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后。
大漩渦邊緣，克拉科星系。
星系中的引力場發生變化，緊接著在惡魔世界的軌道上出現維度裂隙，一整個奧特拉瑪艦隊從中駛出。
基里曼本人和艦隊中所有高層都在馬庫拉格之耀號上。
透過舷窗，基里曼能看到自己的艦隊與惡魔世界近在咫尺。
幾乎就與那個發黑的，山脈紋路看起來像眼睛的詭異猩紅色星球貼在一起。
馬庫拉格之耀號以及友誼號的龐大艦體會使行星出現異常，但現在一切正常，可見在大漩渦這里物理法則并不能穩壓亞空間一頭。
“維度引擎狀況良好。”
“正在進行充能。”
“我們將在三分鐘后離開大漩渦。”
艦橋內響起一連串例行匯報的聲音。
雖然此時身處大漩渦，但艦橋內的氣氛并不凝重所有人都挺高興的，包括不太樂意乘坐維度引擎艦船的格雷法克斯。
大漩渦內一片混亂，如果沒有向導很難順利走出大漩渦，但現在由于維度引擎的存在，整個艦隊直接從大漩渦一側躍遷到另一側貼近邊緣的位置。
只需要再等待三分鐘就能徹底脫離大漩渦，接下來前往泰拉的道路一馬平川毫無阻攔。
“泰隆人的玩意確實好用，我們比預期更快來到這，節省了至少幾個月的時間。”艦長走到基里曼跟前，向他匯報。
此時導航者不在，這個艦長也能不受人情牽制實話實說。
“掃描這個世界。”基里曼看向舷窗外的惡魔世界。
“用鳥卜儀還是掃描儀？”
“這里是大漩渦，都用。”
交談兩句后艦長立刻下令啟用鳥卜儀和掃描儀。
馬庫拉格之耀號和友誼號同時向下方的惡魔世界釋放出探測波。
掃描儀的結果顯示這個世界亞空間能量爆表，上面還有一些帝國概念上的人，沒有變異和受污染的那種，但只有一小撮。
而鳥卜儀返回的結果則顯示惡魔世界一片死寂，但類似于亞空間能量這種概念的掃描讀數并不是很高，畢竟這里是大漩渦邊緣而不是漩渦中心。
“維度引擎準備好了。”一名船員大聲匯報。
但基里曼沒有立刻下令離開，而是命令友誼號工業艦對惡魔世界的某一片固定區域進行深度掃描。
操控工業艦的機械教神甫立刻調整掃描儀裝置的數據，將其調整為指揮掃描模式。
又是一道探測波釋放出去，在艦橋正中央隨即出現全息投影。
全息影像裝置正在快速根據工業艦傳來的數據進行建模，顯示出了地表上某一個地區的畫面。
一群人正在星球地表上一處被炸出好幾個洞的要塞里苦苦堅守。
在要塞之外是數不清的變種人和怪胎組成的軍隊。
這個惡魔世界的科技水平不高，此前似乎是一個封建世界，這里的士兵手中拿著的不是激光槍，而是冷兵器和少量燧發槍。
基里曼再次閱讀了鳥卜儀的讀數，判斷出大漩渦正在向外擴散，這個惡魔世界在一周前還很正常。
“我們應該離開了，大人。”艦長說。
基里曼點了點頭，確實是該走了。
像這樣被腐蝕的世界還有很多，受苦受難的人也還有很多，奧特拉瑪艦隊不是出來作戰的，不應該在此處過多停留。
但就在基里曼想要下令啟用維度引擎時，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許多畫面。
惡魔世界已經變成了一個人間地獄，那里的幸存者們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要么給變種人當奴隸要么聚集起來反抗，但是這種反抗往往持續不到一天。
以原體的大腦和見識所能想象到的，一切的悲慘事件在每分每秒都不斷發生著。
基里曼不需要派出偵查部隊去查看，就能推測出惡魔世界的大致情況。
同時基里曼的內心正在質問他。
“你想要挽救這個帝國？可你連近在咫尺的人都無法幫助，你所說的和想做的聽起來十分宏大，但對于人類個體而言或許就是一場空談。”
“等伱走了這里的人會很快就死光，他們不會想到，就在幾分鐘之前，有兩個星區規模的艦隊剛剛來到星系之中，他們只需要派出一個戰斗小隊就足以把手持冷兵器的敵人全殺光，或者是殺出一條把幸存者救出來的血路。”
在短短兩秒鐘的時間里，原體的半神思維讓他想到了很多。
帝國的現狀，泰拉之行，近在咫尺的幸存者……
基里曼在被自己的心靈拷打著，開始感到焦慮和煎熬。
眼下這事已經不是救與不救幸存者的問題，它在被基里曼不斷附加價值，與自己的責任聯系起來。
基里曼甚至無法確定到底是自己的心靈在質問自己，還是在大漩渦區域受到靈能影響……當他認為是后者時，他感覺自己在逃避，甚至開始思考自己到底是真的懷有責任之心，還是只為了維持他人眼中救世主的形象而產生的偽善。
原體的大腦就像一臺計算機，是否救人的思考就像計算程序，它始終在if和eles語句中循環。
“或許，我受到了靈能影響？”
“不不不，這是將問題歸咎給虛無之物的逃避！難道我要拋棄責任？難道我的本性就是偽善的？”
基里曼在一系列沉思中渡過三秒鐘。
“大人？”艦長輕聲呼喚基里曼。
“先等等，派出一支戰斗小隊去把星球上的幸存者救出來。”基里曼命令道。
艦長本想勸說一下，但考慮到原體絕對比自己想得多，所以就立刻去實施了。
一整個戰斗小隊被傳送到地表，他們佩戴著泰隆人的傳送保護裝置，攜帶著大規模傳送信標，直接出現在地面上城堡一樣的要塞內部。
全息影像上顯示戰斗已經開始，城堡內弱不禁風的幸存者組織的脆弱防御被瞬間擊垮，變種人們殺進城堡內。
但戰斗小隊出現改變了一切，他們輕而易舉的壓制了變種人的進攻，掩護著幸存者們聚集到一起并使用傳送信標。
全程觀察了戰斗后，基里曼稍微放松了點，焦慮的情緒也被緩和。
回想起剛才在決定是否要救人時的猶豫，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偽善的……完全就是想太多了，其實沒有必要糾結，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
但剛才的糾結雖無必要，卻也使基里曼自我懷疑，在救人這件事于他心里被無限拔升了價值，甚至到了要論證是否偽善的地步，此事就不再是救不救人這么簡單的事，甚至成了一種心結。
“確認他們每一個人都活著，把他們帶到我這里來。”基里曼對自己的戰斗小隊命令道。
戰斗小隊和幸存者隨即來到馬庫拉格之耀號上。
到進入艦橋為止，整個過程用時一分四十三秒。
高效。
基里曼非常滿意，起身向艦長下令：“啟用維度引擎，航行出大漩渦！”
“是，大人。”艦長立刻執行基里曼的命令。
整個艦隊的維度引擎一個接一個的啟用。
由于不是單艦航行，必須讓維度引擎形成共振才能避免一個接一個傳送到目標地點，然后融合到一塊的幾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