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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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孝義老師在小畢成眼里比爺爺還爺爺,雖然這一切都是偽裝的。
小畢成經常和父母拌嘴斗氣,但遇到胡孝義老師大氣都不敢喘,胡孝義老師說白的就是白的,說黑的就是黑的,哈,只要你推薦我進五龍宗,管他媽什么黑的白的。
從南云口里他清楚了修仙的六個境界,知道開魂境之后是開神境、仙人境、仙君境、仙帝境。
至于仙帝境之后是什么,南云不知道,沒聽說過,畢成也就難以知道了。
畢成感到自己渾身是勁,三四十處大穴呼呼震動,奇經八脈真氣流動循環不絕,魂魄凝聚,閉了雙目也可以看到四五丈外。
一步可以登上一丈高的土墻,跑起來賽過奔馬,修仙的好處讓他興奮不已。
但……僅此而已!
沒有了后續功法,變成急不可耐,于是悄悄地逃離家園。
“去五龍宗,找到修煉的后續功法!”
離開的前一天,他在丫丫家院外轉悠了一天,看到丫丫媽出來就拔腳飛逃。
給父母的說法:
“胡老師要帶我們去五龍宗修仙……”
天黑前到了五龍宗,惴惴不安地轉悠了很久,把口里的白片藏進一棵松樹里。
以小刀在松樹上挖出一個小洞,藏了白片又以樹皮堵塞,估計很安全。
因為他擔心那個五長老鄭青龍認識他搜走白片。
白片很珍貴,他不相信只有讓他晉升開脈境這一點好處。
“滾開吧,五龍宗三年收一次弟子,要考核的,三年后五月再來。”
畢成被一個壯漢趕了出來。
夜晚藏身于三顆大樹間,抱來許多枯枝干葉躺下來預測能不能進入五龍宗,答案很好,但要等三天。
于是就吃松籽喝露水,白天在五龍宗外晃來晃去吸引那些過路的大仙,希望有誰發現自己是一個修仙奇才。
七歲的開魂境,不是奇才是什么?南云已經九歲了還沒有突破開脈境呢!
可仙人們出出進進沒有一個看他一眼。
等到第四天的太陽下山,小畢成終于失望。
“媽的蛋,這預測……”
躺在月光下,望著右手食指那節表示自己三天后能夠進入五龍宗的指節,有了斬斷這節指頭的沖動。
很久后忽然發現那節指節閃閃發光,緊接著就看到一縷縷月光進了這個指節。
驚駭了很久,等月亮下山時月光才中斷進入指節,畢成跳起來甩著手大喊大叫,忽然想到這里是五龍宗門外不遠,急忙悄悄地趴下來。
再看右手食指,發現這根指頭已經變成了晶瑩透亮的玉指。
“啊啊啊,那些神仙不會搶了我的這根指頭吧?”
急忙從衣襟上面撕下一條布把這根指頭包起來,想了想一咬牙咬破口唇,一口血噴在布條上,偽裝受了傷。
終于放心了。
天色微明,畢成離開五龍宗向著東方好一陣狂奔,午時精疲力盡地躺在路旁樹蔭下。
東去四千里,是戴云大陸第二個修仙宗門仙劍門,那是畢成的第二個目標。
大道上人來人往,騎馬的坐轎的步行的都有,但大部分人都坐著馬車。
小馬車駕一匹馬,中等馬車駕兩匹馬,最大的馬車是三匹馬拉車。
畢成的衣服已經成了布條,又臟又破,烏黑的頭發以布條胡亂扎在腦后,黑瘦黑瘦的臉龐上有三道寸長的傷口結疤,不知是穿過樹林時什么時候落下的。
大口里缺了兩顆門牙,濃厚的眉毛下是一雙閃閃發光的大眼睛,中間低陷的鼻頭特大的長鼻子這時顯得更加難看。
自己的鼻子一直是短板,一直讓畢成在丫丫面前抬不起頭來,雖然他常常嘲笑南云的沖天鼻,但感覺自己的鼻子和南云的不分上下。
不過他仍然不失自信,因為他的額頭特別寬闊,而且特別明亮。畢成的兩耳也特別大,按照王半仙的話雖然不能封侯拜相但一定會力壓萬人。
力壓萬人啊,那絕不是一群羊一群馬那樣的概念。
不過高興之余又心生惶恐,他對王半仙的預測能力有了懷疑。
按照王半仙傳授的方法預測,自己能夠進入五龍宗,可結果呢?嗚嗚嗚,媽的蛋!
預測進入五龍宗失敗讓他不敢再預測能不能進入仙劍門,所以就放棄預測一路前行。
破爛的白外衣已經成了黑色,破爛的青褲子卻變成了灰白,鞋子已經沒底了,鞋幫也處處開花,干脆一腳蹬飛,赤著腳不怕誰譏笑。
笑什么笑?誰笑我和誰媽哈吃哈吃!
其實沒有誰譏笑他,很多人看到他都投以同情的目光。
“還是小孩子,怎么就成了乞丐?”
有人這么說,有人就施舍饅頭和水,畢成索性做起乞丐來。
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好死不如歹活著!
一輛三馬車上面有華麗的彩棚,彩棚里是一男一女兩個老人和一個壯漢,另外一個是和畢成差不多的小姑娘。
還有一個是又老又丑的趕車人。
這個車夫殘了一只眼,下頜到右耳有一道傷疤,鼻子右孔破了,亂七八糟的胡子上老是有鼻孔里落下的鼻涕,身子像一張弓,頭上有不到十根白發隨風飄蕩。
“這家伙比我還難看。”
畢成跟著三馬車走了一天,三馬車上面的五人不由得驚異起來。
按照路程和畢成的年齡,畢成絕不會跟著走這么久。
彩棚里四人竊竊私語了好久,小姑娘下車給了畢成兩個饅頭一牛皮袋水。
在小姑娘驚駭的目光下,畢成不幾口就把饅頭塞進了肚子,緊接著一口氣喝完了一袋水。
小姑娘一點不漂亮,不管是臉蛋還是皮膚、眼睛和口,都不及丫丫的一半好看。
這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
畢成一邊走一邊采摘路旁松樹上的松籽,兩掌合力一搓,然后對著掌心一吹,手里就只有飽滿干凈的松籽了,一仰頭把松籽全部灌進口里,“咯嘣咯嘣”一邊走一邊咀嚼。
他的食量很大,要不是這路側的松籽,十個他也早已餓死了。
第四天下了半天大雨,大道上滿是泥濘,所有人的行進都很慢。
畢成找到松樹大量采摘松籽,吃飽后還有剩余。
在其他人不注意時,趴下來在路上的小水坑里痛飲一氣。
這一天是他唯一不饑不渴的一天。
糟糕的是路上滿是小石子,甚至于有很多尖銳的,這讓他的腳板受不了,出現了多處傷口,當然,所過之處留下了許多血印。
好在休息一夜后腳傷總是能夠自己痊愈。
大約有兩成人在路邊夜宿,畢成明白,這些人大部分都有武功,都對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
前面那個三馬車一直在路邊夜宿,是唯一連續八天里沒有進客棧的幾人。
畢成觀察了很久,仍然不能判斷四人里誰是武功最高的一個。
“難道說除過小姑娘和車夫外那三人都很厲害?”
兩個老人看起來都有了七十歲,好像很普通的樣子。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第十天晚上聽到一陣打斗聲,睜眼一看,相距三十步遠的三馬車周圍躺著八個死人。
急忙閉住眼睛,急忙發出呼嚕聲。
過一會悄悄地睜開眼睛,發現那八個死人已經不見了,周圍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音。
想起了胡老師的話,低調才能活得久一點,自此之后,低調成了畢成的座右銘。
三馬車響起來,畢成伸展懶腰起身進了路側樹林。
等三馬車走遠,急忙出來尋找那八具尸體。
對面路側幾棵樹后,八具尸體被簡單地覆蓋了樹枝,畢成找到后立即開始搜身。
和意料的一樣,畢成收獲了十六兩金子,六百八十兩銀子,三把短劍,四五十張符箓。
不舍了很久,嘆息一聲扔了衣服。
短劍等可以藏在身上,但衣服和長劍卻是千萬不能拿了。
重新掩蓋了八具尸體,畢成不緊不慢不遠不近地跟著三馬車繼續上路。
黃金白銀讓畢成增長了很大的氣力,想快速超越前面的三馬車,但始終沒有勇氣。
有了黃金白銀,他一度想返回家里給丫丫送聘禮,但想了想很快否決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自己還小,討媳婦的事不急,最要緊的是晉升開神境。
開神境啊,那是和南天成一個檔次的境界。
路上的伴旅換了很多,但那輛三馬車好像和畢成同一個目標一樣始終不急不慢地走在前面。
第十八天時三馬車進入路邊不遠的一個小村休息了一夜,畢成明白他們這是要補充食物和水。
這幾天三馬車每天給畢成的饅頭由兩個變成了一個,水袋里也只有半碗水。
果然,第二天給畢成的施舍變成了兩個饅頭。
畢成很感激,估計前幾天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三馬車里的人挨了餓。
第二十天迎來了臨冬第一次小雪,畢成的一雙傷腳開始腫大,終于有點堅持不住了。
于是脫掉已經成布條的外衣,撕成數十條布條把兩腳包扎起來。
凍傷減輕了,但走起來不如赤腳暢快。
他上身失去了遮擋,光溜溜成了青銅色。
第二天天氣更冷,畢成一直打著哆嗦走路。
金銀等都被他捆在褲腰里。
三馬車停下來,小姑娘送來一套寬大的棉衣,及一雙大人的鞋。畢成第一次淚崩。
穿了棉衣,把新鞋綁扎在腳上,偷偷地抹一把淚繼續上路。
他什么也沒說,甚至沒有看小姑娘一眼。
第三天看到小姑娘來施舍饅頭和水時,忽然發現小姑娘漂亮了很多,甚至于和丫丫大有一比。
連續二十六天的跋涉后終于到了仙劍鎮,距離仙劍門只有十五里路了。
畢成畢恭畢敬地趴倒在地,對著三馬車叩了三個響頭。
“呵呵!”
三馬車上的其他人只是看了一眼畢成,小姑娘探頭揮揮手,車夫發出呵呵聲,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畢成大踏步去了仙劍門。
可是得到的答案還不如五龍宗的,仙劍門守門人說這里五年招收一次弟子,而且需要推薦人,推薦人至少是仙君境。
下一次招收弟子在四年以后。
畢成靜靜地站在門外,望著仙劍門無數高大的石樓發呆。
忽聽馬車聲響,之前那輛三馬車進了仙劍門,小姑娘探出腦袋微笑著向畢成揮手。
畢成忽然想撲過去求他們帶進自己,但兩只腳怎么也移動不了。
一個時辰后,一個青衣弟子出來對著畢成招手:
“你可以進來了。”
畢成揉揉眼仍然望著那弟子發呆。
幸福來得太突然,暈了!
那弟子再招手,畢成仍然不動。
那弟子大怒,飛身抓小雞一樣抓起畢成飛速進了仙劍門。
那弟子在樓群里穿來穿去一路狂奔,很快就來到一群正在收割藥株的白衣弟子面前,丟下畢成喊:
“馬玄景,照顧好你這個師弟,以后和你在一起,馬上帶他辦理入門手續。”
此時畢成終于明白自己鴻運當頭了,想施禮致謝帶自己進門的青衣弟子,發現他早已無影無蹤。
一個比畢成高出一半的高個子跑過來對著畢成施禮:
“馬玄景,十八歲,開魂境。”
畢成的聰明勁頭來了:
“畢成,七……八歲,開魂境。”
馬玄景大張著口望了畢成半天,咬咬牙不再說話,苦著臉帶畢成到了登記處。
畢成帶回來一個三寸木牌,一面寫“畢玄成”三字,一面寫“八七三零一”。
另外有一套功法書《仙劍門基礎》,一部《仙劍門弟子須知》,一把三尺三寸長的木劍,一套白色棉袍棉鞋,一套白色內衣,一套白色外衣。
“你以后叫畢玄成了,每一個同輩弟子的名字里都有一個玄字。我帶你去洞府,今天休息明天勞務,有事我喊你。”
走了很久來到一處山崖下。
山崖下是密密麻麻的小洞,估計有十幾萬之多。
把畢成塞進一個外面刻有“八七三零一”的石洞,馬玄景立即離開。
石洞很小,一丈二尺深,五尺寬,八九尺高,一張木床一張木桌一把木凳,另外就是水缸等,沒有被褥枕頭。
不過洞口很小,洞里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