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昊一開始其實是打心里不愿意來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當初在片場都他媽快和姜汶干起來了的新聞可真不是無的放矢毫無根據。
但沒辦法，他最終還是來了。
腦子是想拒絕的，身體是很誠實的。
姜汶對這種什么金曲獎沒什么興趣，更對臺灣這邊的人脈資源沒什么心思，不代表他有的挑。
他一窮二白，就指望著拉拉投資來搞自己的電影呢。
萬一呢，萬一就遇上了愿意相信自己的冤大——大款呢？
實在不行，如果能夠遇到愿意欣賞他、并且幫忙舉薦他的貴人也行啊。
也正是因為如此，《以父之名》的導演，這塊招牌對目前的他而言確實算得上是一張名片了，他也十分需要這張名片。
他倒是想再去找周易，但人天天忙里忙外的，他總不能直接打個電話過去說哥們，給我個機會，投資我幾百萬，我想拍部電影。
周易這種等級的電話號碼對他而言是很寶貴的。
現在周易還愿意留著他的號碼，在寧昊理解里應該是他對自己被姜汶搶了導演位置的一種補償心理，畢竟周易人確實挺好的，當初也在劇組里跟姜汶吵的臉紅脖子粗。
可這種補償，用了一次也就到頭了。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不愿意動用的。
想到這里，寧昊不由得瞄了一眼那如眾星捧月般被人圍繞著的男人……
大丈夫，當如是也！
“十分感謝您，周易君。”
親自來談以表誠意的中森明菜并沒有遇到自己計劃備案中的為難，那位據說是華納內部太子爺的男人待人接物令她如沐春風，也很照顧的沒有提起華納之前對她所做的那些事。
只不過，單就第一印象來說，她感覺這個男人有點像那個死渣男近藤真彥。
當然，不是性格，而是指拈花惹草的程度。
區別在于，近藤真彥知道收斂、知道偽裝，但這位太子爺貌似是真沒有什么收斂的意識，來者不拒，紙條房卡收了一大堆。
有模特的、有渴望成為歌手的，還有音樂制作人的。
甚至還能與那個跟在他身邊的短發女人一起討論誰誰誰身材更好，惹來那個女人一頓白眼，就好像一只炸了毛的貓咪。
“不客氣，合作共贏。”
面對著中森明菜那蹩腳的中文，能夠感受到誠意的周易禮貌朝她致意道。
這位昔日的元祖歌姬顯然是奔著打包來的，只能說確實急了，甚至還想買他的英文歌。
“她還有那么多錢嗎？不是說她被騙了很多錢嗎？又是家里人搞破產又是買房給渣男之類的，房子還貶值的飛快。”
身著一條淡白色齊肩晚禮裙的孫燕茲一手端著香檳，胳膊肘拐了拐男人，好奇不已。
“怎么說呢，不幸中的萬幸，當年她賣出去的那棟大樓是趕在日本泡沫經濟破滅前賣出去的。”周易頗有些感慨。
但凡再晚一點點時間賣，那恐怕中森明菜就不是玩刀了，得直接跳樓，還是救都救不回來的那種。
“嘖，也是一個可憐人。”注視著女人離去的優雅背影，對于這位她少女時期也聽說過的人物，孫燕茲多少有些夢碎的感覺。
“所以說，不要對渣男動感情結婚，沒有好結果的。”
抿了一口酒的周易笑著抬手，高腳杯與她手里的杯口碰了一下，撞出“叮當”一聲脆響：“這個我可有發言權了，渣男可不是善類。”
“我怎么聽你這話好像有帶點刺，怎么，覺得人嚯嚯了你少年時期的女神？”孫燕茲臉色不變，朝女人離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你想多了，我的少年時期沒有她，反而是另外一個日本女星。”
“飯島愛？”
“滾蛋，人叫坂井泉水。”
周易翻了個白眼。
這女流氓皮起來開車也不看看場合，越來越欠調教了。得虧是現在這附近因為剛才談合作意向的緣故，很多人都自覺選擇了回避這塊區域。
“不認識，但聽說過一點。”
不置可否的孫燕茲仰頭抿了一口香檳，舌尖掠過唇角，目送著周易幾步走出后又被其他人走上來攀談。站在原地出神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當以交際為主的晚宴結束后，各個小圈子里的人便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相約打牌的、相約打麻將的；
相約出去玩的，相約去續攤正兒八經吃個宵夜的。
畢竟宴會上是真的不能吃太飽，不再吃點墊吧墊吧晚上容易餓得慌。
“燕茲，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宵夜嗎？”
“我就不去了，你們玩的開心。”
面對著周杰綸那奇怪的疑惑，瞥了眼同樣恰好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周易，孫燕茲笑著抬手捋了捋額前散開的短發，笑著擺手拒絕，轉身坐電梯回到了酒店房間。
為了方便，金曲獎官方安排酒店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一批一批安置在一個酒店里的好幾層。
洗了個澡后，裹著睡袍的孫燕茲盤腿坐在了客廳沙發上，腦袋上蓋著條干毛巾，濕漉漉的頭發末梢還在不斷往下滴水。
電視里的娛樂節目還在播報著周易在美國取得的成就以及……多少個美女對他示愛的新聞。
美國的模特行業是很發達的。
看了半天的孫燕茲目光逐漸失焦，仰頭間，下意識地曲起右腿踩在了沙發上，手腕搭著膝蓋，一副大馬金刀的坐派。
“鈴鈴鈴！”
正神游天外的孫燕茲被一陣電話鈴聲所吵的回過了神——
她爸打來的電話。
“喂，爸？”
“金曲獎怎么樣了，有沒有信心？不要緊張，這個……”
慣例的，關心女兒的孫耀宏又算著時間打來了一個電話，幫助她舒緩心頭可能出現的壓力。
今年的金曲獎他沒辦法抵達現場，只能夠以這種方式來給女兒加油打氣。
“放心啦爸，我看的很開。”
收斂起心頭思緒的孫燕茲語氣歡快道：“能拿就拿唄，不能拿我也不虧，就當刷提名了。”
“那就好。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你跟周易說一下，我認識的一個教授說是有新的癌癥治療手段出現了，只不過目前比較貴，你可以問問周易要不要幫程家夫妻預約一下，我可以幫忙。”
孫爸說這事的時候多少有些感慨：“這筆錢應該會比之前更多，但效果肯定是更好的，就看周易他愿不愿意繼續墊付了。”
大難臨頭更能看清楚一個人性格本質上的優劣。
活了大半輩子的孫耀宏對于周易這個孩子總體還是比較欣賞的。
要知道那時候二話不說給程家墊付醫藥費的時候他可還沒現在這么多錢。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都直接救了一個家，別提多少級浮屠了。
“行，我到時候轉告他一下。”
目前也不太清楚程好身家的孫燕茲點頭應下，長呼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由得扭頭朝落地窗外看去——
夜空映襯下的玻璃上清晰倒映著她的面容。
“據悉，維多利亞的秘密大秀有意向邀請周易于年底去觀看，周易……”
電視屏幕里，當時正在美國華納旗下電視臺節目接受采訪的周易正在把玩著戴在手腕上的手串，當主持人想要過去看看是什么時，周易卻笑著搖頭選擇了拒絕：“不不不，我不能給你。”
“不能給我？為什么？”
“沒有理由。”
“斯派克，我看伱好像來到美國后一直戴著它？”
“是的，它能夠給我帶來好運，我是如此相信的。”
客廳沙發上，注意到了這一幕的孫燕茲愣了下，而后嘴里不由得嘀咕著罵了一句：“王八蛋。”
鈴鈴鈴！
“喂？”
“麻煩給我帶一份宵夜回來，我快餓死了，謝謝。哦對了，我要烤魚。”
夜宵攤上，還在與王立宏、周杰綸、羅志祥、方雯山、潘瑋波等人說說笑笑的周易在接到她的電話后嘴里那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
當他打包帶回去時，開門迎接他的孫燕茲則是喜笑顏開的接過，半點沒提付錢的事情。
“誒？給錢啊。”
“先欠著，我沒零錢。”
孫燕茲哼著歌咬了一口肉，毫不在意道。
周易愣了下，而后回過神來，樂了。單手叉腰同時，左手抬起抵著門框：“幾個意思？在我這吃起霸王餐了，你得考慮好是不是我的對手啊。”
“嘖，怕你啊。”
嘴角還殘留著油漬的孫燕茲雙手作拳擊狀，右手還朝男人所在的方向揮了兩拳，嘴里自動配音“簌簌”的拳風破空聲——
“我小貓咪也絕非善類好吧。”
周易雙眸微微瞇起，閉嘴間舌尖抵著牙齒，略微活動了兩下脖子，無聲的笑出了“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