄弟,咱們倆可幾年沒見了!兄弟現在混的風生水起,升官發財,老哥我就差了勁兒了,還是這么沒出息,天天貓在這兒山坷拉里!來!哥哥敬你一個。”
“三哥笑話我不是,我這就是個騾子命,天天累死累活的,哪像三哥這么逍遙自在,天天聚親,夜夜新郎!”吳大舌頭半開著玩笑。
“老了,不中用了!也就是喝口酒了!”座山雕自我嘲諷的笑著說。
“哈哈哈!三哥你還別說,我現在就得意這一口,別的還真沒興趣了。”吳大舌頭哈哈大笑。
“可不,這大漠孤煙喝著是真得勁兒,熱乎乎的,渾身舒坦。”座山雕盯著手里的酒杯,慢慢悠悠的說。
“是啊!我當年在洮南也是喝這個喝慣了,現在喝別的酒都沒味兒。”一提起大漠孤煙酒,吳大舌頭來了興趣。
“兄弟,洮南那時候,劉小子沒少孝敬你吧!”座山雕笑瞇瞇的問。
“那還用說,咱是省巡防營的,他個小縣令,啥事兒不都得求著咱。但咱老吳絕對是行得正,一兩銀子都不要他的,最多也就是喝他點酒。”
“就兄弟這酒量,可不是一點吧,一年還不喝個五六百斤!”座山雕笑道。
“大差不差吧!劉小子就這點好,酒上真不摳搜,酒管夠喝。”吳大舌頭總算是說了劉大雙一句好話。w.xszω㈧.йêt
又喝了陣子,座山雕冷不丁問道:“哎,我說兄弟,當初你在洮南時,劉小子就沒說留下你,咋還放你回奉天啦?”
吳大舌頭夾了塊兒狍子肉,放嘴里使勁兒嚼著,含混不清地說:“咋沒有啊?私下找我嘮了好幾回,又是升官又是許愿的。咱老吳啥人啊?那可是絕對敞亮,夠義氣,管他是誰,我就認準了我張兄弟。”
“兄弟講究!看來我張兄弟沒看錯人!哥哥敬你一個!”
吱溜兒!,一杯酒進了肚。
“三哥,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要是跟人,還是屬我張兄弟最夠意思。跟其他人混都是白扯。”吳大舌頭這回舌頭真有點大了,好像是喝多了。
座山雕意味深長地看看吳大舌頭,轉頭對著孫老六說:“孫老弟!咱哥倆第一次喝酒,一定得喝個痛快。這么地,我起個頭,打一圈兒。”
“好,聽三哥的。”孫老六微微一笑。
這下子氣氛熱烈起來,大金剛早就憋著呢,這回可得著機會啦。
輪到他坐莊了,他倒滿三杯酒,然后走到吳大舌頭面前說:“吳大哥,遠來是客,我今兒個先敬吳大哥和孫大哥。”
吳大舌頭和孫老六連連擺手說:“不行,三哥在這兒,先敬三哥!”
座山雕卻一擺手,笑了笑說:“哪兒的話,兩位兄弟大老遠來的,必須得喝。”
大金剛一仰脖,“唰!咧!唰!”三杯酒全下肚了。
“吳大哥,孫大哥,我先喝三個,兩位哥哥喝兩個就算是看得起小弟啦!”
吳大舌頭也是哈哈一笑,拿過酒杯,大金剛連忙滿上。
“唰!唰!咧!”也是連干三個。
孫老六微微笑著說:“兄弟,我可沒吳哥的酒量,我隨意吧!”
大金剛點點頭說:“孫哥,您隨便!喝多少都是給小弟面子。”
“唰唰!”孫老六連干了兩個。
大金剛打完一圈了,二金剛、三金剛、四金剛……,亂哄哄的全上來了。
喝誰的都行,不喝誰的都不行。
面子大過天,敢卷誰的面子,動刀子都不奇怪。
這頓酒從下午一直喝到了晚上,點上火把接著喝,喝了多少酒沒人知道。
最后,能站起來的幾乎沒人了。
至于要談啥、說啥,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