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勤奮的關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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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返回了包廂。
陳益神色如常,繼續和許燦任默勇他們聊天,而姜凡磊就有點郁悶了,還把面前的杯中酒當成水喝了,嗆的他咳嗽了好幾聲。
“沒事吧?”
身旁的左丘安晴很貼心的去拿紙巾,還遞過來一杯水讓姜凡磊漱口。
“沒事沒事。”姜凡磊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感覺好點了,看左丘安晴的眼神飽含深意。
他不會懷疑陳益的話。
說左丘安晴姓左,那就絕對不可能姓左丘,除非市局的系統出現問題或者資料有誤。
這個女孩,真的叫左/丘安晴,而非左丘/安晴。
被欺騙的感覺很不好。
主要是名字根本無所謂啊,實在是沒有撒謊的必要,又不是其他方面比如背景學歷的惡性造假。
雖說他第一印象來自左丘安晴這個名字……好吧,名字其實也挺重要的,若對方叫田二妞魏本霞張小花的話,兩人肯定不會有接下來的發展。
去掉名字,左丘安晴無法引起他的注意,什么美女沒見過?
這難道是一個心機婊嗎?
姜凡磊心中嘆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拋開這件事,左丘安晴真的挺不錯的,比前女友好很多,他有心和對方進一步發展。
酒宴結束,姜凡磊悶悶不樂,對任默勇他們組織的后續娛樂活動也提不起興趣,借口說自己喝多了頭疼,想回家。
“咋了你?才喝了半斤就喝多了?大姨夫來了?別掃興啊。”
任默勇吐槽,想強行拉著姜凡磊走,重要的是這小子得請客啊,你攢的局,你不請客誰請客?
陳益阻止:“給人家留點私人空間,走,我陪你們去,單我買了。”
幾人不再堅持,跟隨陳益離開,只留下了姜凡磊和左丘安晴兩個人留在包廂。
左丘安晴是個很敏感的女孩,已經察覺到了姜凡磊心情不好,而且心情不好的來源好像是因為自己。
回想之前對方和陳益單獨離開過包廂,應該在那個時候出了狀況。
“你……你沒事吧?”左丘安晴小心翼翼詢問。
姜凡磊沉默良久,沒憋住直接問了出來:“你到底姓左還是姓左丘?為什么撒謊。”
左傾安晴臉色變了變,低頭不語。
另一邊,陳益等人離開酒店,許燦悄悄把他拉到一邊詢問姜凡磊情況。
許燦的心思比其他人要更細膩一些,也更了解姜凡磊,看出了不對勁。
“一點小事而已,和咱沒關系。”
陳益沒打算說。
說了,影響大家對左傾安晴的印象,萬一兩人能繼續走下去呢?萬一姜凡磊不在意呢?萬一左丘安晴巧舌如簧段位很高呢?
以姜凡磊的智商,陳益認為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被左丘安晴說服,最終選擇原諒。
只是在姓氏上撒謊而已,表面看不是大事,重點在于背后的目的以及左丘安晴的為人。
在小事上都不單純,遇到大事更嚴重。
當然,這是姜凡磊的私人問題,他只需告訴對方真相即可,如何決定還是要看他自己。
許燦見狀也不再多問。
陳益說是小事,那就是小事,否則肯定會參與進去,畢竟姜凡磊和自己一樣,都是好兄弟。
當天晚上,陳益和方書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姜凡磊的電話果然打了過來。
得知是姜凡磊,方書瑜連忙將電視靜音,湊過來準備聽結果,八卦的心藏不住。
“陳益啊,安晴她也挺不容易的,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謝謝你,回頭單獨請你喝酒。”
“還有啊,我們……正式在一起了。”
這是姜凡磊最后的話。
陳益并不意外,預料之中。
據姜凡磊說,左丘安晴出生在農村,父母對她很不好,所以在上了大學之后她就很少回去了。
左丘安晴這個名字,是她自己改的。
原名,叫左翠麗。
并非歧視,這個名字相對來說確實比較土,遠沒有左丘安晴來的霸氣。
改名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苦怕了,窮怕了,缺乏愛,想讓別人在聽到自己名字后,能第一時間高看一眼,得到更多關注。
至于為什么對姜凡磊撒謊。
左丘安晴承認,她是耍了點小聰明,但那是因為喜歡姜凡磊,并且非常自卑。
姜凡磊是年輕有為的大老板,而左丘安晴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設計師,兩人很難有交集更沒有產生愛情的可能。
因此,在姜凡磊明顯對左丘安晴表露興趣的時候,后者患得患失選擇了撒謊。
聽完大概過程,陳益感覺心里有點別扭,倒不是對左丘安晴有偏見,實在是……能聞到綠茶味。
左丘安晴絕對有些段位,是不是真的喜歡姜凡磊,那就不得而知了。
“恭喜恭喜,我是為了你,不是針對她。”陳益說。
姜凡磊:“我知道,那先這樣,你早點休息,別忘了六月份的大事。”
電話掛斷。
不等陳益開口,方書瑜搶先發表意見:“我覺得是套路不是真的。”
她指的是左丘安晴是否真心。
撒謊行為在前,就算賣慘也很難得到他人信任,尤其是局外人。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姜凡磊身處其中肯定是傾向左丘安晴,甚至能猜測的到當時左丘安晴估計留下了眼淚。
當心生好感的女孩在男人面前流淚,哭訴自己的悲慘過往,并給出了非常合理情有可原的撒謊理由,哪個男人能頂住?
陳益將手機扔到一邊,說道:“別那么悲觀,也有真心的可能,沒想到我的情報還促使兩人提前在一起了,算不算月老?”
方書瑜:“月老啥啊!要是真成了,以后見面多尷尬?”
陳益:“問心無愧就好,自己弄虛作假別人還不能說了?如果她是真心,肯定不會怪我,如果不是,尷尬不尷尬也就失去了意義。”
方書瑜點頭:“沒錯,別影響你和凡磊的關系就行。”
陳益:“不至于。”
兄弟的老婆和自己有矛盾怎么辦?
這確實是一件比較為難的事情,他沒有想太多,順其自然,如果未來發現左丘安晴真的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女孩,道歉都可以。
和諧第一。
元宵節之后大家都忙碌起來,彼此的聯系漸漸開始少了。
三月份,陳益接到了來自省廳的協查命令,而且還是帝城警部督辦的,協助寧城警方追蹤一起橫跨大半個國家的拐賣兒童案。
嫌疑人三個,受害者十五個。
警部有打拐辦,十五名受害者已經算比較嚴重的案件了,足以引起他們的重視。
接到命令后,陳益抽調人手加入以寧城警方為主的調查隊伍,四十天的時間去了五個省二十二個城市,在長期蹲守后成功將三名嫌疑人逮捕歸案。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名嫌疑人是被村民舉報的,在頂風作案的時候連車帶人堵在了村口。
警方趕到的時候,車玻璃全碎,人只剩下半條命,被打的非常凄慘。
問誰打的,說不清。
問棍子是誰的,不知道。
法不責眾沒辦法,幾十號村民逮著人販子往死里揍,這種情況警察也很難管,搞不好要出大亂子。
帶隊的寧城刑警家里也有孩子,同樣對人販子恨的牙癢癢,眼見無法查到打人者,于是讓救護車把人拉走,又留在村子口頭教育了兩句,隨后離開。
寫報告的時候,就說是嫌疑人要跑村民阻攔,嫌疑人動手,村民正當防衛。
寧城支隊長謝云志心里明清,在和陳益交流過后沒有戳穿,這頓揍算是白挨了。
“活著就行。”
陳益說了四個字。
現場被抓住,能活著已經很不錯了,警察但凡來晚點,嫌疑人也就不必接受審判,相應的,動手村民也會遭到問責。
死和沒死,這是兩碼事。
逮捕嫌疑人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尋找被拐孩子,這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前后,用了兩個月。
其中一名男孩來自陽城,是一家建筑公司的技術人員。
巧合的是,該男孩早年被賣到了寧城臨芓村,正是左丘安晴的老家。
陳益還真覺得挺邪。
全國六萬個村子,偏偏就到了臨芓村。
不過這次在深入調查后,臨芓村是存在一定特點的,對孩子的需求比較高,所以買賣才會猖獗。
所謂有需求才有買賣,富饒的村子便沒有這樣的問題。
什么樣的地方會頻繁出現買孩子的行為?
去掉不孕不育的,去掉渴望兒子或者渴望女兒的,一般貧窮偏遠的地區和貧困山區比較多。
這些地方生育率低,又沒有好的醫療條件,所以只能靠買賣完成心愿。
在惡劣的社會待遇和生活環境下,他們的命運往往十分悲慘。
既然查到了臨芓村,陳益順便關注了一下左丘安晴的家庭狀況,這件事她倒沒有撒謊。
左家有兩個兒子,東洲重男輕女問題還是非常嚴重的,對老人來說男孩才是血脈傳承,只有男孩才有資格繼承家產,這種觀念在某些農村地區根深蒂固。
陳益見了左丘安晴的父母,很普通的農村形象,全家生活也就比溫飽強一點。
提到左翠麗,老兩口很生氣,聲稱上了大學后幾乎就沒見過女兒,肯定到了大城市嫌棄家里窮了,狗不嫌家貧,一點都不懂得孝順。
這件事左丘安晴也沒撒謊,她正是因為在家里遭受了不公平待遇,心生怨憤,在考入大學后翅膀硬了,除了過年根本不露面。
甚至有兩年連除夕都沒回家。
不過,左丘安晴說父母對她不好所以才不回家,陳益感覺有點過了。
在和對方父母聊天的過程中,他雖然能看出老兩口確實更重視兒子,但遠遠不至于嫌棄這個女兒,更沒有把她當搖錢樹。
在陳益提到左丘安晴現在是自己朋友的女友后,老兩口第一時間詢問的并非是姜凡磊的經濟情況,而是人品和職業。
這說明,他們是希望左丘安晴嫁一個好人家,而非討要彩禮。
“叔叔阿姨放心,我朋友絕對靠譜。”
陳益當然要為姜凡磊說好話,萬一以后真成了呢?
“那就好啊。”老兩口這才放心。
在吐槽過自己女兒忘恩負義后,他們又詢問左丘安晴在陽城過的怎么樣,可見對女兒還是比較關心的。
在這點上,左丘安晴說的不對。
也許,是在對比之下,讓她覺得自己不如父母的兩個兒子?畢竟什么事情都怕對比,再好的事物也有更好的。
如果并非如此的話,那么左丘安晴便再一次對姜凡磊撒謊,賣慘實錘,為了博取同情和原諒。
這件事,很難有答案。
我就覺得自己過得不好,誰也說不出什么。
陳益和老兩口聊了很久,對左丘安晴的了解越來越深,最終得到一個結論:左丘安晴真的是單純的嫌棄家里窮。
沒有走出去,沒有親眼見識過,永遠無法體會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豐富多彩,左丘安晴是家里唯一的大學生,去了陽城,她心里會有強烈的反差。
還有,她高中時期的朋友家境好像都不錯,這會給左丘安晴帶來自卑感,期望有朝一日也能成為人上人。
基本清楚了。
左丘安晴沒什么壞心眼,她只是想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已,但人品不敢恭維,缺乏感恩的心。
再怎么說父母也把你供到了大學,只要腦子沒病,干不出常年不回家的事。
離開之前陳益還見了左丘安晴的哥哥和弟弟,兩人對左丘安晴也頗為想念,還讓陳益帶話說今年回來過年。
陳益旁敲側擊的表示,左丘安晴現在的男朋友挺有錢的,然而兩人反應也不大,弟弟還說不重要,能給姐姐幸福就行。
很淳樸。
確定父母和兄弟都沒打算壓榨家里唯一的大學生,陳益對這個女孩的印象越來越差。
他有點想棒打鴛鴦。
姜凡磊要是娶了她,估計沒好日子過。
謝云志一直跟著陳益,此刻也聽明白了,離開村子后,兩人聊了起來。
“其實嫌貧愛富……大家都有,重男輕女也正常。”謝云志道,“但不懂感恩有點過分了,建議讓你朋友多考察考察。
話說這也太巧了,被拐的孩子和你朋友的女友竟然是一個村子的人。”
陳益遞給對方一根香煙:“誰說不是呢,離開貧困村的女孩很難有再回來的心思,只不過她有點極端,哎,農村的重男輕女影響著所有人,包括孩子在內。”
謝云志點頭:“在很多村子男性都視為家庭的面子,越多越好,再者女性結婚后,尤其是遠嫁的女性,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會將更多的情感和精力投入到新家庭中,逐漸將婆家視為自己的家鄉,從而對娘家的眷顧相對減少。
相比之下,男性無論是否結婚,通常都會保持對父母家的眷顧和情感聯系,這才使得農村父母認為兒子的家才是自己的家,女兒的家是別人的家。
要不怎么叫女兒的孩子是外孫呢,這個外字,道出精髓。”
陳益同意:“對,不論在農村還是城市,男性都被認為是家庭的經濟支柱,也不得不承認在賺錢方面,男性更加有優勢。
一說賺錢養家,大家理所當然認為是男人的活,沒聽說女人負責賺錢養家,男人負責貌美如花。
還有文化習俗比如祭祖,一般都是男性吧?外嫁女性很少參與祭掃活動,這種文化進一步加強了重男輕女的觀念。”
謝云志:“女性在很多方面也存在優勢,不能單獨拎出來對比,不公平。”
陳益笑道:“話題有點深了,走吧,案子也該結了,這幾個月把我累的,好在解決了所有事情。”
案子塵埃落定后陳益將認親任務交給了當地派出所,不用想,場面一定是喜極而泣的感動。
主犯判了死刑。
時間來到六月份。
姜凡磊那邊應該準備好了,陳益提前安排好了工作,盡量保證完整參與不被中途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