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
畢成無奈地跟著爺爺撿字紙,從垃圾坑到吳家客棧一路撿來,半天就撿滿了一筐子。
這是令家的祖傳,令家祖祖輩輩都見不得字紙亂扔,所以每隔三天畢成就跟著爺爺做著無聊又無奈的祖宗活。
爺爺說:
“我爺爺的爺爺說了,文字是人類文明的標志,是古圣人的心血所化,而字紙是文字的載體,隨便丟棄字紙是廢德棄仁的行為,更是君子之大不為。”
畢成的無奈是四歲就開始的,不過那時候對于這近似于傻瓜的行為認識不到位,剛剛能夠走遠路的他,整天被封閉在家里受爺爺的文字訓練,所以對于撿字紙這個可以放風的機會感到非常難得,但時間不久他就認識到這無聊而無奈的撿字紙遠遠不如坐在家里練習寫字。
現在他已經十六歲了,每隔三天一次的撿字紙義務勞動仍然在爺爺的屁股后面持續著。
有一次爺爺一跤跌倒,畢成立即感覺撿字紙的持續有了中斷的可能,但天不作美,爺爺居然又站了起來。
更糟糕的是:回家以后還要把字紙一張張鋪平,擦去贓物,然后拿到“文圣帝君”廟的天壇里燒掉。
從家里去文圣帝君廟可是要一個時辰的路。
畢成的父親在畢成兩歲的時候就不仁不義地丟下畢成死去了,然后母親又不義不仁地改嫁到一個畢成不知道的地方,所以畢成面前的壓制就只剩下這個九十二歲的爺爺,爺爺早晚一死,嗨,他畢成就自由了!
爺爺有時候責罵畢成沒心沒肺,畢成立即腹擊:
“沒心沒肺?沒心沒肺的多了,先有我父母,后有你這個腐儒每天拿撿字紙折磨我,我算老幾?”
今天回到家,爺爺居然躺在床上讓畢成一個人完成清潔字紙的任務,畢成不由得心里冒火:
躺著舒服?我也知道啊,哼!
等畢成完成全部臟活,又在爺爺的指導下開始人生的第一次做飯。
畢成很快就完成了這項在爺爺看來很艱巨的工作,不過他清秀的臉上滿是煙灰和面粉,幾乎有一寸寬的面條有一半成了焦糊狀。
這天爺爺的性格出奇地好,吃了幾口畢成的杰作,爺爺就帶著畢成去文圣帝君廟燒字紙。
爺爺一邊歪歪斜斜地走一邊看四周的景致,滿眼都是無限的迷戀。
花費了以前時間的數倍,兩個人終于跪倒在天壇旁邊。
爺爺溫和地對畢成說:
“狗娃,我可能是最后一次來這里了,今天就由你來燒吧——心要干凈,把圣人的文字送入干凈的虛空……”
“狗娃?莫非爺爺又有病了?”
畢成立即想到了這個問題,因為每次爺爺有病,就會改變口氣改變稱呼把畢成叫狗娃。
正在點火的畢成抬頭看一眼爺爺的臉,忽然就兩眼呆住:
祭壇旁邊的那個鐵塔由于下面的地面被淤水浸濕正在向著兩人倒下來。
爺爺順著畢成的目光一看,兩眼驚得極速得變大,放射出無窮的力量,全身爆發出驚天的氣勢,立即飛身擋在畢成面前,兩條干瘦的臂膀再加上他枯瘦的頭顱對著鐵塔毫不猶豫頂上去,鐵塔“轟隆”一聲就倒向側面。
但畢成還是被鐵塔輕輕地撞了一下,所以就昏了過去。
不知什么時候,眼前出現一個穿龍袍的老者,這老者身上似乎有著古老文字的氣息。
畢成揉著眼看了看,不認識啊,不會是爺爺的某個文友吧?
只聽老者說:
“五代撿紙,善莫大焉,賜你百年仙筆,享有我仙帝同等法力,莫可負之——這里有一個宇宙大神的之寶和一絲神魂也送給你,如果你境界到了至高,這個神魂會和你融合一起,你們合二為一,你能夠得到他的一切,那時候你是你,也是他。至于你能走多遠,就看你的造化了——忘了告訴你,他也叫畢成。”
畢成立即腹擊:
“媽的那個什么,又是一個爺爺一樣的腐儒,文縐縐欺負我讀書少?仙筆?仙帝?仙帝是什么東西?”
忽然畢成的身體一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進入了畢成的身體,畢成大叫一聲坐了起來。
“醒了?”
眼前是他的鄰居趙老頭,一個經常找爺爺喝茶并順帶著討一幅爺爺字畫的野心家。
“我怎么會在這里?不是在文圣帝君廟嗎?”
“孩子,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我們怎么會讓你老是躺在廟里呢?”
畢成的目光立即四處搜尋,想看看爺爺在哪里。
可是那個老是壓迫在他身上主宰著他的一言一行的爺爺找不見了。
“我爺爺呢?”
“孩子你不要難過,你爺爺已經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孩子,你爺爺被那個鐵塔撞破了頭,你說去哪了?”
畢成忽然感覺有些發昏,但絕不是爺爺走了以后的那種,就是有些不知所措。
爺爺走了?這里成了自己一個人?
木雞了半天,回憶起那天的情景,忽然就有了想哭的沖動。
那個老家伙居然用頭頂那么大的鐵塔……傻蛋!蠢豬!罵你腐儒錯了嗎?王八蛋!
如果這時候能夠遇到他,保準給他一拳。
但無論怎么想怎么腹擊,那種想哭的感覺仍然揮之不去,終于,他開始嗚嗚嗚起來。
這家伙居然學了他兒子他兒媳的那一招,屁股一撅,走了!
走了就走了,居然連一句告別都沒有。
“嗚嗚嗚……”
嗚嗚嗚了好久,畢成抹掉眼淚,溜下床說:
“想去看看他。”
趙老頭說:
“當然了,應該去的——不過你不打算寫一篇祭文嗎?以前你爺爺可是很重視這個的。”
畢成茫然地點點頭,寫就寫吧,寫祭文的本事他自幼就會,誰讓爺爺經常給四鄰鄉親寫這些呢?他已經看了千萬遍了,早就爛熟。
趙老頭出去忙乎了,畢成要去看爺爺,還有一些要準備的物事。
捉起筆剛要下手,就感覺手里多了一個東西,好像是一支看不見的筆。
畢成嚇了一跳,立即丟棄手里的筆,站在地上發呆。
鎮靜了一會,覺得這完全是因為自己大腦受傷后的后遺癥,于是再次捉了筆去寫。
可是那種感覺又來了,不過這次他沒有松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揮筆就寫。
好像天空有一種奇怪的氣流全部涌進了自己的身體,然后又集中到了右手,流進了筆里面。
有一支看不見的筆和手里的筆很快融合在一起了,這種感覺非常強烈,幾乎看得見摸得著。
媽的那個什么,不管它了。
一筆落下,虛空隆隆震動,無盡的力量注入紙里,紙上面好像有千軍萬馬在奔騰,氣勢萬千。
“魔?妖?”
畢成扔掉筆一下子跳起來,一蹦子就到了院里。
畢成起初很驚駭,后來想到了那穿龍袍老者“五代撿紙,善莫大焉,賜你百年仙筆,莫可負之!”這句話就有了仰天大笑的沖動。
仙筆?真的嗎?如果是這樣,哈哈,看我畢成如何縱橫人生,放馬江湖!
想了半天,一會兒呆,一會兒笑,忽然跑進屋捉筆就寫:
“先熟練一下仙筆吧!”
一筆落下,感覺整個虛空又顫抖起來,有很多令人舒服無比的氣流進入身體,從不知名的路線進入胳膊流注筆端。
手里重新出現一只無形的筆和爺爺的小毛筆融合,一顆顆圓潤而瀟灑的小字就排著整齊的隊出現在紙上。
很快,兩張祭文成功了。
心情非常愉快,在去爺爺墳墓的路上,他幾乎就唱起小曲來,忽然看到身邊趙老頭奇怪的目光,立即神情一震,嗚嗚嗚,還是嚴肅點好,一點形象還是要的。
一步走進墳場,看到那一堆黃土,眼前忽然就出現爺爺用枯瘦的兩手加上小腦袋頂撞那巨大的鐵塔的情景,媽的那個什么眼淚就撲簌簌下來了。
咧著嘴憋了一會,還是沒有哭出來,唉,怎么說呢,這趙老頭對自己和爺爺知根知底,很清楚自己對爺爺一直是陽奉陰違,盼望爺爺死去已經很久了,這如果哭出來,趙老頭一定會認為是貓哭耗子那回事。
不敢笑也不能哭!
給后土念了祭文,拿出火剛剛點著,那祭文就閃出一道光芒,有一丈那么大的一團光在虛空閃了幾閃才漸漸消失。
趙老頭驚呼:
“啊啊,畢成,你爺爺一生積善行德,連后土神靈都感動了!”
畢成也很驚異,但他知道這是怎么回事,與爺爺的積善行德沒什么毛關系。
“積善行德?扯淡!——沒想到這仙筆這么厲害,哈哈哈,發財了,我有辦法把仙筆變成搖錢樹!”
接下來在爺爺身上那一堆黃土前念祭文,本來祭文上面那些“撫養兒孫,含辛茹苦”一類的句子都是千古不變套路式的死句子,可畢成念著念著就兩眼模糊,淚飛如雨,被他嚴管死守的嘴巴再也難以控制,一下子張得老大,嚎啕大哭。
眼前不斷地閃現出一幕幕情景,從三四歲連續到前幾天,那些被他歷來嗤之以鼻的情景被爺爺一頭撞在鐵塔上一下子撞得變了味,變成了刻骨銘心的痛。
手里的祭文被淚水濕透,隨著畢成哭天搶地又撲又抓的不雅動作,祭文紙很快就粉身碎骨。
回來的路上,畢成偷看了一眼趙老頭,唉,不知道這老家伙對自己的狼狽相是什么看法?總之無所謂了。
一個人在家里坐了幾天,什么也不想干,也不想吃,老是流淚,老是想哭。
唉,他自己也感到吃驚,最近幾天怎么就老是想哭呢?
這個老家伙,活著不讓我舒心,死了也不讓我安然。
“令公在家嗎?”
一個叫齊全的老家伙探頭探腦地進了院子。這家伙一直是爺爺身上的寄生蟲,雖然在八十里外,但不到半個月總是來爺爺這里一次,臨走以低價順幾幅爺爺的字畫
,拿出去高價銷售。他的伎倆哪里能夠逃出畢成的火眼金睛?但爺爺這個榆木腦袋總是不能醒悟,齊全這個當一上就是三四十年。
忽然爆發的怒火又忽然降下去,畢成心里樂呵呵:
“看我不宰了你!”
這么想著,笑容滿面地說:
“哈哈,齊叔啊,坐坐坐。”
“你爺爺呢?”
“搬家了。你如果想討茶我給你帶路。”
齊全忽然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靈牌,一下子就站起來。
“過世了?怎么會?前不久他的身體還硬朗啊。”
“人嘛,哈哈,說不定過幾天齊叔也會上桌子。”
齊全大怒,幾乎就要撲上去一巴掌拍死畢成的樣子,但緊接著忽然又滿臉堆笑:
“畢成啊,有幾個朋友仰慕你爺爺的手筆,想買幾副……”
“有有有,我爺爺每天作兩三幅,這么多年下來都堆滿我家的密室了,我早就想低價處理了。”
齊全大喜過望,立即說:
“好,我知道畢成是聰明人,早一點變成錢早一點過舒心日子——拿幾幅看看?”
爺爺的作品只有十三幅字九幅畫了,都被卷在一起擱在床前的小桌上,畢成拿過來一幅幅展開說:
“外面就這幾件,其它的都在地窖,爺爺說,他死后這些東西會持續漲價,先不要多出售,等一字千金再說。”
這個齊全很清楚,名家死去,名作會持續漲價,漲十年百年千年,說不定還萬年呢。
一幅中堂三條幅展示出來,所謂中堂就是左右各一張字條幅,中間一幅比較大的字或畫,三條組成一幅。
畢成問:
“說個價吧,如果談不來,其它的就不要動了。”
齊全高興得兩手顫抖:
“齊全,我也不亂說,你爺爺以前最多一幅中堂五兩銀子,我就按照這個價給你吧。”
畢成馬上把三條幅卷起來,譏笑道:
“齊叔啊,我爺爺說了,他去世后三年字畫翻五十倍,十年翻一百倍,一百年千倍,讓我參照這個數出售,所以我現在不想買了,等三年。”
齊全一聽并不驚異,因為他從這里得到的字畫已經按照八十倍的價格銷售多年了,死后三年五十倍?何止啊!
但他還是偽裝了一下表情:
“什么?五十倍?”
呆了一會,齊全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唉,高就高吧,我總不能空跑一趟吧不是?一幅十兩,這些我全買了!”
畢成慢悠悠生起火爐子,一邊熬茶一邊說:
“齊叔啊,等三年吧,你多少年里空跑一趟有什么打緊?三年內你就不要來了。”
“畢成啊,以前你爺爺的字畫都是我經手的對不對?大部分的價格是三、五兩銀子對不對?這個你我都清楚,現在我這個你爺爺的唯一朋友老遠來了,不能讓我空跑吧?”
畢成一下子就變了臉,吹胡子瞪眼睛地說:
“等三年你急什么?不就是三年嗎?好吧好吧,就四十兩銀子吧,真是的,三年都不能等?”
齊全一看,那樣子好像是要揍自己,急忙說:
“好吧,反正已經來了,四十就四十——這些總共多少幅?給我打包算錢吧!”
畢成一下子就心涼了,感覺自己宰得夠狠了,但現在看來還是力量不足。
沒撤了嗎?有!
畢成忽然滿臉的肌肉都笑起來:
“我爺爺說了,這里面有兩幅超品,暫時不能賣。”
隨便找了一幅字一幅畫合在一起卷起來,高掛在床后的墻壁上。
“只有這兩幅了,千萬不能賣了,留下來我模仿。”
心里注意定了,把剩下的二十幅字畫卷起來,找了一張廢紙包裹了遞給齊全。
“八百兩。”
齊全一邊拿出八張銀票交給畢成一邊瞅著墻壁上的那兩幅字畫,問:
“畢成啊,這兩幅……”
“別想!我爺爺說了……你知道的。”
“就是超品也有價啊,你開一個價吧?”
“開價?目前還不能開那個價,你肯定會驚叫的。”
“先說說,先聽聽。”
“我爺爺說了……”
畢成一邊支吾一邊想,究竟要多少呢?總之要嚇跑他,這兩幅絕對不能賣。
一百倍,就要一百倍吧!
“我爺爺說了……”
萬一嚇不跑怎么辦?索性要二百倍吧,這個價一定讓他跑。
“我爺爺說了,這兩幅每幅一千兩。”
齊全望著兩幅字畫的目光更加熱切了,畢成的頭里轟隆一下就響起來。
“糟了,這家伙居然不怕這個價?嗚嗚嗚,完了!”
“畢成啊,你爺爺為什么說這兩幅是超品?說一下,讓我也長長見識吧?”
畢成想了想,把嘴巴湊到齊全的耳邊低聲說:
“我爺爺說了,那張寫著‘子孫滿堂’的,寫完的時候有五彩祥云落在字里面,那幅畫梅花的,居然有花香飄出來,我爺爺對我說,‘狗娃啊,這兩幅千萬不要隨便賣出去,千萬不要讓皇家發現你有這幅字’。”
齊全一下子兩眼冒火:
“五彩祥云?皇家?為什么不能讓皇家知道?”
“我爺爺說了,皇家有大堆的金子,你想想,那大堆的金子堆到我面前,我怎么辦?”
齊全心神搖動,望著那兩幅字畫怎么也移不開目光。
“畢成啊,人之所以為人,就是講信譽是不是?”
畢成點點頭:
“當然啊?不講信譽那是什么人?”
“好,畢成,把那兩幅取下來,我出這兩千兩!”
“你……”
“你剛才不是要價每幅一千兩嗎?”
畢成吃癟了,前面二十幅賣了八百兩銀子,這兩幅兩千兩居然也要?爺爺啊,你個老不死,三兩五兩被這家伙拿去了多少幅啊!
現在的問題是,賣不賣?不賣,怎么說?
忽然,畢成一拍桌子:
“好吧,誰讓我說出話了呢?你知道我這個人的信譽一直很好不是?我爺爺說了是我爺爺說了,可我說的比他說的重要不是?我就賣給你了,他還能從地下爬起來找我麻煩?即使是超品,掛在墻上能吃嗎?能喝嗎?能娶媳婦嗎?”
齊全一聽,哈哈,搞到手了。
畢成一伸手:
“拿錢。”
齊全點數出兩張千兩銀票交給畢成,畢成立即變臉:
“怎么?是兩千兩金子,你想用兩千兩銀子就拿去這兩幅?哼,簡直是戲耍我!”
這下子輪到齊全發呆了,他直勾勾望著眼前的少年,心里一下子就感覺被愚弄了。
但那兩幅字畫具有無限的魔力,齊全怎么也舍不得離開。
就那么望著字畫呆了一個時辰,畢成的罐罐茶喝了幾壺水了,齊全還是不肯離開。
超品,超品是什么?是金山!
如果真的讓皇家看到,說不定會名利雙收,讓后輩兒孫里冒出一兩個當官的也不是難事!
過了一會,他開始點數自己的銀票,數了好久,還是不足兩千兩金子。
畢成忽然明白了,這家伙還想買。
天馬上要黑了,齊全嘆息一聲說:
“畢成啊,金子就金子,說話可不許再變了——我明天來取。”
齊全走了,換成了畢成發呆。
沒想到這齊全靠著爺爺成了巨富。
沒想到這巨富做久了就變成了巨傻。
但自己手里只有兩幅字畫了,沒有刀子再宰這個王八蛋了。
一夜時間,一夜時間自己能模仿出爺爺的字畫嗎?
忽然想到了仙筆。
我不是有仙筆嗎?
立即鋪開宣紙,對著手里的筆祈禱:
“仙筆啊,你可要模仿得一模一樣啊!”
祈禱完,大筆一揮,“刷刷刷”,一邊看著爺爺的字一邊寫,一口氣就模仿出三條幅。
丟下筆一看,啊哈,一模一樣!
畢成興奮得滿院子跑起來,一邊叫一邊跑,跑了很久,一屁股坐在院子里,仰天大笑。
接下來模仿那幅畫,很快就竣工,還是一模一樣。
對著那幅梅竹圖看了又看,看著看著,居然發現比爺爺的那幅還好。
“花香?居然真的有花香哎!”
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在屋子里飄蕩,畢成的心神很快就迷醉了。
接下來要考慮的問題是,自己究竟應該不應該模仿爺爺?仙筆之下,自己的作品遠遠高于爺爺的作品了,如果繼續模仿有意義嗎?
畢成打開爺爺的書,一本本看起來。
以前爺爺強制他學這些東西,他學了十二年,什么也沒有學到,可現在學起來卻是非常的認真。
看了許多對聯詩詞,又去看畫本,看著看著,許多詩詞對聯和圖畫全部刻入了心中。
大腦空前的明凈,所有的學問一目了然。
其實他一直很聰明,就是對爺爺安排的任務敵視而抵抗。
合起書卷,長嘆一聲:
“以前聽爺爺的話該多好!”
這么一想,忽然又哭起來。
畢成越哭越想哭,老不死終于死了,對孫子的一生關愛終于變成了畢成無限的悲傷。
哭到后來,又變成了罵:
老不死啊,誰給你一半兩碎銀子都可以拿走你的作品,你知道你的那些作品有多好嗎?
其實,給一半兩碎銀子的還是好的,左鄰右舍一句話不說就拿走的有多少?無法計數!
打開以前爺爺給的本子開始抄寫那些詩詞楹聯,抄寫了十幾頁,又在草稿紙上面臨摹圖畫。
這些本子上面以前寫了很多,但都是在強制下寫的,沒有花費一絲絲心思,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寫了什么在上面。
這次不同了,一邊寫一邊想,許多警句妙言在心里風起云涌,含義貫通的同時居然有了新的開拓,許多地方超越了原句的境界。
滿胸詩文滿眼畫!
有一句話是“登泰山而小天下”,畢成看后立即心呼:登泰山而大天下!
不登泰山,不知天下之大,不知天下之大不知自己之小,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要知道天下之大,才能夠有騰達天下的心胸,才能夠有騰達天下的志向,才能夠有騰達天下的正確策略。
登泰山而小天下,是一種超然的胸懷和氣勢,登泰山而大天下,才是對天下的正確認識,才是行動的源泉。
登不高,看不遠,認識不到位,決策不正確。
畢成一邊寫一邊想,一時間浮想聯翩,夜不能寐。
直到第二天齊全到來。
“畢成啊,你好像沒有休息啊。”
畢成聽到齊全這樣問,順口說:
“買了爺爺的超品,我簡直后悔得要死,還休息什么?嗚嗚嗚,不孝啊!”
“畢成啊,你昨天說得對,這東西雖然好,但掛在墻上,既不能吃喝,也不能當媳婦用。你看看,你現在這么有錢,家里有一個做飯的該多好啊!”
家里有一個做飯的,真的不錯,畢成已經兩天沒吃了,齊全的這句話說到了畢成的心坎上。
一個做飯的,一個月的工錢大概只有二兩銀子吧?
“畢成,如果你想找一個……我可以幫忙。”
“一個月多少錢?”
齊全的臉色就變了,感情這家伙真的要找一個做飯的?
兩個人說到了兩條路上。
“我有一個孫子,年方十六,啊,記起來了,你也是十六歲。”
畢成搖搖頭:
“十六歲?不會做飯吧?還是給我找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那樣的女人什么也會做,我家的鄰居李嫂就是這樣,做的飯那可好吃了!”
齊全無奈地點點頭:
“當然當然,做飯嗎,一個月有一兩銀子就差不多了——這是兩千兩金票,你看看。”
畢成點數了一陣金票,收起來說:
“嗚嗚嗚,我真的是不孝子啊,這么好的東西……不說了,你能不能給我幫個忙?給我找一個刻章的,我也應該有自己的印章·了。”
一邊說一邊把兩幅字畫給了齊全。
齊全一邊打開字畫看著一邊說:
“這個簡單——你也要寫字?”
“嗯,當然。”
畢成昨天晚上模仿了爺爺的手筆,蓋了爺爺的印章,忽然想到自己以后沒有印章這件事。
齊全打開那副畫,一股撲鼻的梅花香襲來,他臉色巨變,急忙卷起字畫,轉身就走,跌跌撞撞跑到外面的馬車上,口里不斷地地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些什么。
畢成還想著把自己準備好的印章圖交給齊全呢,沒想到趕出去的時候齊全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個小鎮上也有刻章的,但那手藝畢成看不上,現在畢成急著用,也只好將就了。
關門鎖窗之后,畢成優哉游哉上了街,先去給李師傅交了印章圖案,然后鉆進那個烤鴨店,一兩銀子要了只烤鴨、一斤老酒,一邊吃一邊喝,很快一斤酒就完了。
爺爺以前總是喜歡喝酒,常常讓畢成來這里打酒,畢成開始每天偷偷地喝一兩半兩,后來酒量漸漸地增加,十年后能夠輕易拿下一斤酒。
每次打十斤酒,畢成偷藏了一半,加了許多水,惹得爺爺經常罵買酒的沒良心,酒質越來越差。
本來爺爺是要托人給畢成說媒討花花為妻的,結果因為花花父母的不良影響,這事就黃了。
門口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眼巴巴望著畢成手里的肉不斷地咽著口水,畢成認得那是趙老頭的孫子小圓,便撕下一條鴨腿給了他。
肉店老板的女兒花花不停地偷望畢成,畢成的目光多次和她的相遇,那花花就紅了臉,躲開了。
畢成心想糟了,自己三四天沒有洗臉,該不會臉上有什么污漬吧?偷偷地跑到旁邊的水缸里看了看,放心地回到桌邊繼續吃起來。
臉上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
當目光再次和花花的相遇時,畢成終于明白了什么。
哈,居然有這樣的事:有人看上了我!
算你有眼光。
花花小時候經常和畢成一起玩,只不過大了以后爺爺禁止了他出去野,所以好幾年沒有見到了。
吃飽喝足了,畢成丟下少半個烤鴨走出去,一邊走一邊大聲說:
“哈,花花真好看,我喜歡。”
說了話,也不管花花和他父親的反應,邁著大步去找李師傅。
李師傅正在氣惱畢成給的字難刻,已經壞了三次,損失了三顆印模。
“畢成,‘蛇龍尊者’?你干嘛取這樣難聽的名字?要不要換一個?”
畢成心里明白,不是名字不好,而是字的筆畫有點多,李師傅沒辦法雕刻,如果僅僅是名字難聽,李師傅絕不會管這事。
“哈哈,李師傅,就這個吧,你慢慢來。”
李師傅沒撤了,就說:
“要不,刻大一點?年輕人要有氣勢。”
畢成微微一笑,刻章嘛,當然越大越好刻,賺錢也多。
李師傅的建議讓畢成很心動。一般來說,印章的大小都有限制的,所有書畫家的印章大小幾乎沒有什么區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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