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謖小兒欺我太甚！！”
冀縣楊家大院里，剛剛接到馬謖口信的楊家家主氣的恨不得把飯蓋到桌子上。
“他這是把我們楊家當什么了？莫非真以為隴右可以讓其肆意妄為嗎？”
值得一提的是，現在的楊家家主并非楊阜，這位爺已經去朝廷任職了。現在的楊家家主是楊阜族弟楊越，負責隴右楊家的大小事務。
去年諸葛亮北伐時，楊家根本來不及反應，蜀軍就兵臨城下了。秉持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精神，楊家一改當初對抗馬超的勇氣，二話不說投降了蜀漢。
而且不僅如此，楊越在見識到諸葛亮治理之才和蜀漢兵威之后，對蜀漢的政策相當的支持。無論是推行漢法，還是李嚴意圖推行均田法，楊家都表示支持。
要啥給啥，無論是需要錢糧還是人丁，全都給。
沒辦法，形勢比人強，該低頭還是得低頭。楊家能混到隴右第一大族，憑借的可不僅僅是家族勢力，這眼力勁也是有的。
更何況，楊家家大業大，即便是割肉只要不是傷筋動骨都不是問題。但只要能成功在蜀漢政權混出點業績，未來蜀漢北伐成了那可是從龍之功啊！
雖然感覺可能性不大，但楊家覺得可以下這個注。
反正曹魏那邊已經有楊阜了，用不著額外下注。正好蜀漢這邊人才凋零，趁早下注也能搏個大的。
不過這一次馬謖的口信，還是讓楊家家主破防了。
我好歹也是隴右大族的家主，哪怕是李嚴都得對我以禮相待。你區區一個奮威將軍隴西太守，憑啥如此隨意的對我呼來喝去的？
我楊家不要面子嗎！
好歹給個理由吧……
“家主，那咱拒絕……”旁邊的下人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拒絕……為什么要拒絕！”楊越被詢問后沉默了一會，隨后大義凜然的說道。
“他馬謖不要臉我難道就跟著他一起不要臉嗎？我們楊家好歹也是名望大族，不跟他這種粗鄙之人一般見識才能博得好名聲！”
“給我備車，我會親自去西縣見一見這位荊襄大才！”
拒絕馬謖他可沒那個膽子，現在隴西郡的幾個大族的下場他可都看在眼里呢。雖然他們楊家和隴西郡那幾個蝦米比起來強了那么一點，但誰有能保證馬謖不會對他們下手呢？
現在整個隴右大族基本都看明白了，這個馬謖就是朝廷派下來立威的黑臉。走到哪里敲打到哪里，若是有敢反抗的正好接機肅清了給當權派系鋪路。
這個情況下一眾隴右大族沒幾個敢去觸他霉頭的，各個都躲的遠遠的。
可惜本來以為只是井水不犯河水，馬謖擔任隴西軍和他們影響不大。但是鬼知道李嚴那家伙辦事不嚴密，被直接干掉了呢。
現在馬謖代理天水郡，上來就出言不遜怕是盯上他們楊家了。
楊家家主不知道哪得罪這個瘋子了，不過該認慫還是得認慫。
接到馬謖口信之后，臭罵一頓馬謖不當人之后，楊家家主還是備車前往西縣。
僅僅兩日，楊家家主就趕到了西縣，并來到刺史府求見馬謖。
“在下楊越，見過馬使君！”一見面，楊越立刻禮貌問候并直接尊稱使君，禮數非常到位。
生怕馬謖責以無禮，推出斬之了。
當然他這還是不了解馬謖，以馬謖的性格他想搞你，出門邁左腳也是罪。
“久聞楊家之名，今日終于得以一見了。”馬謖輕輕點點頭，對楊越淡淡的說道。
“當初楊家在隴右之名，可謂是如雷貫耳也！”
這一句話把楊越差一點嚇跪了，這是來者不善啊。
楊家有啥名聲？那自然是當年跟馬超對打的名聲了。當時馬超攻拔隴右，整個隴右五郡就TM楊家拼死也要跟干你馬超。
問題是這在曹魏是個好名聲，但在蜀漢可不是。人家馬超那是先帝欽定的五虎上將，其弟馬岱現在還是蜀漢高官。
當初他們楊家可是殺了馬超全家啊，馬謖這一次不會是來替馬超報仇的吧。
想到這里，楊越連忙驚恐的拱手道，
“死罪死罪！當初是楊阜自作主張，逼迫整個家族跟其抵抗的！現在楊家已經將其除名，這一切和楊家半點關系都沒有！”
“還望將軍明察啊！！”
“啊？”馬謖微微一怔，對楊家家主的態度有些意外。
不至于吧，我單純就是想敲打一下你，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當初你們楊家面對馬超的勇氣和不怕死呢？拿出來啊！我馬謖就一個普普通通毫無威脅力的將領罷了，不至于害怕成這樣吧？
“咳咳……楊家家主不必驚慌，我這沒藏刀斧手。”馬謖擺擺手，故作高深的說道。
“馬氏與伱們的恩怨，跟我理論上沒有關系。”
那這意思就是，可以有關系，看我表現了！
楊越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了。
“我聽聞，這隴右紙張的生意似乎都由楊家壟斷。無論造紙坊無論是誰家的，都要由楊家統籌管理。”馬謖看楊家家主這表情，感覺敲打的似乎夠了。
別嚇的太厲害了，要是嚇的昏過去了就太耽誤時間了。
“正好某對造紙術有幾分興趣……”
來了，果然是看上我楊家的家業了。
楊越神情一凜，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了。
楊家作為隴右士族的龍頭老大，這些年依靠權勢壟斷了很多東西。其中紙張行業就是其中之一，但并非楊家的最大產業。
這也是正常的，因為這個年代紙的性價比還是太低了。
漢代雖然有蔡倫的造紙術，但核心的造紙原材料依然是布。這玩意價格可不便宜，而且因為質量差不易保存，并沒有帛和竹簡好用。
雖然到了東漢末年，紙已經逐步普及而且經過改良了，但依然市場不大。對楊家來說，這并不是個很賺錢的行業。
現在馬謖突然提及這個，那是肯定有深意的。不然這么一個利潤不大的行業，馬謖看上了也犯不著專門來找他。
于是，馬謖還沒說下一句話，楊越已經開始思索馬謖的真實目的是啥了。
楊家造紙工坊基本上全都集中于新陽和冀縣，其余地方基本上沒有。
這兩個地方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可是當地的田地他們都完全楊家。而且并不是非法侵吞，而是有地契的合法露田。即便是推行均田法，也不能將其均走的田地。
有這些田地，楊家才能養得起工匠，養得起家族士子。可以說楊家主要的收入，全都來自于這里，造紙行業只是其中上層的一環而已。
借此聯想一下，馬謖在隴西郡就是打地主均田而聞名。一開始還是清查士族侵占的土地，到最后直接把那幾個大族滅族全給均田了。
可以確定，馬謖大部分行為都是圍繞均田這一政策的。
所以馬謖這意思就是……冀縣新陽的田他全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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