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就是打后勤,這是劉大雙以前就知道的。所以,他的保安軍也是在后勤保障上下了大功夫。
冬天的大草原,一場一場的大雪下過后,便是白茫茫一片。
有小資就會面露喜色,或吟詩,或作賦,最不濟也說兩句“潔白的,純潔的雪啊”。ωww.xω㈧.ēΤ
可肚子里咕咕叫的時候,你會驚喜地發現,找不到燒火的柴禾。
埋在雪下的草又干又脆,當你扒開雪時,便會發現碎草和雪混在一起,根本無法點燃。
牧民為什么燒牛糞,找不到其它燃料,實在是無奈之舉。
逃竄到科爾沁草原南部的馬匪現在就遇到了這個問題。想喝口熱茶已經變成了最奢侈的想法。
蒙古人的日常飲食,以奶茶和炒米為主。寒冷的冬季,喝上兩碗熱乎乎的奶茶,再吃幾把炒米,便能頂過一個一個寒風刺骨的夜晚。喝不上熱奶茶,對他們就是一種摧殘。
因為逃到的地方都是比較荒涼的地方,很少見到牧民,也找不到干牛糞,找不到燒火的茅草,樹枝更不要想,這里是稀樹草原,沒有樹。而且干旱少雨,沙漠化嚴重,草都長的稀稀拉拉的。
馬匪每天的飲食現在已經是大問題了,干牛肉,炒米只能就著冰涼的雪咽下。
御寒更是大問題,羊皮襖,狗皮帽子可以護住頭和身軀,可是腳上穿的靰拉鞋卻沒法護住雙腳,大量人員的腳開始出現凍傷。臉上和手上也被寒風吹得裂開了一道道口子。
葉宏德和張文才的人死死咬著馬匪,根本不給馬匪喘口氣和補給的機會。
保安軍的后勤保障,卻不知比馬匪好了不知多少倍。
308油脂廠生產的固體酒精,是專門為保安軍生產的方便燃料,切一小塊點燃,想喝茶就燒開水,也可以拿肉罐頭煮個湯,壓縮干糧吃膩了,泡在雪水里煮成粥,熱乎乎的喝下去。根本不用為燃料發愁。
還有308廠生產的蛤蜊油,抹在臉上、手上便能防止皮膚被凍裂。
登山鞋,羊皮手套,羊皮大衣、帆布帳篷使得保安軍幾乎沒有凍傷的。
腌黃瓜、腌蘿卜、腌白菜、腌芥菜疙瘩等不僅補充維生素,也是隊員們調節口味,增進食欲的好東西。
人的問題解決了,還要考慮戰馬,麥草,豆餅,食鹽等每天都要不停地運到葉宏德的營地中。
戰馬很嬌貴的,每天要吃草等粗飼料之外,還要吃豆餅等精飼料,補充鹽分。一匹馬,每天這么大的運動量,大概需要食用二三兩鹽。如果食鹽不夠,馬就會出現厭食、肌肉無力等問題。所以,四千多匹馬,每天光是食用的食鹽便要上千斤。
劉大雙確實是不懂打仗,他只是把打仗做為一道題來做,各種因素,各種變化全考慮到,反復計算,一旦各種問題都解決了的時候,他的題也做完了,剩下的就是行動,務求一擊即中。
十天以后,馬匪隨身攜帶的干肉、炒米、黃豆、食鹽等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十五天以后,由于缺少草料和食鹽,馬匪的戰馬開始掉膘。
馬匪都是蒙古人,自小與馬打交道,看到戰馬掉膘,就知道問題嚴重了。再不補充精飼料和鹽,戰馬就可能廢了。
可是,在這地廣人稀的地方,幾千人馬的補給基本上是沒可能的。偶爾搶一戶兩戶的,也就是個杯水車薪,聊勝于無。
凍傷也越來越厲害,先是紅腫化膿,接著發黑壞死,不用保安軍來打,每天自然減員二三十名。
二十天后,開始有戰馬走著走著倒下了。
馬匪內部軍心有點亂了,幾股加入進來的小馬匪開始悄悄溜走。白音大賚也沒有理,這個時候,少了點人馬,就是少了許多張吃飯的嘴,他的壓力會減輕點。
葉宏德和張文才対小股馬匪根本不理,就是死死的追白音大責和牙什。
三十天后,雙方已經進入錫林郭勒草原,快到外蒙古了。馬匪已經跑不動了。保安軍這個時候也跑不動了,因為離靖安已經二千里之外了,最近的巴林太也有一千里。后勤供應也有困難了。
這就是雙方生死博殺的最后階段了。
白音大賚這次真的有點怕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支軍隊,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后悔了。自己絕對不應該去招惹這個魔鬼一樣的保安軍。
牙什也是彰武人,和白音大賚算是同鄉,他是因為殺了清軍才到洮南躲避的。拉起一幫馬匪后,和保安軍并沒有大的沖突。
他也是最了解保安軍的。
三千多人的馬匪跑到現在還剩下一千多,但幾乎都沒個人樣了。不僅衣服破破爛爛的,頭發亂糟糟的,臉上也是烏漆麻黑的,人也渾身都是傷,比乞丐都慘。戰馬也都露出了肋條骨,毛色黯淡無光。
牙什失去了信心,決定向保安軍投降。
他嘶啞著嗓子對白音大賚說:“大哥,對不住了,我們也分開走吧,跑一個算一個吧!”
白音大賚盯著牙什,過了半天,嘆口氣說:“行啊,兄弟們分散逃吧!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老天了!”
當夜,牙什領著自己的三百人向保安軍繳械投降。
白音大賚的人馬解散了,各自逃命。白音大賚僅帶著三十余騎,冒死進入了沙漠,失去了蹤跡。
這是一場奇葩的戰斗,雙方直接刀對刀,槍對槍很少。
可以說,保安軍強大的后勤徹底碾壓了馬匪。
肆虐草原的幾股馬匪徹底被消滅了,科爾沁草原會安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