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形閃電是一種神奇的自然現象,張之維也沒見過,但他看過一些相關的記載。
有人認為它是一種漩渦狀高溫等離子體,由于內部高速旋轉而造成的離心力與外部大氣壓力達到平衡,因而維持了較長時間的穩定性。
也有人認為它是高溫混合氣體之間的化學反應,從而維持了能量的穩定。
還有人認為球狀閃電主要是由微型含硅顆粒組成的網絡球體燃燒形成。
甚至還有人認為它是空氣中的常溫核聚變。
總之,對于這東西的說法,五花八門,難有定論,張之維也并不關心。
他看著飄浮在自己不遠處的冒著淡淡金色火焰的球狀閃電,與一般閃電的暴戾不同,它看起來很溫和,甚至有些人畜無害。
就好像是一顆牽在他手上的氣球一樣,甚至比氣球更好操控,只需心念一動,就能如臂使指。
不過,張之維并沒有小看它,畢竟他自己知道,為了搓出這個玩意兒,他費了多大的勁。
“這東西的威力應該非常不一般!”
“具體多不一般嘛,得試了才知道!”
張之維看向身后的歪脖樹,卻見它樹干彎曲,貼在懸崖上,瑟瑟發抖,顯然嚇得不輕。
球形閃電的威力未知,為避免誤傷到它,張之維身形一動,托著球形閃電,從山顛來到山腳的一片林地里,并嘗試著用那團球形閃電去攻擊遠處的樹木。
球形閃電只有籃球大小,散發著朦朧的金色火焰,拖著長長的赤金色尾跡,飛行的時候它還會發出一種嘯叫。
那嘯叫低沉中透著尖利,讓人想到在太古的荒原上,一個鬼魂在吹著塤,讓人毛骨悚然。
在球形閃電飛行的時候,張之維集中瞳力,觀察其內部。
他看到球形閃電內部的金色雷漿氤氳發散,幽深的像是深淵,周圍的金色光焰,就好像是深淵中逸散出來的光霧。
光霧觸及到樹木的瞬間,一道炫目的金光亮起,張之維有妄破神眼,金光奪不走他的視線。
他看到球形閃電從前方的大樹的體內一穿而過,然后大樹突然就變成了灰白色,這個場景,就好像在一個P圖軟件里,突然把濾鏡調成了黑白一樣。
與此同時,空氣中傳出一種怪異的氣味,張之維鼻翼翕動,認出這是臭氧的氣味。
而穿透大樹的球形閃電,發著朦朧的金光,輕盈的在空中飄動,時上時下,變幻不定。
張之維走到灰白色的大樹面前,伸出手,觸摸表面的瞬間,像是戳穿了一層極薄極脆的薄殼,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觸摸了一盤燃燒殆盡的蚊香。
這盤蚊香已經變成了灰白色,但依舊還掛在架子上,只是輕輕一碰,就會化為灰燼落下。
果然,張之維聽到輕微的噼啪聲,灰白色的大樹如多米諾骨牌一樣猝然崩塌,變成了一堆白灰。
張之維伸手抓起一把灰,摩挲了一下,質地非常的細膩,沒有半點顆粒感。
“要把一棵大樹燒成灰燼并不難,我的雷法,火德宗的火法,甚至是我的妄破神眼,都能很輕易的做到,但絕不可能這么快,這么均勻,這么精確……”
張之維看向地面,大樹雖然變成了灰燼,就連地下的樹根也是如此,但地面乃至地面上的雜草卻一點也沒有被波及。
這無疑是很違和的,不管是普通的雷法,還是火法,都不能做到這一步。
“威力不俗,再試試其他!”
張之維顧盼一瞧,卻沒找到合適的試驗對象,周圍除了樹木外,連大點的石頭都沒一塊。
“既然如此,那就攻擊草木試試!”
張之維心念一動,牽扯著球形閃電打向地上的一處灌木,這種灌木他認得,根須極深,露在外面的部分反倒很少。
而他下達的命令就是要把這株灌木毀滅。
球形閃電飄到灌木的上方,從上而下,毫無阻礙的穿透灌木,沒入地面,消失不見。
灌木變得灰白,和先前的大樹一樣,但地面沒有絲毫的損傷。
而球形閃電,張之維能感應到,就在地下十米左右。
“沒入地面卻沒有攻擊地面,是不能攻擊,還是因為我沒有下達指令?”
“還是先看看這株灌木如何了?”
張之維施展天地視聽符箓,意識發散,穿透地面,直達地底。
他看到球形閃電滴溜溜的漂浮在那里,就好像一團不存在實體的光影一樣,與地面重合卻不相交,雙方相安無事。
“這是什么意思?”張之維也難以解釋這種現象。
至于灌木的根系,已經變成了灰白色,顏色與周圍的地質涇渭分明,莫名給張之維一種拿著鋁水澆筑螞蟻窩的感覺。
他心念一動,球形閃電又從地面飛了出來,漂浮在他手上,而地面卻依舊沒有破壞。
“這是無視防御的意思嗎?”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張之維揮手在前面布置了一道厚厚的金光壁壘,然后心念一動,讓球形閃電去穿過它。
這可不是游戲,有技能豁免,那道金光壁壘也被他壓成了實質,宛如一面鐵墻,而且更堅硬。
在沒看到最終結果之前,張之維并不覺得球形閃電能穿過去。
就算能,應該也是像丹噬一樣,以自身特殊的能力,在金光壁壘上穿出一個洞,而這個打洞的過程,他是能感應到的。
但現實讓他狠狠吃了一驚,只見那球形閃電就好像是一團不存在于現世的投影一樣,毫無阻礙的從金光壁壘透了過去。
不是穿,而是透,整個過程,金光壁壘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甚至張之維都有感覺金光被什么東西透過去了。
張之維的神覺何其敏銳,如果金光真有任何變故,他是一定能察覺到蛛絲馬跡的,但沒有,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東西,有點恐怖了!”
張之維喃喃自語,一揮手,又把球形閃電收回到手心盤旋。
這東西是他搓出來的,他可以感應到,其中的能量并沒有損耗什么。
“要不再試試,或者拿我試試?”
這個想法剛一升起,就被張之維掐滅了,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他看向前面的山壁,“之前幾次,球形閃電都穿過了土石,精準命中目標,但或許是目標都太脆弱的原因,實驗了幾次,球形閃電的損耗幾乎等于沒有。”
“這次直接梭哈吧,看看能對地面造成多大的影響。”
一念至此,他把手中的球形閃電朝前方的地面扔去。
球形閃電從他手里輕盈地飄著離開,看著很慢,實際速度卻很快,只一瞬間,就沒入了地面之中。
這次的沒入,和之前兩次不同,球形閃電所過之處,地面變得透明,然后變得灰白,化作齏粉崩散。
“可以對地面造成傷害,之前穿過去,只是因為目標不是它。”
得出這個結論,張之維不再控制球狀閃電繼續在地底穿梭,他心念一動,直接把整個球狀閃電給引爆了。
霎時間,本來漂浮不定的球狀閃電倏地一停,而后急速擴大,一直擴大到兩百多米才停下,遠遠的看去,這里像是升起了一輪金日一般。
而這輪金日所籠罩的一切物品,都在瞬間毀滅,連灰燼都沒留下,化為一片虛無。
不僅如此,這輪金日還展現出了極強的吸力,像是變成了一個漩渦,周圍百米內的一切東西都被吸了進去,然后消失。
金色太陽一直持續了十秒鐘左右,這期間它很穩定,雖然一直在鯨吞周圍的東西,但卻沒有一點聲音,有一種詭異的寧靜,甚至短暫的給人一種永恒感,仿佛這就是一輪亙古永存的太陽。
張之維看著面前的產物,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或許是他距離球形閃電太近的緣故,天上的太陽都有些黯然失色。
不過,即便剛才的球形閃電爆發出來極強的能量,但他卻沒感受到絲毫的熱量,像是一個冷太陽。
十秒鐘之后,金色太陽般的球形閃電開始坍塌,急劇縮小,最后消失不見。
一切風平浪靜,方圓數百米之內的一切東西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沒有任何殘骸留下,展現在張之維面前的地面,不再是土石構造,而是變的像玻璃一樣。
“我還以為會轟出一個百米大坑,沒想到是這樣!”
張之維深吸一口氣,調用堂口里的信仰之力,來填補剛才耗損的炁息,施展剛才的手段,即便是他,損耗亦是不小。
他走到玻璃面前伸手去摸,玻璃的表面冰涼,非常的平滑,像是一面鏡子,可以清晰照出人影。
張之維摩挲著鏡面,心里暗道:“剛才雖然沒有熱量外放出來,但不代表真的沒有釋放熱量。”
“這些鏡面一樣的玻璃,應該是瞬間熔化又瞬間凝結的沙石地面形成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發現這玻璃的硬度高得嚇人,不過,它雖然很硬,卻很脆,只需要稍稍加點強度,就能將其震碎。
張之維沒有將其震碎,他站在這塊半徑兩百米的鏡面前看了一會兒。
緊接著,此起彼伏的破空聲響起。
張之維回頭看去,見到一大群道士飛掠而來,邊飛邊交談著,等到靠近了一些,他們發現了看向他們的張之維,頓時高興的揮手。
他們是被剛才那輪金日吸引過來的,本來正好奇著,天師府正對著天門山腳下,為何會升起一輪太陽?
但看到了張之維后,他們頓時就明白了,這肯定是之維師兄搞出來的。
這幾年里,之維師兄搞出來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但就在這時,張靜清從天而降,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眉頭一皺,喝道:
“都跑來這干什么?沒自己的事了嗎?沒事的,去安慰那些受驚的香客。”
見天師發怒,哪敢繼續留在這,一群道士從哪來回哪去,去時的速度甚至比來時還快幾分。
畢竟這個時候去觸天師的眉頭可不劃算,反正過不了多久,張之維都會抖出來的。
喝退了好事的門人,張靜清看向張之維,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
“你小子又搞出來什么東西?”
“此事說來話長,對了,師父,張異師叔呢?怎么沒看到他過來?”張之維問。
若他是龍虎山的大嘴巴,那張異就是八卦王,一有點新奇事,就愛去打聽,剛才這么大的動靜,他不應該不來才對,難道出什么事了?
“老匹夫去四川那邊見老相好去了!”張靜清說道。
原來是去見蘭姑去了……張之維放下心來,道:
“剛才師父問我在搞些什么,其實是我有一個想法。”
“我發現即便我融合雷法,創造出來紫府神雷,但無論怎么施展,于陰陽之間總會有一個側重。”
“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創造出一個絕對的陰陽平衡!”
張之維淺淺的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被張靜清打斷。
張靜清皺著眉頭,斥責道:
“陰與陽是定數,能融合兩種屬性截然不同的雷法,并一起施展,就已經是老祖宗的超絕智慧了,非常難得。”
“想要徹底融合到一起,除非老祖宗復生,不然是萬萬不可能。”
“你小子一天天的別東想西想,琢磨這種不著邊際的事情。”
張之維見師父嘴里滔滔不絕,忍不住小聲提醒:“師父,徒兒已經成了。”
張靜清正訓斥著張之維,突然聽到成了,頓時一怔,一臉狐疑的看過來,道:
“你說成了,什么成了?”
“您剛才說的除非老祖宗復生,不然萬萬不可能做到的事!”張之維說道。
“徹底融合陰陽?”張靜清有些難以置信,再次詢問道。
“是的!”張之維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張靜清神色一怔,還是難以置信,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指著地面上那張巨大的玻璃鏡面,道:
“這東西,還有那金色太陽一樣的光球,就是你陰陽徹底合一弄出來的東西?”
“正是!”
“快快快,展示給為師看看!”
張靜清語速飛快的說道,雖然心里已經信了七八分,但沒有親眼看到之前,他還是本能的覺得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