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證場地內部的光線充足,即便在白天,馬林麥瑟內部都是開著一排排燈。
冷色燈光從不同角度落在場地內部,盡量淡化人的影子。
三名裁判逐漸有機器化的樣子,機械式舉旗宣布,“一本,勝者是神谷高中的須永高史。”
場外的觀眾們沸騰了,熱烈的掌聲如雷般響起,以至于邊角的某人勝利都被掩蓋在這位的光輝之下。
“真是沒有想到,面對全國第二的隊伍,須永高史居然還能一路輕松秒殺到最后。”
“這么看來,青花藤恐怕擋不住他。”
“不好說,青花藤的大將志鳥游太郎也是被譽為怪物的一年生,先前登場的四名部員都是采取消耗須永高史體力的打法。”
“接下來將是一場龍爭虎斗!”
一部分校報的學生記者相互交流著情報,期待下面的戰斗。
栗山起身,微微行禮,然后轉身走向邊線外。
他精神有點恍惚,一年了,以為自己能夠拉近和須永高史的距離。
可現實告訴他,同樣的時間,須永高史只會變得更加強大。
雙方的差距更大。
沒什么比一個天才還努力更讓人感到絕望。
他帶著沉重的心情踏出邊線,忍不住道:“游太郎,你千萬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栗山部長……”
志鳥游太郎看了一眼這位尊敬的前輩,那一雙手正在顫抖。
哪怕隔著面甲,志鳥游太郎都能夠感覺到部長的不甘與無可奈何的絕望感。
“我會贏下這場比賽!”
志鳥游太郎拍了一下部長的肩膀,面甲之內,他那張俊美的臉龐滿是堅毅,大步走上前,擺出中規中矩的中段持刀姿勢。
簡單的姿勢讓須永高史眼眸產生一絲變化,平靜的臉上露出些許驚訝之色。
在他目前交手的人當中,這位的實力絕對稱得上最強。
但,小鴨子里面的成年鴨也是無法和成年猛虎媲美。
須永高史只需要從對方一個架勢,就能夠看出對方的實力如何,以及該用幾分力和技巧去擊敗對方。
“比賽開始!”
裁判喊出一聲,須永高史當即朝前踏出一步。
志鳥游太郎在極度專注的姿態下,感官提升到極致。
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也造就他比任何人都要兇猛的劍道風格。
往常,只需要對手動一下,他就能夠靠著超越常人的感覺,察覺到對方想要從哪里進攻,從而進行反制。
先手無敵的道理在他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是那種后發制人的劍道風格。
然而,他這樣的風格第一次遇到無法理解的事情。
在須永高史踏出一步的時候,志鳥游太郎瞳孔猛然一縮,只覺得鋪天蓋地的人影出現在視線之中。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從一個人的身上捕捉到近乎無窮的進攻軌跡。
這是什么啊?!
他當即驚得一身冷汗,急忙后撤,試圖通過這樣的手段,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讓自己看穿對方復雜的變化。
“面!”
一聲大吼,宛如平地一聲雷。
須永高史如蒼鷹撲兔,忽然突進到志鳥游太郎跟前,竹劍迅速放大。
志鳥游太郎當即仰倒在地上,透過面甲的縫隙,看著頂上一排排的燈光。
整個人都傻眼了。
馬林麥瑟瞬間變得寂靜。
隨即又是一陣喧鬧。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落在青花藤眾人耳中,是那么的刺耳。
栗山痛苦地扭過頭,不忍心繼續看下去。
“不要移開視線啊,游太郎可是在上面艱苦的戰斗著,無論輸贏,我們都要看到最后!”
茂木麻斗大喊,也朝著場地內喊道:“游太郎,你小子還躺在那里干什么!
忘記瀧上教練說過的話嗎?
站起來,繼續揮劍啊!”
志鳥游太郎茫然的視線凝聚,握住手中的竹劍。
“嗨!”
他大聲回應著前輩,再次站起身。
“友情嗎?”
須永高史喃喃,沒朋友的他無法理解,這種因為別人一句加油就能恢復斗志的想法。
從小到大,須永高史都是靠自己一個人走到這里,堅持不懈的戰斗,也只是因為他喜歡練習劍道,而不是為誰戰斗。
盡管不理解,他并不會嘲諷那些人。
他尊重每一個人的努力和夢想,同樣,也會無情地擊潰面前的對手。
冠軍只能有一個。
“面!”
第二回合開始,志鳥游太郎決定拋開自己的感官,主動向前出擊。
須永高史只是身體一晃。
在外人眼中看來,就是那么簡單的動作。
落在志鳥游太郎的感官里面,那一瞬間,須永高史又變成無數道身影向周圍閃動著,一道道攻擊的軌跡疊加。
讓志鳥游太郎陷入短暫遲疑,這是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感官太敏銳,卻也知道,不光是感官敏銳的緣故,單純是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
大到他無法預判須永高史的攻擊軌跡,那一道道可見的攻擊軌跡都是不真實,是須永高史隨時能夠變化產生的幻影。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絕望,連青澤那次都比不上這次打擊。
“面!”
須永高史再次一擊將呆住的志鳥游太郎擊倒。
“游太郎……”
茂木麻斗雙手攥緊,他不理解游太郎動作那么遲緩,卻知道,一定不是出于本意,“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恐怕比起我們,感官敏銳的游太郎對須永高史有更直觀的認知。”
栗山聲音滿是苦澀。
茂木麻斗聽著周圍歡呼的聲音,默默地低下頭,“可惡。”
須永高史轉身走向神谷高中。
志鳥游太郎坐在那里,一時無法回過神,眼前滿是一道道身影,像是要將腦袋給塞爆。
好像有聲音從遠方傳來,又好像沒有,他呆呆走一會,才猛然驚醒道:“須永呢?”
“游太郎我們已經輸了。”
栗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現在的須永高史和去年完全不一樣,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奪取玉龍旗。”
“栗山,應該說沒人能阻止他創造歷史,一天內淘汰所有隊伍。”
隴上次郎滿臉感嘆道:“自舉辦玉龍旗以來,從沒有人能夠達到這種事情。
誰讓我們遇上他,只能自認倒霉。”
說到這里,他面露苦笑。
每一個時代都有一個怪物存在,這點是他早已經知曉的事情,可存在這個時代的怪物遠超于以往。
能夠和須永高史媲美的人,大概也只有留名青史的劍豪。
現在的話,瀧上次郎可以百分百確定,別說是高中生,整個國內,不,放眼世界,恐怕都找不到能夠在劍道上,贏過須永高史的人。
那位是當之無愧的世界最強劍豪。
青花藤黯然退場,另一家敢死隊繼續往前。
比賽的結果沒有任何懸念。
但在場的觀眾們依舊沒有選擇離開,甚至變得愈發感興趣。
大家都想要見證玉龍旗開辦以來的歷史被刷新,不是一天內淘汰所有隊伍,而是一個上午淘汰所有隊伍。
讓觀眾們驚訝的是,另一所撐到最后的高中,居然是光輝高中劍道部。
“奇怪,從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啊。”
“他們很強嗎?”
“不知道,我剛才都在看須永高史秒殺別人。”
觀眾席上的人相互交流。
光輝高中劍道部的候補忍不住向周圍科普。
“要說光輝高中,我們也是略知一二,他們的大將青澤非常強。”
“對,雖然劍道部其他人不怎么樣,但大將的實力那是毋庸置疑。”
“打須永高史根本沒有難度。”
他們的解釋和吹捧,并沒有被周圍的人當真,大部分人只是笑了笑,蔑視在無言之間散發,又將目光投向場中。
現在只剩下兩家學校,比賽場地換成中央賽場,并擁有短暫的中場休息時間,也就是五分鐘。
到這一步,石上健太發現他們離冠軍已經很近。
他小心翼翼替青澤捏了捏肩膀,一臉渴望,仿佛是期待皇上今晚移駕宮內的妃子道:“這是最后一場,你還撐得住嗎?”
“部長,我當然撐得住。”
青澤笑著回答,被賦予強音的他,身體素質可以說非常強。
續航能力更是超乎想象,連敗六十七人,連一口氣都不喘一下。
中場休息的時間完全多余。
“那就好。”
石上健太連忙遞上一瓶水。
青澤接過水,喝了一大口。
他累是不累,可這樣的天氣,穿戴劍道護具和面甲,身上的汗無法避免。
先前喝下去的水都化作汗水流出來。
休息時間一到。
青澤和石上健太等人一起走出待機區,進入場地。
神谷高中也在須永高史的帶領下,走上前。
雙方進入場地內,相互行禮。
“須永,好久不見了。”
“嗯。”
須永高史淡淡地回一句,惹得其余部員很驚訝,以這位冷淡的性格居然做出回應?
青澤笑了笑,繼續向觀眾席行一個禮,然后走向邊線外。
石上健太比自己上場都要緊張,咽了咽口水道:“青澤,伱真有把握嗎?”
“放心,這次就讓我們帶著玉龍旗和冠軍獎杯回光輝高中的劍道部。”
青澤踏出邊線外,轉身,盯著對面的須永高史。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