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勤奮的關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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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方書瑜在陳益身邊沉沉睡去,均勻的呼吸聲輕柔如絲,有一種晚間微風的迷人魅力。
窗外是瑞城的夜景,靜謐不乏璀璨。
陳益半躺在床頭,雙手交叉眼神聚焦,思考著雨落村和受害者的死亡現場。
雨落村現在還不知道什么情況,要親自去摸排清楚。
死亡現場更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兇手想表達什么,或者說,根本無法知道兇手想干什么。
“仇殺和非仇殺,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調查方向了。”
如果是仇殺,作案手段其實沒有那么重要,全力尋找和受害者有仇的人就行了。
如果不是仇殺,先不管動機,兇手為什么要選擇這四個人呢?這四個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性別?年齡?職業?出生地?共同經歷?
回憶四名受害者的資料,除了性別之外好像并沒有其他共同點。
符號。
額骨貫穿傷。
蠟燭。
死亡。
陳益拿出手機搜索了一會,只搜出了一根蠟燭引發的火災,死了兩千多人,那是發生在國外的事情,過去二百年了。
手機垂落,陳益想起了死者東南西北不同的方位。
有什么寓意嗎?
東南西北寓意,他在搜索欄打出了這行字。
大部分說的是風水,其中有篇文章提到了四象。
“四象?”陳益微愣,深入搜索,搜到了三個說法。
第一,四象是易學術語,在《黃帝內經》和《陰陽五行》中都有收錄,主指少陽、太陽、少陰、太陰,可代表春夏秋冬,也可代表生長老死。
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這是一種認識世界的手段和方法。
第二,四象也能理解為天文學術語,代表東南西北四大星區。
第三,古代神話中,四象為東蒼龍、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它們是四圣獸四靈。
把三個說法放在一起,陳益覺得如果此案并非仇殺,那么第一種說法比較靠譜,兇手可能在做一種古怪的儀式。
他繼續搜索,關鍵字為和四象有關的詭術。
“四象封印?靠。”
蹦出來的漫畫百科讓陳益無語,此案要是和火影忍者有關,那就太離譜了,而且四象封印只是音譯到國內的名字,和東南西北沒啥關系。
第二個詞條是茅山道,說的是鬼柩四象,但那是杜撰的。
不過……雖為杜撰,但合理性比四象封印還是要高很多的,因為柩的意思,就是裝著尸體的棺材。
現場沒有棺材,能用天地為棺解釋強行對上。
當然,還是離譜。
陳益放下手機習慣性揉了揉眉心,揣摩連環殺手心理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為他們,可是帶有詭異元素的話,沒有認知就很難嘗試理解。
“烏沐陽他們不知道懂不懂。”
抱著不放過任何可能的心態,陳益給陶尚立發去信息,請求對方幫忙打聽類似消息。
搞盜墓的肯定迷信,至少對其保持敬畏和尊重,烏沐陽他們干了大半輩子,或許在茶余飯后閑聊的時候,聽過只言片語。
等了一會沒有動靜,看來是睡了,明天應該能得到回應。
陳益最后搜索了一下瑞城的寺廟和道觀位置。
沒有道觀,只有寺廟。
五個寺廟零個道觀,倒是符合國內情況,佛像隨處可見甚至路過一個山頭都能看到,而道觀卻寥寥無幾。
究其原因大概有四個。
首先是自身發展,佛教自漢代傳入我國后便開始大力發展,在魏晉南北朝時達到獨立站穩了腳跟,可見策略還是非常得當的。
其次是古代統治階級的扶持,為什么要扶持?其實說白了很簡單。
佛教講求入世,鼓勵入世受苦以祈求來世的解脫,要是百姓都崇尚安安穩穩、心甘情愿的受苦,統治階級自然求之不得。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原因,各朝代不同,譬如唐朝時期佛教盛行便是多因素綜合作用,唐朝統治者自己都信佛,自然會大力推廣。
第三是民眾自身的信仰,古代民眾的生活大多水深火熱,相比于虛無縹緲的道教,佛教的寄托和傾訴更適合他們尋求自我安慰。
最后就是傳承了,道教有教無類嗎?不,規矩很多,至少相對佛教來說規矩很多。
有些道教的道義甚至秘密傳承,一般人根本接觸不到,連記錄的文字都沒有。
真正的傳承人非常低調,傳言都居住在深山老林中,少于世人打交道,他們認為修行沒有必要和世俗接觸。
而成為僧人就簡單很多,全國那么多寺廟,尋找門路還是比較簡單的。
俗語說寧打和尚不罵道士,成為僧人門檻很低,信徒素質參差不齊,甚至現在的寺廟大部分已經商業化,失去了它原有的形象。
道士,現如今依然有著隱秘性和神秘色彩。
此案的作案手法看起來更偏向于道教,所以陳益才會去搜索,要是順路的話可以去溜達溜達,沒想到根本沒有。
一個都沒有。
陳益不太信。
地圖和大眾認知不存在,或許有藏著的?窩在哪個山頭“修行”?
未來案件若是沒有進展,陳益需要考慮找這些“專家”問問,兇手作案手法肯定不會是自創,總要有點傳承記錄的影子。
其實到目前為止一直沒有查到也有好的方面,說明知道的人很少,知道的人越少,未來查到線索后能精準鎖定嫌疑人的概率,越高。
思索了很久后,陳益關燈睡覺,進入了夢鄉。
他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參加高考忘了帶準考證。
時間還夠,本想著開車回去拿,陳志耀告訴他別考了,回家繼承公司吧,以后這些考上名牌大學的都得給你打工。
醒來的時候夢境記憶猶新,陳益臉色古怪,這可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上次掉進江里被逼辭職的事情,應該是夢境源頭了。
方書瑜正在洗刷,微信有兩條消息。
第一條消息是何時新發來的,說梁其東已經在酒店一樓等待了。
第二條消息來自陶尚立,對方說不清楚,得去找人問問,問到了消息就告訴他。
陳益回了一句謝謝,起床洗漱下樓,梁其東將準備好的衛星電話交給了陳益,電池續航一百小時以上,可持續通話八個小時。
這樣進村就方便了。
吃過早飯后,眾人開車往南走一直來到了勐紬(mengchou)鎮,這個地方已經非常靠近蒲甘了,屬于云州邊陲。
勐紬鎮群山環抱,有河流穿越滋養,放眼望去周圍全是樹木,使得鎮里的空氣極為清新,隱隱間還有薄霧彌漫,踏足這片土地仿佛置身畫卷。
多民族創造了勐紬鎮的獨特文化,街道上的蒲甘人更多了,兩國徹底融入。
梁其東詢問是否需要停一下,陳益說不必,直接去雨落村,省得錯過了最佳時間。
半個小時后,車輛來到蒲甘和云州交界,這里有山水橫亙非兩國交通,平時很少有外人來。
地面還是原始的土路,街上賣貨的人以日用品為主,幾乎沒有美食和娛樂,偶爾可見兒童玩具,總體來說顯得非常冷清。
梁其東提前聯系了邊境派出所,有兩個人已經在提前等待了,其中一個年長的梁其東在路上說過,大家都叫他老邵。
老邵在邊境派出所已經工作了二十年。
“梁隊。”
“陳隊。”
雖遠在邊境,但警察內部的消息可以從網絡得知,陽城陳益他們是知道的,是個很了不起的刑警。
陳益對老邵表達的尊重和敬意,邊境警察要面臨更多挑戰,除了治安管理,邊境管控才是最麻煩的,還要經常進山抓偷獵的人。
這片原始森林里可是有不少野生動物,抓到一只能賣不少錢呢。
“雨落村早年我去過,就是個普通村子沒啥特殊,其他的就不清楚了,路不好走,我也需要人帶。”
老邵和陳益聊了聊村子,那個地方想要進去很難,如果不騎馬是非常累的,路程將近一天,也就是說現在出發的話,天黑之前才能到。
平時除了外出采購的村里人,也就郵政隔段時間會去一趟。
上次韓躍東本來想讓郵政的朋友帶著,但人家不愿意,便沒有強求。
聽著老邵的話,陳益不停點頭,期間視線望向遠處的深山,郁郁蔥蔥的森林遮住了大片天空,暗色如血盆大口,吞噬主動前往的人。
不管是不是普通村子,一定要親自去看一看。
“玉樹這小子今天不知道出不出來,陳隊,梁隊,要不去所里等著吧,有消息會通知的。”老邵開口。
玉樹有電話,但山里無信號,靠近勐紬鎮了才能出現一格。
陳益同意,跟隨老邵去了邊境派出所,再次交代了方書瑜他們一聲在外等待,等待的過程中,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查一查。
勐紬鎮治安沒什么問題,有梁其東和派出所的同事在,陳益倒是不擔心,而且傅國勇的作用就是保護。
槍,也不是擺設。
過了下午四點還沒有消息,陳益知道那個向導今天應該是不會出來了。
查案就是這樣,沒有那么巧,等待有時候是耗費時間的主要來源,需要耐心。
邊境工作處有賓館,但陳益沒讓方書瑜去,所內的女警宿舍很空,他選擇讓方書瑜直接住在所里。
只有一個女警,正好結伴,對方得知后相當歡迎,聊了兩句后兩人便非常熟絡了。
今日注定無事,陳益本想在勐紬鎮找找情報,走了兩圈無功而返。
鎮里還處在追求物質生活的階段,難得見到個算命的還是個“神棍”,沒有和案件有關的線索。
“山里有道士嗎?”
所內小酌,陳益隨口問了老邵一句,對方表示從來沒聽過,還有些驚疑,怎么和道士扯上關系了,韓隊長可沒提過這事。
陳益沒再多聊。
來到邊境的第一天,眾人睡在了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