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天使們入侵鏡中世界的瞬間,這片虛假的星域中唯一的星球表面就浮現出了一層混雜著各種顏色的光芒,將祂們的視線阻擋在外,也讓地球內部的普通人無法觀察到星空中的異狀。
這時候,每一位信徒,無論是黑夜、蒸汽的信徒,還是風暴、烈陽的信徒,都是維持即將誕生的本土“舊日支配者”人性的重要“資源”,不能承受任何損失。
當然,單憑任何一位天使,想要以自身力量庇護整個星球都是癡人說夢,哪怕是神靈,要保護或者要摧毀一顆星球,都需要全力出手,還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做到。
但此時出手的天使并不止一位。
面容古板,蔚藍雙眼內部有層迭的漣漪的“門”先生伯特利身影出現在地球外層的空間,祂已在“詭秘之主”誕生之后,接受了第二份原本就屬于祂的“星之匙”特性,再次將其容納,重新成為了天使之王。
在祂身后,原本預定會使用這份特性,但因為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完成“旅法師”的扮演,此時仍是天使的“魔術師”佛爾思穿著旅行長裙,長發束在腦后的身影也跟著自己的老師出現。
兩位“門”途徑天使的“空間隱藏”共同作用,讓地球表面形成了初步的屏障,隨后,又在屏障內部更多天使的輔助下不斷加固,很快形成了憑借天使自身的力量短時間難以從外部突破的堅硬防護。
而隨著后方防守的穩定,一位位地球方的天使也通過自己的方法,或化身為烈焰,或于鏡中通道快速穿梭,或扭曲距離,或強化自身,紛紛來到外層空間,直面著數量越來越多的外神天使。
佛爾思放眼望去,認識的天使就有塔羅會的“倒吊人”阿爾杰,“太陽”戴里克,“月亮”埃姆林,“星星”倫納德,“隱者”嘉德麗雅和“審判”休。
“正義”小姐并不在此,但佛爾思知道,祂和其他的空想家途徑天使,此時已經隱藏于地球方天使共同的潛意識大海中,隨時應對直指心靈、精神的攻擊。
而除了她熟悉的這些身影,黑夜、蒸汽、愚者、終末等正神教會,甚至包括神靈已經隕落的風暴、烈陽、智慧、戰神和大地教會的天使們也紛紛出現。
祂們中的部分已經在先前的安排下,利用自己信仰的神靈留下的遺產晉升到了序列1,比如張開光之羽翼驅散黑暗和寒冷的“純白天使”圣維耶芙與圣呂提克,比如留在屏障附近,以黃昏般的光芒支撐、強化防御的黑夜教會教宗“神明之手”圣達博馬奇,又比如……
“哈哈,諸位,加入我的軍團吧,以女神的名義!”
一頭如火焰般的紅發張揚飛舞,身材高大,披著象征戰爭與災難的祭祀的紅黑兩色長袍的“征服者”格萊德·索倫駕馭著無形無色的火焰出現在隊列前方,如雷鳴般的呼喊響徹在每一位天使的耳畔。
祂眉心凸顯著鮮艷欲滴的旌旗樣印記,手中握著虛幻的鐵黑色旗桿,一面散布著危險血點的旗幟在身后飄揚,顯然已經向“毀滅天災”進行了祭祀,并獲得了這位象征著宇宙中所有災難與戰爭的本源的反饋,否則哪怕祂已經在戰前利用艾因霍恩家剩余的那份序列1特性晉升為“征服者”,也無法駕馭近百名天使,將祂們全部納入自己的“軍團”之中。
但現在,以祂的呼喊為邀請,以諸位地球守護者的允許為答案,所有人的心意在此相通,各自的力量、靈性以軍團長格萊德·索倫為樞紐彼此共享,原本因為各自能力不同和作戰方式區別而分布在這片星域各處的天使們瞬間連接成了一個整體,而且還擁有了不受干擾的指揮。
相比之下,一位位跳入鏡中世界的外神天使組成的隊形卻顯得混亂無序。
“……但是,祂們的人數還是比我們多,而且擁有更多的序列1大天使或天使之王,我們的優勢是信仰著鏡中世界的主宰,且能統一調配資源,形成更緊密的防御……”
“征服者”索倫的聲音在所有天使心中響起,并非之前邀請祂們加入天使軍團時那般張狂,而是謹慎、小心地分析著局勢。
“所以,第一波戰斗以防御為主,熟悉外神天使們的力量。”
隨著祂的戰斗指令,剛才隊形還有些散亂的天使們紛紛后退,回到屏障附近,以此為依托組成了一支支能力互補的小隊,準備應付接下來的戰斗。
而“門”先生伯特利、佛爾思以及少數曾前往過星空的天使也開始分享來自“詭秘之主”、“上帝”的占卜與分析,以及自己在旅途中獲得的知識,一條條信息在心靈網絡中快速擴散,讓眾人看向奇形怪狀的外神天使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
高高在上仿佛支撐天地、腹部卻一片空洞如同等待孕育著什么的“至高者”和長得像是一株青綠色橡樹的“樹神”,祂們是信仰“墮落母神”的天使;
頭戴花環、容貌靚麗手中握持木制弓箭的“愛神”和外覆混沌鱗片、如同長著棕綠色瘤體的海怪的“利維坦”是“欲望母樹”的信徒;
外形如柔美女性、緊閉雙眼編織面前命運之網的“織網人”與手持水銀色虛幻小刀切割著其中部分命運之線的“命運之刃”毫無疑問使用著來自“命運女神”的力量;
種族不同模樣奇異但長著兩個腦袋四條手臂的“罪人”與三個腦袋面容慈祥、麻木、憤恨各不相同、六條手臂環繞身體的“救贖天使”與現在的阿蒙擁有共同的信仰,都指向“宿命之環”;
披著黑色罩袍看不清身形,只有衣物下方鉆出根根觸手的“舊日侍者”和根本不具備形體,僅剩存在于生靈內心深處的聲音的“心之聲”傳遞著來自“不熄的囈語”的意志;
由水色的時光組成、讓周圍一切變得緩慢的“時光巨人”和彎腰駝背、衰老至極,高如山峰卻仿佛隨時會隕落的“衰老之神”是“衰敗君王”讓萬物終朽的象征;
本體宛如幽黑的漩渦,內部卻有白森森的尖牙環繞的“噬之天使”和只剩一團包容著所有顏色吞噬著所有物質的液體的“混沌胃液”本身就是“原初饑餓”的一部分;
仿佛由星光鑄成,長著六對璀璨奪目的光翼的“璀璨天使”和身軀龐大形似巨龍內部仿佛有能量不斷涌動的“星之巨龍”踐行著“超星主宰”的星空法則。
除此之外,鏡中世界邊緣似乎還游弋著幾道穿行于不同維度的黑影和處在無法觸及高度的薄薄人影。
祂們是在“高維俯視者”安排下,繪制出“鏡中世界”的畫像,將其與這處空間融合,以便所有外神天使滲透進來的“維度之影”和“觀察者”。
在祂們看來,和現實、靈界重迭的“鏡中世界”只不過是一間大門緊鎖但卻沒有屋頂的房子,能輕易從更高維度進行干涉。不解決這些游離于戰場邊緣的外神天使,更多還沒來得及趕到的敵人將會源源不斷從現實踏入這里,進攻地球。
目光在這些敵人身上掃過,格萊德·索倫心中立即就有了戰斗方案。
現實世界,在剛剛從星界脫離,以自身引力源摧毀了鏡中地球的“超星主宰”目光中,安吉爾的毀滅巨劍直直扎進了那輪脫離了地面,懸浮于太空中的血月。
與此同時,她還動用了自身的“魅惑”權柄,讓“墮落母神”直到大難臨頭,巨劍砸在尖尖的腦袋上時,才意識到面前讓舊日都能產生迷戀、占有欲望的女性是敵人。
但祂先前就被來自“大地母神”通過神秘學相似性傳遞的傷害重創,又急于吞噬“母巢”而沒有第一時間修復自身狀態,此時內部仍存在諸多在“毀滅天災”看來無比明顯的弱點,巨劍及身的瞬間,毀滅與終結的象征再次于祂體內迸發,短暫壓過了“新生”的概念,燒灼著緋紅色的覆蓋整顆月球的血肉,將其歸于虛無與混沌。
與此同時,被包裹在內的“母巢”也受到了同樣的攻擊,那僅存的反抗意識幾乎在這一擊中湮滅。
這有好的方面也有壞的方面,墮落母神無疑能更為順利地容納這份源質,但也同時要接受源質本身的“弱點”,和祂自身尚未修復的損傷迭加,很可能會造成更為不利的后果。
如果再有“詭秘之主”和“上帝”的插手……
墮落母神那覆蓋在月球上、不成形體的緋紅液體蠕動著,代表“注視”的概念在這片星域各處掃過:
除了最為急躁、現實概念遠大于其他,因此第一時間來到此處的“超星主宰”外,其余外神正艱難地從星界之中脫離,試圖返回現實,但在格里沙這位“星界之主”的干擾下,這個過程無比緩慢,仿佛星界內部的概念和象征都變得混亂,時間和空間不再統一;
“詭秘之主”克萊恩已經收回了所有的分身,祂剛剛打了個響指的手緩緩放下,整片星域都彌漫起了淡薄的灰白霧氣。這讓此處的靈界邊緣卷曲、首尾相連,自成一片封閉的區域,沒有祂的許可,任何生物都無法隨意進出靈界,亦或是利用相關的權柄和象征;
而且,在這位“靈界支配者”的操控下,部分封閉區域的時間出現了異常,有的加快,有的減緩,仿佛在催化著某些事物快速形成;
在兩位支柱前方,“毀滅天災”再次舉起了和巨大月球相比顯得極為渺小,卻蘊含著終結一切的力量的巨劍,似乎要進行下一次攻擊,在這位“根源之禍”的體內,墮落母神感覺到了一股高于舊日、高于支柱的恐怖位格;
雖然這種象征沒有顯露在外,但墮落母神懷疑,如果繼續催動“混沌原胎”的心跳,甚至單純利用“新生”的概念嘗試引發對方融合源質后必然存在的源質意識,兩種力量都有可能彼此響應,產生誰也無法預料的后果。
但沒等祂思考是強行再次驅動“原胎”,以極強的聚合力量強行容納母巢,還是嘗試帶著這部分源質丟下其他舊日,遠離這個星系,找機會慢慢消化的時候,祂自身“萬物之母”的象征就出現了松動。
“上帝”格里沙以星界之主的權柄對它做出了一點點修改!
這讓原本只是發出了一聲心跳,還未能真正降生的新的“造物主”變得更加活躍了,似乎想要跳出不再象征母體的子宮,奔向那個更具備支柱之上位格的、鏡中的造物主。
那位新的“上帝”要以宇宙毀滅、重啟為威脅,逼迫祂放棄“母巢”?又或者,這些剛剛晉升舊日,不清楚“混沌”的終點意味著什么的蠢貨,根本對此毫無畏懼?
頃刻之間,這位宇宙誕生之初就被最初造物主孕育,又與祂一起孕育了其他所有舊日的支柱就做出了決斷。
祂那龐大如同月球,內部卻不斷涌動仿佛胚胎的身體驟然收縮,頂部將祂頂出尖尖凸起的部位炸開,一團血肉模糊、表面似有無數新生的恐怖器官的物體被拋出,帶著緋紅色的血液飛向遠方。
沒飛出多遠,這團血肉就被早已等候著的克萊恩“嫁接”到了另一處空間內,而在靈界、星界雙雙遭到干擾和封鎖的現在,短時間內沒有舊日能找到它所在的位置。
吐出了垂死掙扎的“母巢”后,“墮落母神”那如同緋紅色大海的液體身軀立即聚攏,由原本流體般的形態凝固為由各種各樣器官胡亂迭加而成,月光與彌漫煙塵交織作為外圍部分的扭曲形體。
但在這混亂的形態中央,卻長著一顆形似人類女性的龐大腦袋,祂長著褐色長發,眼眸猩紅,似乎與剛剛隕落在安吉爾手中的“大地母神”莉莉絲有幾分相像,或者說,后者在成為神靈的過程中,逐漸與祂變得一致。
這滿是母性光輝、美到毫無瑕疵,甚至有莉莉絲遺容的臉龐讓舉起毀滅巨劍的安吉爾都有了瞬間遲疑,不忍心對其繼續動手。
下一秒,她狠下心探出劍刃,終結和毀滅的力量貫穿了各種器官與月光交雜的漩渦,但這次卻沒能對其造成傷害。
脫離短時間內無法容納的“母巢”后,墮落母神終于能借助“新生”的力量撲滅了身上的毀滅之焰,消除了弱點,展現出自身“不滅者”的象征了。
和掌控靈界的“詭秘之主”、支配星界的“上帝”不同,三支柱之一的墮落母神是現實世界的主宰,祂雖然沒法像其他兩位支柱那樣封鎖自身的領域,將一切敵人排除出現實,但自身卻有著不死不滅的特性。
只要不遇到讓所有不可能事件得以出現的“最初造物主”,又或是第四支柱真正誕生,墮落母神就不會真正隕落,身體和靈魂也不可能被長時間封印。
現在除了之前動用“混沌原胎”導致的、無法被“新生”所治愈的虛弱,以及因為沒能收回母巢而缺失的那部分象征、權柄外,這位支柱已經回到了最佳的狀態。
自然,“萬物之母”的象征也隨之穩固,“混沌原胎”重新安靜了下來。
當然,安吉爾、克萊恩和格里沙早就知道這一點,哪怕是在之前的“圍毆”計劃中,也沒打算殺死這位不可能隕落的外神,他們本就打著阻止對方吞噬母巢、重創對方的算計,而且現在也完美達成了目的。
這固然有大部分時候依靠本能行事的“墮落母神”不愿真正讓體內孕育的造物主降臨的原因,但克萊恩的“愚弄”,格里沙削弱對方象征的嘗試也功不可沒,“毀滅天災”一往無前仿佛根本不在乎宇宙毀滅的架勢則將戲份做足,最終逼迫對方中斷了容納“母巢”的過程。
接下來,就是第二階段了……
隨著“墮落母神”舒展著那顆等同于“美”之概念的臉龐,身體繼續變得巨大時,這片星域中被加速的時間也重歸了正常。
一道道光芒從黑暗的星空中亮起,不同的象征于星界中交相輝映,整個宇宙中的規則遭到了扭曲又隨之恢復,許多探索知識邊界的文明驟然有了新的發現,原本無法進入冥界的亡者有了新的歸處。
而在星界中迷失的外神們也“幸運”地找到了出口,回到了現實。
祂們內心的種種關于“源質”與“唯一性”的欲望即時被引爆,腦海中頓時只剩下了自己能夠吞噬的目標,全無早些時候初步溝通后的配合。
七位在“超星主宰”之后來到現實的舊日紛紛展露了自身最原始的模樣,分別看向了幾位同樣于星界中降臨現實的、屬于地球方的舊日支配者。
“失序者、秩序陰影”羅塞爾;
“知識之妖、瘋狂奧秘”斯蒂亞諾;
“永恒之暗、萬物奇點、時空歸一者”阿曼妮西斯。
以及一尊巨大的、周圍有兩道水銀色河流環繞的金佛,一道擁有兩個腦袋、渾身流淌著漆黑粘液的恐怖人影。
除了被“嫁接”到其他星域的母巢外,地球上因為最初造物主分裂而出現的八份源質,全都擁有了主人。
這就是安吉爾、克萊恩所預想的末日之戰,在重創“墮落母神”后,以所有舊日支配者的力量,正面迎擊外神……
……將祂們打痛、打怕,讓祂們就算活著離開,也不會再有一絲一毫入侵地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