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就知道姜文是劇組一員的陳好在瞧見他臉色頃刻間黑如鍋底后，眼珠一轉間多少明白了一點事情，略顯無奈地看了一眼身旁那宛若驕傲公雞一般趾高氣昂的男人。
看這架勢，也就姜文手里拿著的槍是個擺設，是特意找道具組做出來的，不然高低得頂到周易腦門上去。
都多大人了……
陳好倒也不擔心其他，畢竟姜文這人如果真的翻臉，那必定是不會坐在這里的。
區區一個MV而已，哪怕擴展成了時長7090分鐘的音樂電影，對于姜文而言也是平日里看都不會看一眼的，老實講他能出現在MV演員陣容里才是奇葩。
最起碼她一開始是這么覺得的，然后周易就笑話了她——姜文一樣有爛片，人情到位，啥都有，沒必要太神話
“以后開工的時候就這么叫，給某人打個樣。”
舒服過后的周易不再陰陽怪氣，開始打直球了：“都是一個學校里畢業的，也不知道為什么素質差距那么大。看看你，淑女；反觀某人，粗鄙。”
姜文抬眸，手舉起來遙指著周易所在方向：“誒誒，說誰粗鄙呢？誰他媽的粗鄙了？啊？老子我就不是那樣的人。”
說話間，似乎是為了要給自己找證據背書一般，姜文右手豎起拇指朝身后天空指了指：“《霸王別姬》聽說過吧，就那特有名那電影。
“我告訴你姓周的，你還別不信，想當年我也是能演程蝶衣的，哪里他媽的粗鄙了？”
陳好：“……”
寧浩：“……”
哥，幽默，你可太幽默了。
“程蝶衣讓你來演那是真得毀了。”
周易不屑地撇了撇嘴：“真當你那張程蝶衣的虞姬試妝照現在沒人知道了是吧？小心我找人給你翻出來復制成大字報，直接貼滿整個劇組。”
“怎么？你什么意思？誰規定虞姬就不能目光如炬殺氣騰騰了？西楚霸王的女人霸氣一點有錯嗎？”
這下姜文明顯看得出來是被戳到了痛處：“這是藝術的解構伱懂不懂？算了，你也不懂，你們學法的骨子里都是冷血的，懂個屁的藝術。”
沒能演上《霸王別姬》中的程蝶衣，始終是姜文自我認知里的一大遺憾。
“咳咳，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現在的戲吧。”
陳好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這兩人幾乎又要掀起新一輪對壘的趨勢，同時下意識張望了一下四周：“導演呢？”
“那呢，寧浩寧導演。”
周易伸手指了指，以至于終于看到人的陳好心里頓時有種過于離譜的感覺——
這人不是場記？
你堂堂一個導演怎么當起了場記？怎么回事？
“咳，今天的戲份其實比較自由，主要還是想看一下雙方在鏡頭前的表現力。如果表現的好那就直接收入到正片里。”
終于感覺自己有點用處，對得上華納給開的這份高額薪水后，寧浩作為導演終于得以成功開始講述具體的情況，站了起來。
在周易的MV里其實是會出現一名小周易的，登場于《連山》專輯A面第一首歌《Canyoufeelmywrold》，用小時候的表現來彰顯家庭教育方面的不做人；
與此同時，《爸爸媽媽》這首歌里也會閃現出小時候的“周易”以尋求呼應。
最最重要的是，姜文還需要看一下陳好與周易之間的適配程度。
如果以他的角度來看陳好不過關，那他真的會考慮讓周易把陳好送走。
是夜，華納（中國）大樓，周建輝辦公室。
正在審核華納中國區旗下歌手汪峰新專輯《愛是一顆幸福的子彈》預算報備的周建輝看的正沉思呢，驀然間，一道電話鈴聲的響起霎時間令其驚醒——
一看備注，是姜文。
“喂？”
“喂？你好周總，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貴公司對音樂電影這種項目是怎么看的。
“我指得不是一部一部MV拼接起來的電影，而是通過擴展，將一張專輯或者一首歌里所要表達的內容拉伸到7090分鐘的地步。”
“音樂電影？姜先生，你如果有什么話要說的話，不妨直說？”
作為現在的華納亞洲話事人，周建輝對這一塊還是有所了解的——這種音樂電影通常都是賠錢貨，有的人是把一部部歌曲的MV通過一些改編后湊活剪輯到一起，湊成一部電影的時長；
而有的人，則是憑借著能力將一首歌或者一整張專輯的歌內容濃縮到了一起，然后錄制出的DVD是歌迷專屬——不在院線上映，以確保歌迷只能通過購買相對應的專輯版本來獲得。
“需要增加拍攝預算。”
對面的姜文直截了當的給出了一個結論，結果蹦出來一句話差點沒把周建輝給說懵了。
還加錢？
還缺錢？
不是，都已經批了這么多錢下去，怎么這才多久就……沒錢了？
“那倒不是，主要是姜文今天看完我的表演后頓時驚為天人，跪在我腳下乞求我把《以父之名》擴大到90分鐘DVD版本。同時，另外的其他歌曲MV到時候依舊會照常發……”
陳好家里。
接到了周建輝電話的周易對自己的實力顯然沒點逼數，當著和他有大量對手戲的陳好的面，自賣自夸。
這種音樂電影在華語樂壇其實是比較稀少的，畢竟很少有人愿意這么玩。
在周易的印象里，千禧十年里，出名的恐怕就是蔡衣林的《特務J》了——
雖然周易覺得《特務J》那一部音樂電影單就劇情而言其實不是一般的薄弱，基本也就比一個整合性的大號MV強點，但也強的很有限。
但他不一樣。
他手頭有姜文啊。
而且根據姜文這次說服了自己的想法，他是打算以《以父之名》為藍本，并融合《Canyoufeelmywrold》、《鬼》、《殺手》三部MV的劇情，直接把《以父之名》音樂電影搞出來，另外三部MV照舊。
這也就導致了華納原先指定的拍攝成本勢必要增加。
但凡換個人來這么說話，比如同在華納旗下籌備新專輯的搖滾歌手汪峰，周建輝能把他頭都給打歪來。
但這是周易。
是向來任性的周易、是他親口說預算無上限的周易。
“給了。”
掛斷電話的周易淡定吐出了兩個字，回到了家里的他又冷冷清清，只能循著飯香來到了陳好家，在她面前狠狠裝上了一把。
整個華語樂壇，能像周易一樣活生生把一部二十多分鐘左右的mv微電影擴展成一場僅粉絲可見的音樂電影的人……那確實從來都沒有。
“只要加錢，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厲害。”
夾了塊排骨的陳好放下了筷子，一身居家常服打扮的她笑著抬手梳攏起額前散開的發絲，輕輕地鼓掌以示鼓勵。
“你這個夸獎有點敷衍，像是在哄小孩。”周易給出了差評。
“那得加錢。”
陳好笑著把姜文對周建輝的話復述了一遍，同時敲了一下周易那隨意插在碗里米飯上的筷子：“別這樣插，跟燒香一樣，一點都不吉利。”
“不要搞封建迷信，現在是21世紀了。”
“那是誰上次左眼皮跳的時候開心的不行，一整天都在期盼天上掉錢。”
“那不一樣，左眼跳財。”
“你要信這個的話，我上次送你的那個觀音玉，你可以多戴戴。”
陳好瞥了眼周易脖頸間那空無一物的狀態，仿佛不在意般開口道：“那是從寺廟里求來的，據說很靈。”
“財富？”
“當然。”
咬了一口排骨的陳好笑顏如花：“戴上了天天有人給你加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