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高溫的火焰!”
克萊恩所在的途徑也是玩火的行家,立即認出安吉爾手指尖的已經不屬于對靈性有特別作用的詛咒之焰,而是混入了獵人那可以燒毀一切的烈焰,共同形成的紫色詭異焰色。
唰,安吉爾散去手中的紫焰,炫耀似地搓了搓手指,繼續說道:
“‘恩賜’不同于服用魔藥后獲得的力量,屬于上位的對下位的力量賜予,就我而言,應該是鏡中人借助‘災禍之城’的位格和權柄,把這份源質所能掌握的途徑力量交給了我……這不涉及非凡特性,僅有少許神性存在,因此不需要儀式、消化和扮演,也不會對身體產生相應的影響……”
她是指“鐵血騎士”所帶來的強制轉變性別……同樣看過“紅祭司”牌的克萊恩點了點頭,反問道:
“你的‘鏡中人’為何會掌握那么多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知識,甚至能動用‘源質’的力量?”
“她沒說,我想這和她提到的不能離開‘災禍之城’的原因有關,或許知曉這些知識的同時也會帶來一定的危險,而只有‘源質’的位格才能對抗它。”
安吉爾分析道,眼前又浮現在無人城市的街道上,自己的“鏡中人”那副溫柔的笑容和眼神。
她這時才發現,對方眼眸深處隱藏著一絲哀傷,緊接著補充了一句:
“或許不是對抗,而是庇護……”
兩人各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安吉爾才繼續說道:
“目前而言,序列3的我只能獲得序列4的‘獵人’途徑恩賜,這樣才能在體內達到以‘魔女’為主導的平衡性,如果后續再晉升,恩賜也許會有相應的加強……
“我能使用幾乎所有‘鐵血騎士’的能力,包括鋼鐵化、火焰化,連接隊友共同承擔傷害分享力量的能力,甚至還能強化手中的所有武器……另外,我還能將魔女和獵人的部分能力融合,形成獨特的效果……或許從‘鐵血騎士’跳轉到‘不老’也能如此,只要能承擔跳轉途徑的風險,這種晉升方式或許會比單一途徑更加強大。”
聽到這里,克萊恩想起了在西拜朗北方邦的庫克瓦城與因斯·贊格威爾戰斗的那個黑夜,當時,序列4的他展現了融合“黑夜”、“死神”途徑的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其皮糙肉厚的耐打精神就連“愚者”都十分感慨。
“有哪些提升?”
他頗感興趣地反問道。
“之前我提到的絲線切割就是其中之一,它們相當于是被我‘強化’過的武器,無形、鋒利且難以防御;‘石化’則可以借助獵人的‘精準’進行精確打擊,甚至能沿著某些特殊的力量傳遞到另一側,比如……”
說著,沒見安吉爾有什么動作,兩人身旁侍立著的秘偶恩尤尼就出現了肢體麻痹、關節僵硬的表現,體表也泛起了不健康的灰白色,從指甲蓋開始向近心端蔓延,如同變成了石頭。
這……就是她提到的“石化”!
克萊恩看著秘偶身上的變化,通過靈體之線體會著身體逐漸僵硬,失去活力的感覺,內心泛起一絲涼意。
不,不對,僵硬的不止是恩尤尼!
他突然驚覺,那股將恩尤尼變成石頭的力量正穿過靈體之線,傳遞到秘偶的主人,也就是他自己身上,原本無形的線條自空中浮現,靈動的黑色轉為沉重的灰白,肉眼可見。
而克萊恩自己也陷入了和秘偶相同的狀況,四肢逐漸變得沉重,眼前也覆上了一層灰蒙蒙的玻璃,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看,就是這樣,如果昨天那名‘詭法師’敢于再次面對我,敢于讓所有秘偶都進入我的視線,那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會變成石頭,沉入‘不老泉’的底部……除非她能當機立斷,切斷與所有秘偶的連接,但那就等同于喪失了大部分戰斗力,不足為懼。”
隨著安吉爾那柔和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克萊恩身上的沉重感也逐漸褪去,包括恩尤尼在內,體表那層灰白色迅速消失,恢復了血色。
“總感覺她在暗指我這個‘詭法師’……不過也確實,在這種能力的威脅下,我除非能迅速調集所有秘偶的力量,一擊解決戰斗,否則將會陷入疾病、詛咒和石化的多重打擊中,借助‘精準’,這些力量甚至能直達藏在秘偶背后的我身上,讓脆弱的本體無所遁形,而我想迅速制造新的秘偶都做不到,因為半徑二十公里內的生物會迅速死于疾病。當然,前提是安吉爾能狠下心來殺死這么多無辜之人……呵,她和我一樣,也有‘阿蒙’的分身提到的這個弱點啊……”
克萊恩有些后怕地想著,活動活動自己和恩尤尼的四肢關節,感受著體內重新充盈的活力,這才繼續問道:
“那你才制作的那把‘鐵血騎士’的武器,豈不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它叫‘安吉莉卡的鋒刃’,”安吉爾糾正道,手中閃過鏡面反射一般的光芒,那把造型古樸,卻有著莫名殺氣的直劍悄然出現,“恰恰相反,擁有‘鐵血騎士’的能力后,這把獵人途徑的武器在我手中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無論是射出‘毀滅射線’的距離,還是劍刃燃燒火焰后的鋒銳度都得到了強化……而最重要的‘連接’能力,在恩賜和武器特性兩相疊加后,距離達到了五公里,能分擔的力量、承擔的傷害也遠高于之前,甚至能利用恩賜影響我那些鐵皮人偶,讓它們獲得屬于‘鐵血騎士’的部分能力。”
十個“收割者”被強化到近乎“鐵血騎士”的程度,這簡直就是一支軍隊,哪怕是近戰能力見長的半神被圍上,下場都不那么美好……克萊恩有些咂舌,意識到掌握“獵人”途徑的艾因霍恩家族能成為弗薩克的統治者不是沒有原因的,而索倫家族要不是被羅塞爾轟下臺,現在說不定也一樣。
他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既然兩條相鄰途徑融合后能獲得這么強大的力量,那他是否也能向“偷盜者”或是“學徒”途徑跳轉?
之前頭疼于“詭法師”魔藥配方的時候,克萊恩曾思考過這個問題,甚至一度想要付諸行動,如今知道自己很可能整條晉升之路都被“安排”的他,心底再次出現了同樣的想法。
要不是“古代學者”的儀式簡直是為我量身訂造,或許面臨這個困難的我,確實該考慮轉到其他途徑了……“偷盜者”有阿蒙,但“學徒”也許真的不錯,就算有所謂的詛咒,我也能自行利用灰霧來解決……
他腦中思緒萬千,直到安吉爾都有些疑惑地望來時,才匆匆找了個借口:
“我想,你身上的‘恩賜’,是否和奧拉維島上艾彌留斯上將的情婦,那個被‘欲望母樹’坑害的辛西婭類似……她也體現出了不遜于中序列非凡者的實力,死后卻沒有特性析出,而當時的戰斗中,我發現她力量的來源,似乎在外界……”
“所以,那棵身上滿是花蕾和觸手,能引動周邊所有人的情欲的的樹,就是‘欲望母樹’所代表的途徑?所有已知的途徑中,似乎都沒有這樣的表現吧……”
安吉爾果然被這個話題引開了注意力,兩人討論片刻,卻沒得到任何結論,只得作罷。
“那么,我先回希爾斯頓區了,”講解完了自身能力的變化后,安吉爾從沙發上站起,順手撤去了周圍的靈性之墻,看著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的克萊恩,突然笑了起來,“怎么,要欺負我這個剛完成晉升的可憐魔女?”
結合剛才你說的那些能力,應該是你欺負我才對……克萊恩腹誹著,突然發現面前的安吉爾表情逐漸變得淡漠,眼神并未聚焦于他,而是平行前視,雙手搭在小腹位置,直直站立。
這種無視他的姿態卻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端莊、圣潔的氣質,如同從天而降的天使,讓人既想要小心呵護,又從心底生出一股暴虐的欲望,想試著破壞她的表情,打碎那份圣潔。
哪怕容貌、穿著未變,這種外在氣質也和幾秒前那純真的笑容完全不同,宛若毫不相關的兩人。
“怎么樣?喜歡前面那種,還是現在這種?”
面前的天使突然開口,語調輕柔悅耳。
啊,她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克萊恩一怔,腦中浮現前世網絡上一個著名的表情包:
“我全都要!”
他輕咳一聲,目光游移,沒敢回答。
見他沒說話,安吉爾又笑了起來,圣潔的氣質不見蹤影,轉而恢復了兩人在廷根初次見面時那種內心帶著警惕,卻對一切十分好奇的表情,緩步走近,悄然在克萊恩耳畔說道:
“怎么,是不是在想‘全都要’啊?風流成性的唐泰斯先生?”
被戳破了心思的克萊恩猛然抱住了她,裝出惡狠狠的語氣,咬牙切齒地回答:
“沒錯,全都要,端莊圣潔的你,天然純真的你,勇敢無畏的你,不諳世事的你,神秘莫測的你……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他懷中的安吉爾表情一愣,身影突然淡化,輪廓粉碎成一片片虛幻的鏡子碎片,讓克萊恩雙臂一松,呆呆地看著鏡子替身從眼前溜走。
這,剛才是替身?那我一番話豈不是白說了……
感覺臉頰有點燥熱,克萊恩迅速恢復淡然的神色,瞥了身旁兩位秘偶一眼,讓他們自覺地離開臥室,避免主人尷尬。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他嘀咕著,有些失望地嘆了一口氣,準備回床上繼續睡覺。
突然,他的雙臂被一對纖細如玉的手臂從身后抱住,兩只手掌輕輕搭在他的胸口,后背則被柔軟、溫潤的觸感所包圍。
強烈的喜悅感瞬間擠滿了克萊恩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