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庇護所進化為4級領域。
每日招收成員:80人/天(可通過戰爭、人口掠奪、教會擴張等手段提升)
每日可搜集資源:水資源100單位(當前資源儲備地點:地下河),糧食資源:暫無(缺失固定田地),交通用油:20單位(交易對象:十三區聚集地、十八區聚集地),槍械:暫無(需成員自行制造)
特雷蒂亞推開一扇鐵門——這棟建筑上插了一面血色的小旗子,代表“指揮處”所在。
長桌旁,蘇明安正翻看著手里的希可資料,制定改造武器的最佳方案。
他還獲得了一個意外之喜——一臺類似筆記本電腦的個人終端。終端里有烽火的工作日志、各單位交談記錄、立體地圖、風險應對方案等模塊。他將初步的槍械改造計劃貼了上去,讓烽火的各大技術師學習。
如果時間拉長,給他三年五年的時間,他有信心帶著這一幫人奪回人類的統治地位,但他只剩十天……
烽火與神明陣營的差距大到令人絕望。
“老師,入夜了。”特雷蒂亞摘下氈帽,發絲間滿是銀白的雪。
“嗯。”蘇明安敲打著鍵盤。
“我給您泡了杯茶。”特雷蒂亞說。
她將一壺熱茶放在了桌上,茶液流入杯中,晃著一圈雪色,銀白透亮。
看著這杯漂亮的茶,蘇明安想起了呂樹,茶藝是呂樹身上最沒用的技能。
“這是什么茶?”他說。
“還沒起名,我新研究的。”特雷蒂亞微笑:“您給它起個名字吧。”
“……”蘇明安盯著看了一眼,漂浮的茶葉是雪白的,像簌簌落雪:“就叫雪花茶吧。”
“好的,那就叫這個名字……”特雷蒂亞開心地在原地站了一會:“您不喝嗎?”
“你先出去吧。”蘇明安說。
他不可能喝任何人遞過來的水,哪怕是特雷蒂亞。
他盯著個人終端。
這一天,“領主大人特別喜歡演講”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人們不理解“情感值”是什么東西,他們只當路維斯特別喜歡講話,他們也愛聽。
由于傳教光環的影響,蘇明安已經成功將這兩千人洗腦成了燈塔教眾,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只是所有人都拿他當新神看待。他“迫不得已”成立了燈塔教。
在過于絕望的世界里,教會是統領所有人意志的一條不錯的路徑。
而且,這也因為他的一個被動技能。
(被動技能)信仰:文明社會重建之初,神明是某種意義上社會關系形成的文化。它根植在人的潛意識里,靠自己很難打破,于是根深蒂固,成為了一種信仰。或許,在長久的“思考”中,你能做到一些人力無法企及之事。
這是他在第八世界穹地獲得的技能,由茜伯爾傳授,因為技能描述過于謎語,他仍不清楚它的具體用途。但它似乎與他的“傳教光環”結合在了一起。
“白審”職業變成“佰神”,不僅僅只是一個名詞的更換,他似乎對于“演說”類的技能愈發得心應手。信仰、神明、教眾……一切與“佰神”相關的名詞,都在他這里被放大。如今他創立一個燈塔教顯得輕輕松松,能收集到人們虔誠的信仰。
短短一天,教會就在人們腦中根深蒂固——他似乎找到了一條擴大領域影響力的新道路。
特雷蒂亞注意到蘇明安要起身:“老師,你去哪?”
“去找諾亞。”蘇明安解開肩頭的披風扣子。
特雷蒂亞聽懵了,她甚至以為她聽錯了:“您去找誰?”
“諾亞。”蘇明安向門口走去。
“是十一區的領導者……那個諾亞?”特雷蒂亞追問。
蘇明安用莫名的眼神看著她,意思是“不然呢?”
特雷蒂亞更懵了——之前是霖光,現在是諾亞。這烽火的領主,戰爭時期動不動跑到人家神明陣營算什么?
“您是去和神明陣營談判?還是想和十一區達成內部聯盟關系?那我叫上關娜他們一起,他們有外交經驗……”特雷蒂亞想到這一點。
“不用,就是去聊聊。”蘇明安丟下一句。下一刻,他的輪椅沖天而起,留下石化的特雷蒂亞。
特雷蒂亞完全沒想到老師會變得這么不拘小節。
她想起阿克托三十年前失蹤前,他會在演講上不含刺地陰陽別人兩個多小時,不畏刺殺。又能不怕死地鉆研最危險的生化技術,他確實是最瘋狂的天才。
盡管世紀災變時期的記憶全無,她依然記得世紀災變前和老師共處的經歷,他從來膽大妄為,在理智和瘋狂的邊緣線上行走。
盡管他……
她推開門,卻聽見旁邊傳來哭聲。
“他算什么,他能救我們,讓我們不再忍饑挨餓嗎?他能讓我們所有人不缺失,遠離病痛之苦嗎?他能保證戰爭勝利,不讓我們死在戰火中嗎?”
特雷蒂亞靠近哭聲,重重建筑陰影下,露颯正在安慰一個烽火的成員。那名烽火成員滿口怨言。
“我只是想和妹妹好好過日子,以往的日子雖然難捱,但至少能活下去。是他的到來讓烽火變成了這個模樣!我們要死了,我們被迫撤離十一區,我們明天就要死了!”
烽火成員高聲喊著,眼淚落下。他的身邊,圍著幾個抱有同樣心思的成員。
“你要相信路維斯……他一定能贏的。”露颯輕聲說。
“是,你們都說他是世界意志的化身,說他是新神,說他一定能贏得戰爭——可贏了戰爭又怎樣!”青年雙目通紅:
“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我不愿成為那個萬骨!他贏了戰爭,聲名遠揚,流傳后世,可我們呢?名字刻在墓碑上,尸體化為源消失,我們什么都沒留下!我們根本不想發起戰爭,我們只想活著!”
特雷蒂亞聽著這些話,眉頭緊皺。
烽火全員撤離十一區,就意味著他們會遇到襲擊的異獸潮和寒潮,兩千人的生命都懸掛在一線之上。
雖然蘇明安今天的演講很成功,鼓舞了熱血上頭的人們,但到了直面現實的時候,不少人會反應過來——他們幾乎不可能獲勝。
烽火選擇開戰,就是斬斷了最后的退路。這兵力差距,足以讓人窒息。
她今天已經聽到不少閑話,說“要是交出路維斯就好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森和夏晟,有些人只是想在烽火茍延殘喘,了此余生,沒有革命的血性和勇氣。他們認為,他們被路維斯的到來“連累”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可他們不愿成為那個‘萬骨’。
路聽到動靜,披著大衣走出:“怎么了?”
露娜沒回應,倒是一個老人低聲說:“打仗沒有不死人的,更何況是和霖光打,一發導彈,一個炮……就連人的肢體都找不到了。”
“有人說,把路維斯送出去,至少可以爭取時間。”另一個老人說:“你們不愿意,覺得他是世界意志,覺得他是神——其實我也這么想,我就沒見過這樣厲害的人。”
他移動視線,咳嗽一聲:
“送400人給神明陣營吧,400人換他,也值。你們都不想當這個罪人,那就讓我來吧,選400人出去,包括那些拖累烽火的老弱病殘……還包括我自己!”
“如果打仗,那死的就不止400人了。”先前的老人說:“今天這戰前準備,我就看明白了……明天打起來,死的何止400人?讓我去吧,我也活不長了,總得要留個人類的希望,路維斯活著,比我活著重要。”
老人比年輕人要冷靜許多。
烽火的老弱病殘不少,才會造成資源供應不足。把這些人送出去,也好讓更多人活著。
特雷蒂亞靠著墻,全身都在發冷。
戰爭就是這樣……
自世紀災變結束,阿克托失蹤后,她和其他七人試過保護人類,他們呼吁人們反抗神明,不接受神明賜下的跨時代科技。然而,他們用盡所有方法嘗試……卻沒有成效。
她和其他七人都很強大,都能以一敵百,能救很多人的命,卻救不了人的心。人類的數量越來越少,戰爭越來越嚴重,他們砍了一個人以儆效尤,卻有千千萬萬人要為了獲得神明的科技而內斗。
之后,他們之中的霖光和諾亞,選擇了反投神明陣營,背叛了他們。他們之中一個叫北利瑟爾的人也隨之失蹤,還有兩人在戰爭中死去。最終,她心灰意冷,只帶著熔原和夕來到了烽火。兩耳不聞窗外事……
——然后迎來了所有人被神明陣營統治的格局。
好不容易看到了原野上的星火——阿克托回來了,他卻什么都忘了,甚至大晚上跑去找諾亞……諾亞會因為舊情而放過他嗎?還是直接對他動手,獻給神明?
特雷蒂亞望著夜空,溫度愈發降低,她全身冰冷。
“準備一個400人的名單吧。”巷口里,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說。他是烽火退休的前副首領:“如果明天實在無法力敵,我們只能選擇這一步。”
十一區·領主大樓
如幕布般的黑夜里,猩紅指揮燈閃閃發光。
樓層內,數十個監控屏幕懸掛于墻面,鍵盤敲擊聲如同雨打芭蕉,無數制服人員來來往往,電話與傳聲器“滴滴”聲接連作響,機構運轉秩序井然。
蘇明安罩著空間隱蔽一路前行,沒有腳步印記,連紅外線檢測、溫度檢測這種東西都探不出他。
他掠過大廳,走向電梯所在的位置,這里沒有樓梯。
“聽說阿里爾被送進圣裁所了?因為他放任了烽火撤離。”
走廊外,兩個制服人員正在聊天。
“無非是上頭想找個背鍋的,讓烽火撤離是霖光大人的意思,只是為了給神明一個交代,才讓阿里爾扣上一口鍋。”
“霖光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烽火如此膽大,他竟能饒過?那全城直播里說的路維斯又是誰?”
“我們哪能揣測霖光的心思。反正諾亞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十一區距離烽火最近,明天作為先鋒去剿滅他們,不過是一群阿貓阿狗……”
蘇明安旁若無人地在樓層內穿過,跟著一名書記員快步進入電梯,趁書記員離開后,他按亮了最高層的33F按鈕。
諾亞身為十一區領主,應當在最高層。
蘇明安想過從33樓的窗口外空間位移進入,可大樓高層完全如同鐵桶,連空曠區域都沒有,他只會位移進一片金屬墻體中窒息而死。
“叮——”電梯門敞開,他無聲走出,眼前是一條冰白的長廊,周圍的玻璃門內空無一物,只有盡頭存在兩扇房門。
他在一扇門外站定,房門同步被打開。
金發的諾亞一身睡衣地等在門口,盯著他空間隱蔽的位置。
“阿克托,你要和神明對抗?”諾亞冷道。
蘇明安解除了空間隱蔽:“對。”
他按下33F的那一刻起,就肯定被諾亞發現了。
“你可知道神明陣營有多強大?你們這些庇護所的資源補給,許多都是從神明陣營手里漏出來的。”諾亞冷笑:“要是生出反心,那些庇護所的成員,第一時間要對付的就是你們。”
“不請我進門坐坐?”蘇明安已經看見房間里擺放的茶具。
諾亞側身,讓他進去。
但當蘇明安進入房間,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呂樹。
呂樹自進入凱烏斯塔就一直沒有消息,連山田町一都創了一個庇護所,蘇明安還以為呂樹打野去了。
此時他卻在神明陣營見到了呂樹。
……為什么呂樹一直不聯絡他?
呂樹木頭似的站在房間里泡茶,神情麻木,猩紅的茶水順著瓷白茶嘴流淌而下,如同落入杯中的一汪血水。
他身著神明陣營的制服,那服飾猩黑為底,血紅為紋,在胸口勾勒出蝴蝶般的印記。
“呂樹?”蘇明安喚道。
呂樹動作僵硬地抬起頭,麻木地盯著蘇明安,一言不發。
房間晃蕩的白光映入他的眸中,映襯出他眼底里血紅的死寂:
“呂樹,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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